希尔维娅曾经很喜欢法兰克福,那里曾经是美丽而古老的城市,被神圣罗马帝国的选帝侯们设定为选举皇帝的场所。不过,资产阶级兴起之后,那里就变成了新兴的工业中心和金融中心——欧洲大陆的核心,德国的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就竖立在这里。还有美丽的歌德大学(也即后来的法兰克福大学)。
“所以,您火急火燎地来到这个地方,然后又在这里连着喝了三天的下午茶,为什么?”希尔维娅走得很急,费舍尔只来得及和罗尔夫口头报告了一下,跟着她来了法兰克福,甚至没有照会区盖世太保的人。
希尔维娅感觉他被施季里茨吓过一次之后,就对她恭敬了不少。但这种恭敬之下还是无法隐藏他作为一个盖世太保的本质,他想要搞清楚每件事情和她的背后动机——被盖世太保监视的人是毫无**而言的。她叹息一声:“您就对我的行动那么感兴趣吗?”
“可是这不合逻辑。”费舍尔争辩道。
“逻辑不是存在于您脑海中的想象,它源于理性。”希尔维娅笑了一声,“如果您真的这么感兴趣的话,我在找人。”没有理会他的疑问,希尔维娅站起身来,“您留在这里,放心,我不会走出您的视野的。”
她起身,向一位坐在不远处的男士走了过去:“您好,戴维先生。”
那位穿着严肃的海军蓝西装,打着领带的男士奇怪地瞟了她一眼:“我认得您吗?”
“我叫希尔维娅,我们很快就会熟悉起来的。”希尔维娅低声道,“请您不要害怕,您看,我知道一些您的事情。譬如您妻子的病,您入不敷出的家庭情况,和您一塌糊涂的业绩。”
“你!”戴维站起来要走,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的脑子坏掉了!”
“我没有。”希尔维娅在他后面说,“我是来给您提供帮助的。我知道您需要钱,而您面前就摆着一个赚钱的机会。”
戴维顿住了脚步,他折回来看了一眼希尔维娅:“听着,我不管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情况的,但是,我们是在德国!盖世太保横行的德国!我不能做任何冒险的事情,会有人为此掉脑袋的!小姑娘,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能力,别来找我了。”
希尔维娅笑了一下,她从桌上抽了一张餐巾纸,写了几个号码,递给戴维:“您还不明白,是您需要我的帮助,而不是我需要您的。拿着这几个号码吧,下午收盘后您会来找我的。”
戴维看着她的眼睛:“我不会,我告诉过你了!”
“对您反正也没有坏处,不是吗?”希尔维娅把那张餐巾纸递给他,而后就踩着高跟鞋走回了自己的桌子,唇边还挂着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
费舍尔端起自己的咖啡杯:“看来您的魅力对那种男人不是很奏效啊,我看到他把记着您电话号码的餐巾纸扔到地上了。”
希尔维娅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把自己想象成了以魅惑男子为生的女人,她笑了笑:“纠正您两件事情,第一,那不是我的电话号码。第二,他回来了。”
在他们的目光下,戴维从人群之中小跑了回来,他左张右望,确认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时,偷偷地低头把那张餐巾纸捡了起来,塞在了自己西装的内侧口袋里。
费舍尔像看到鬼一样斜睨了希尔维娅一眼:“我开始对您感到害怕了。告诉我您是怎么做到的?”
“一定要回答吗?”希尔维娅看向他。
“这是盖世太保的问题。”费舍尔倒是没忘记他在这一层身份对希尔维娅有压制,“我劝您快说。”
希尔维娅叹了口气,她端起自己的杯子,把清水一饮而尽:“实际上,这很简单。这里是最靠近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的商业地带,价格和距离都很适中。您看到我们周围的平均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是因为这里只有实习生和业绩糟糕的交易员会来。而那些高级的股票经纪人会选择更好地段的下午茶。”
“所以?”费舍尔看着她,“这只能推断出他很贫困。”
“他的西装是定制的,就是腋下和手肘的磨损很严重,看得出来有年头了。他别着高级经纪人的证件,但证件的金属边夹也有所腐蚀。”希尔维娅解释道,“这说明他曾经富裕过,但现在一日不如一日。”
费舍尔盯着她:“说下去。”
“来的第一天他坐在我们旁边的台子上,我听到了债主的催款电话,他疲于应付这些人,还总是提到一个名字,丽莎。就在今天,他刚刚接电话的时候神情明显快乐了很多。所以我故意路过他的桌子,听到他在安慰自己的妻子:‘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你的病会有转机的,我们会有钱的。就像以前那样。’”希尔维娅没有理会费舍尔的目光,她低头看着手中空荡荡的杯子,“所以我断定他会为了钱帮我。”
“所以,您要干什么呢?您缺钱?”费舍尔问她。
“如您所见,我要找个人帮我炒股票。”希尔维娅轻声道,她转向费舍尔,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如果您把我的现金还给我,或许我还不用出此下策,我们都知道,现在卖出股票被视为‘不爱国’。”
“看起来您有办法规避这种指责。”费舍尔冷笑道,“找一个人替您承担这种风险。”
“那您把我看得太大了,把戴维先生看得太小了。”希尔维娅道,“我向您担保,我的资金在庞大的股票市场里不会留下一点涟漪。你们的人也无权指责我不爱国,他们只会觉得我是一个谨慎的投资者,仅此而已。”
“......听上去您会神奇的催眠术。”费舍尔皱眉,“所以,现在,我们怎么做?”
