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的话疗师 第87章 夜晚、烤肉与挖坟

他是一块海边的石头。

他在遥望大海的尽头。

“留守儿童”中岛敦乖乖蹲在原地，把零食摆做一堆。这些零食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炫目的包装与设计让中岛敦大开眼界。

他好奇地拿出一个绿皮包装的六角饼干盒，外面印着卡通鳄鱼的图案。

“这个饼干很好吃哦。”栗本依子给他讲解，“是超人气动画片蜡笔O新的同款！哥哥到现在偶尔还会买的。”

小时候，哥哥会拿零花钱给她买粉红色包装的那一款。两个人一人抱着一罐，就是搭配果汁的超棒茶点了。

善解人意的中岛敦把饼干盒推过去：“依子，你要吃这个么？”

栗本依子瞧了瞧自己布制的手指，无奈地叹气：“不了，我吃不了这些食物。你自己吃就行了，还有很多呢。”

中岛敦点点头。他把星星形状的巧克力饼干倒在手心，捏起一个放在嘴巴里，饼干在齿间咔嚓咔嚓地响。

饼干原来是这么酥脆香甜的味道。中岛敦用心感受饼干在舌苔上慢慢融化，浓郁的巧克力香气在口腔里回荡。

“真好吃啊。”

这一盒饼干让中岛敦的幸福指数达到百分之百。十二岁的他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

捞完落海太宰治、顺便唠会嗑的栗本望绕回来了，黑手党成员已离开这片海域，他向中岛敦招手。

“抱歉，我来晚了一些。”

他弯腰抱起伸手要抱抱的栗本依子，摸了摸中岛敦的头：“走吧，我们去街上好好玩～”

中岛敦如雏鸟般紧紧依偎在栗本望的身侧。

分离了半天，一个人独自等待的中岛敦其实很焦虑，他会忍不住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

他不喜欢分开。

但是这种任性的话不能说出口，会被讨厌的。

“哥哥，你不在的时候，来了很多陌生人。”栗本依子毫无顾忌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他们问这问那的，还把摄像机一直对着我们，我不喜欢那样。”

“对不起呀，依子。”

让两个十二岁的孩子面对一群聒噪的成年人，栗本望的心着实感到愧疚。

“小敦，你也讨厌他们吗？”

中岛敦踌躇着，他小声地说道：“是有一点点，不太喜欢那个记者。”

作为过来人的经验，栗本望仔细思考，告诉他：“不喜欢他们的话，不要委屈自己，学会拒绝就是对人际关系最有用的妙招。”

思及中岛敦的性格，栗本望更为担忧，怀着一颗老父亲的心。要是碰上一个擅长偷懒耍滑的同伴，以后便会吃苦头的。

“记住，小敦，在职场上更要强硬。你要是不懂拒绝的话，同事会把工作都推给你啦。”

他拿自己举例子：“你看，高层对我指手画脚的，把他们打一顿之后，就清静了许多。”

我的话，也可以做到吗？中岛敦看着自己手心稚嫩的纹路，他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夕阳西下，天色沉沉，栗本望牵住中岛敦的右手，往人潮中走去，人间深处的灯火最是璀璨。

香气四溢的烤肉在铁网上滋滋作响，肉汁流油。

中岛敦面前的碟子堆起一摞烤肉，埋头苦吃，烤肉的“主厨”栗本望边刷调料，边继续给他夹肉：“来来，多吃点。”

“唔唔唔唔（我在吃了）。”

五条悟来电。

他放下夹子，抽出纸巾擦手，然后接通了电话：“悟，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因为很无聊啊。”五条悟嘴里含着食物，说道。

“诶？杰没有陪着你?”

“他跟着那个干瘪瘪的秋刀鱼去一个慈善晚宴了。”五条悟把一个和果子捏在指间，轻轻按扁，“秋刀鱼总觉得会有人在暗中害他，说诅咒师会在晚宴上出现呢。”

他口中的“秋刀鱼”正是本次任务的保护目标，被诅咒师盯上的斋藤议员。

斋藤议员年过半百，身材瘦瘪，皮肤暗沉，努力动用眼角的皱纹堆出一个皱巴巴的笑容，乍一看是很和蔼的老头类型。

可那张脸也有冷下来的时候，对下属恶声恶气，脾气暴戾，把桌子上的烟灰缸砸向别人的脑袋。

当两个肩负保护任务的咒术师到来，斋藤议员仍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态度。五条悟才不想和他打交道，由夏油杰出面与斋藤议员虚与委蛇。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嘈杂，烤肉店店员喊道“新来的十号桌客人”。

五条悟问：“望，你那边吵吵闹闹的，说吧，又在跟哪个人在喝酒?”

