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的无限游戏 第3章 夜莺与玫瑰2

“什么！”威廉睁大双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

“首先，你有杀害她的理由，人总是因为嫉妒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太宰治摇摇手指，“其次，你擅自闯入小姐房中可不是个好主意，于是你决定偷偷潜入，见到古尔斯小姐后你们起了冲突，她被你推下楼去，而你”，太宰治看向威廉的手臂，“你手臂上的抓痕与脚下的泥土就是最好的证据。”

威廉下意识缩回手臂，不忿道：“我完全不是故意的，事实上，那天房间里除了我们还有另一个人。任谁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在与别人商量私奔都不会感到开心吧！”

“然后你就把她推了下去？”

“我试图拉住她，那个穷小子却误以为我要伤害她，上来阻拦，我与他扭打在一起，古尔斯为了保护他挡在我们中间，我一不小心，把她推了下去。”威廉懊恼地低下头，如果他的手还能自由活动，他一定会捂住他的脸。

太宰治转过头，问古尔斯父亲，“卡特人在哪里？”

古尔斯父亲恨恨瞪了一眼威廉，“我当初就不应该把她交给你。”

古尔斯父亲招手，片刻后侍卫带上来一个瘦削的年轻人。

他浑身上下都挂了彩，右眼蒙上一层乌青，嘴角渗出一点血丝，衣服破了几处，纽扣也缺掉几个。

他向周围的人们点头致以问候，好似无视了自己身上的狼狈。

是个相当有礼貌的年轻人。

威廉怒目而视，“就是他，夺走我的未婚妻。”他使劲踹几下身下的凳子，仿佛踹的是卡特的脑壳。“你把古尔斯带到了哪里？天杀的毛贼，居然连她的尸体也不放过！”

卡特——也就是古尔斯小姐的爱人，缓缓开口，“我并没有带走她，事实上，我们很少碰面。”

他流露出怀念的神色，“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花园中。那时我给舅舅帮工，他是这里的园丁。他的腰不好，那几天的活都是我来做。”

“我在给花园除草，管家告诉过我不要往花园中心去，古尔斯小姐不喜欢被打扰。可我不熟悉庄园的路线，还是迷路到她面前。”

“她坐在树荫下，周围是各色的玫瑰花，我知道不该打扰她，但还是鬼使神差开口。我问：‘你看的是什么书’？”他吸了一口气。

“她好像非常开心，邀请我去她对面坐下，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晚餐的时间。自那以后我偶尔会借着帮忙的机会来找她，我能感受到她很开心。可后来有一次我听说她要被许配给威廉，她也挂上愁容，我们互相表白了心意，我想我应该去请求她父亲把她嫁给我，可是她的父亲拒绝了我，把我赶了出来，相爱的人在一起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威廉可没什么好心情听卡特和未婚妻的爱情故事。

“什么相爱！”威廉身体前倾，几乎是要扑向卡特，“虽然她家族的财富不及我的十分之一，但她与我极为相称，而你，你根本不配！”

卡特毫不畏惧地回视。“我出身低微，所以你们就认为我是觊觎珍宝的小偷，我会证明的，我完全是出于真心。”

“哼”，威廉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神经质地左顾右盼。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一个红发青年的身上，“你，对，你来评评理，我们究竟谁更爱她！”

“？”织田作之助迟疑地左右扫视一圈，发现威廉口中的人确实是自己没错。

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残存的记忆中，他过去执行任务时曾经夹在委托人的原配和情人之间，听她们互相争吵，哑口无言，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而现在，自己又面临着这地狱一般的修罗场。

太宰治笑眯眯地看着织田作之助，仿佛这是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

“还未请教你怎么称呼？”卡特开口，似乎在这一点上与威廉达成了短暂的共识。

“织田作之助。”

卡特点点头，“织田先生，我认为两情相悦是爱的必然条件。”

太宰治：哇哦~

威廉反驳，“我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太宰治：嗯嗯，他缺少名分。

卡特绝杀：“是我与古尔斯小姐先认识的。”

太宰治暗自点头：明明是你先来的！

威廉呐呐道：你作为我们的仆从随侍左右也不是不可以，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太宰治心里默默鼓掌：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卡特摇头：“爱情里容不下第三个人。”