“我现在要去我的家人在这里的一处小公寓居住,您是要和我一起住,还是继续住在旅馆?”希尔维娅站起身,“我在那里有一个年长的女管家,她和她的丈夫是那里的资产保管人。”
“我有权力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费舍尔道,“所以我要跟您去,我当然要跟您去。”
希尔维娅倒不是很在意他跟着——她就算再介意,也没办法改变这一结果,她只是笑了一下:“好吧,那我去买单,顺便把地址留给这里的老板。”
实际上,那栋三层楼的建筑处在僻静的郊野地带——从本心而论,很少有人能用“那座小公寓”来称呼它,那栋房子里至少有十来个房间!
作为资产保管人的老夫妻岁数并不大,老先生撑着一支拐杖——他是一战时代的老兵。
女管家极为热情,她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威廷根施坦因家族的人了:“殿下,殿下,您来这里真是让我们高兴,您是怎么想到的?”
“我来这里办一些事情,亲爱的夫人。顶多一个月吧。”希尔维娅笑了笑,“您不用太管我,唯一需要的,就是做饭的时候顺便给我,哦,还有我的司机费舍尔先生做一份。如果我们不回来的话,我会告诉您的。”
“当然,当然,亲爱的殿下,您需要的一切都会为您准备好的。”女管家抱着她,在她的脸上亲了又亲。直到她的丈夫轻声咳嗽了一下:“殿下,您要视察附近的产业吗?我是说,打猎或者骑马什么的?虽然我们不养马了,但是我或许可以去附近的村庄为您借一匹。”
希尔维娅摇了摇头:“不,暂时不用。我恐怕目前还想不起来这些。我现在去房间休息一会儿,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麻烦你们给我的这位司机找个房间,您看怎么样?”
女管家得体地向她欠身:“当然,殿下。”
希尔维娅走了上去,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下午或者晚上,可能会有人来找我。如果他问起什么,您二位就照实回答就好。”
老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明白希尔维娅此举的用意,但他们习惯于听从希尔维娅的吩咐,所以他们齐齐地对希尔维娅行了个礼,目送着她上楼去了。
费舍尔的房间在屋子的一端,从窗外望去,是一片颇为壮观的草地:“这草坪是做什么用的?”
“最早这里是养马的地方,后来我们把马卖了,把它承包了出去,作为牧场,后来战争来了,也就没有人放牧了,多好的草坪啊,您说是吗?”老先生挺着胸,颇为骄傲地解释道。
费舍尔看着这美丽的土地:“这里是威廷根施坦因家族的财产?”
“当然,当然,我们从很早的时候就在这里工作了。”女管家替他铺了床,“如果您在之前来这里,还要穿着制服呢。不过,现在他们一家都搬到瑞士去了。唉,没办法啊。好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您再来找我。”
“我实在是没办法明白.....她说自己很贫穷......”费舍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自言自语道。他觉得希尔维娅身上有诸多的谜团,但他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搞不明白。他有点想给罗尔夫打个电话,但又觉得这样太冒险了。
他在自己的思绪中,在床上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他就被门外的刹车声吵醒了。他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他看到一辆汽车从小路上开来,很快在门口停下,从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是白天希尔维娅搭讪的那个男人!
“上帝啊,那女人一定是个魔鬼。”他跳了起来,冲到了客厅里。
本文所有关于二战时期纳粹德国股票的内容,基本是胡诌的,胡诌的,胡诌的。
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文献来探讨。只有一些零落的记载,比如买卖股票被认为成不爱国这种细节。所以是按照同时代其他股市的数据和现代股市的运作来胡诌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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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