他在调侃栗本望昨晚和中原中也喝酒的事。

栗本望解释：“不是，我和小敦在烤肉店。昨天只是一个意外，中原先生请我喝酒，我怎么能拒绝呢？”

“哦～因为是中原先生，所以做什么都可以的吧？”五条悟啧嘴，“家里的DK不如外面的野男人好。”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中原先生才不是什么野男人，他是我崇拜的人啊。”

栗本望抽空望了一眼中岛敦的碟子，招手叫来服务员再上一盘牛肉和猪里脊。

在这个问题上五条悟非得钻牛角尖，咄咄逼人：“那你为什么不崇拜我？”

“因为你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酒不会喝，也不会单手开机车。”

栗本望笑吟吟说道。

五条悟气呼呼捶床：“可恶，我要喝十瓶Kirin！”

“是那款无酒精的啤酒饮料?”栗本望想起这个牌子新推出的产品。

末了，他嘱咐一句：“你别喝醉了哦。”

不能喝酒是五条悟的仅有的几个弱点，被精准打击的他挂掉电话。

越想越不甘心，五条悟在床上滚了几圈，抱着枕头，又给家入硝子发信息抱怨。

“硝子，你快点想办法啦！”

“有没有那种吃了能让酒量变好的药！”

一盏台灯下，家入硝子转着一支笔，勤勤恳恳在学习。她放下手里的医学书，干净利落回复：“头孢。”

五条悟：“真的吗???”

家入硝子很淡定：“真的，头孢配酒，直接重开。下辈子换个能喝酒的身体就好了。”

随后，她关掉手机，继续挑灯夜读。

医学生什么的，最累了啊！这些出任务还有闲空的家伙们根本不懂她的苦！

港口黑手党大楼的下层亮着灯光，高位者的房间分布在上层，被严密地遮住，看不清内里的情形。

有几支队伍忙进忙出，他们是事务繁琐的底层成员。一部分人在向货车上搬运麻袋，剩下的人负责清扫现场的痕迹。

在接到最新的报告后，森鸥外轻松不少：“异能特务科派来的盯梢人员，也由我们的暗杀王处理掉了。”

白天港口黑手党闹得动静不小，为了封口，森鸥外派出那名深居简出的干部去处理。

“太宰君，你那边有把栗本君好好送走么？”

他十指交叉，神色认真。

“当然有。”

站在办公桌前的太宰治挂上了微笑，那份笑容带着一点刻意的坏心眼：“我还好心赠送了一条情报呢～”

幼稚的挑衅不足以激起森鸥外的情绪，他只是在观赏一个少年微不足道的任性。

诚然他也有过十几岁的时候，冲动，热血，与活力。所以他更加深信自己能把握住人性的部分，他的手能剖开人类的身体，也能剖开他们的心脏。

“太宰君，你喜欢黑夜么？”

“昼日与黑夜，时长时短，在黄昏的过渡下，它们组成了横滨的每一个日常。”

“不要走入那片光里。”

他以长者的口吻说道，仿佛预见了对方终被光芒灼伤的下场。

少年本性执拗。太宰治总把森鸥外的话听一半丢一半，脑子自动处理掉垃圾信息。

言尽于此。森鸥外不再进行干涉，他把与人交流的界限把握地很好，起码表面上从不会同别人闹至翻脸的地步。

这就是成年人的社交体面。

栗本望和中岛敦吃饱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他们回到了最初目的，去挖开那个坟。

中岛敦心情还有点慌张，他深呼吸几次，告诉自己要学会冷静。

那个人的坟墓就在孤儿院的附近。

院长也不敢把人埋到更远的地方，在日本，私人土地的所有权是件麻烦事。

在异能力发动后，中岛敦的脸上出现了白虎的花纹特征，五官的灵敏度加强，他把局部变身掌握地很好。

据他所说，变成白虎要发挥想象力，想象自己的手是一只虎爪，脑袋上长出两个耳朵，抱着这样的念头就能成功了。

小孩子的想象力就是如此丰富。

凭借白虎的嗅觉，中岛敦努力去抓住空气里的味道，辨别那一丝腐肉的感觉。

他低着头，在山坡下嗅到杂乱的气味，像是有人在这边长时间逗留过，不过味道很淡了。

“就是这里！”

中岛敦把左手变成虎爪，扒开脚下松软的泥土，越挖越顺手。

爪子触碰到一块布料，他扫去布料上的泥土，白色的衣服套在一具无头骸骨上。

栗本望探头一看：“嘶……”

这是孤儿院院长害怕别人认出来死者身份，把脑袋砍下来了嘛？真是罪加一等。

他试图辨认尸体的损害程度。

是个成年男子，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也很年轻。

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只剩下一具骨架子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术业有专攻。

他把路上买的手电筒交给中岛敦，嘱咐道：“你照着点光，我拍下来发给硝子。”

栗本望半蹲着，换了几个角度连拍下来。

高专那边，家入硝子刚刚给自己泡一杯咖啡，准备刷刷手机，点开栗本望的消息栏。

几张半掩在泥土里的尸骸照片。

一口咖啡猛然呛在嗓子里。

“硝子，你能看出来什么吗？”

家入硝子：……

“你在半夜给我发这个?”

栗本望：“我就觉得硝子是医生，肯定会懂这些吧？”

家入硝子愤怒直言：“你们到底对学医有什么误解？”

“DK都是超级笨蛋啊！”

硝子当然很累啊。学医就是这样嘛。

好佩服她自考了医生执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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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夜晚、烤肉与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