两人一番唇枪舌剑后把期待的目光投向织田作之助，期待他说出一些可行的建议。

织田作之助挠头，他对此知之甚少，很难给出行之有效的观点。

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这种事情，还是直接问古尔斯小姐比较好吧。”

“噗嗤”，太宰治忍俊不禁地看着织田作之助困窘的样子。

威廉回过神来质问卡特：“是不是你盗窃了古尔斯的尸体。”

卡特摇头叹气，“这几天我一直被关在屋子里，我也想知道她到底在哪儿。”

古尔斯的父亲萎靡地摊在椅子上，好似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

这几乎成为了一桩无头悬案。

“我有预感”，太宰治开口，“明天案件就会水落石出。”

他走向古尔斯父亲旁边窃窃私语。

“我这里有一杯毒酒，谁喝下去，谁就是古尔斯名正言顺的丈夫。既然她已经死了，难道你们不应该殉情吗？”古尔斯父亲沉声道。

“这没有道理”，威廉摇摇头，“她已经死了，这有什么用呢。”

卡特看向杯子，久久不语。

“请各位慎重考虑哦。我们这就去继续寻找古尔斯小姐。”太宰治背着手，跟织田作之助一起离开。

“你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织田作之助说。太宰治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模样。

“古尔斯小姐是自己逃走的。”

“那天你给她打开了窗户。”织田作之助肯定道。

“唉”，太宰治摇摇头，“查看房间的时候发现窗户被锁死了，所以就帮了个小忙。如果不想惹出大乱子的话，他们应该趁今天晚上一起逃走。”

然而事情总是出乎意料，第二天早上一个噩耗传来。

卡特喝了那杯毒酒。

威廉活动了一下发红的手腕，他昨天夜里才被人解绑。

“真是个蠢货。”他骂道。

卡特躺在华贵的地毯上，面容平静，像是随着心爱的人一起沉睡。

一道凄切的哭声从门口传来。

古尔斯踉踉跄跄地奔向爱人，她的眼圈有些乌青，应该是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她抚摸着卡特的脸庞试图唤醒他，却也深切地知道他不会再回答。

“古尔斯！”她的父亲又惊又喜，他决定原谅她以往做的那些荒唐事。

“父亲”，古尔斯冷淡地开口。“您知道您为什么找不到我吗?”

“我躲在母亲的房间里。你曾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扰她。”

古尔斯父亲叹气，她的母亲去世很久了。

他看着古尔斯的眼睛，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下午。

还记得那时候他们都年轻，自己与一帮小子玩射击游戏，在他们为找到一处掩体而高兴时被告知这是某贵族的外墙，侍卫驱逐他们，这时贵族家的小女儿出现了，她阻止了侍卫。并且询问起来墙外的生活，自己滔滔不绝和她一直说到了傍晚。

他记得她说她喜欢玫瑰，自己就承诺要把他们的家里种满玫瑰。

以前他们是有过一段贫穷的生活的，他如他承诺的在田地里种满了玫瑰，恰逢当时贵族名流时兴用玫瑰表达爱意，他就索性做起了玫瑰生意，渐渐过上富裕的生活。可在那之后不幸就来了，古尔斯妈妈罹患绝症，不久之后就长辞人世。

他只希望女儿不要走母亲的老路。

“我听过你们的爱情故事，并且觉得母亲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女性，她不顾一切追寻所爱，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他哑口无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只是不想让你辛苦。”

“可是，母亲当初并不觉得是辛苦。”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重重落在听者心上，他长叹一口气，然后背过脸去。

“我同意了，有什么能比你的幸福重要呢。”

“卡特喝的那个，并不是毒酒，而是掺了安眠药的水罢了。”太宰治冲古尔斯小姐微微一笑。

古尔斯怔愣，急忙去摸卡特的手腕，发现脉搏确实在跳动。

她破涕为笑，“这一定是你的主意。”这古灵精怪的想法除了面前这个人还有谁能想出来？

就像她假死时他故意讲笑话一样。

她抹掉眼泪，“说起来你可真爱捉弄人，为什么在我装死的时候讲笑话。”

“想确认事实罢了，不过你也不用怕被发现，当时织田作替你挡住了视线。”太宰治一笑。

“谢谢你”。古尔斯向织田作之助点头致意。

“为了感谢你们，明天将在这里举行舞会，届时一定要来！”古尔斯发出邀请。

一直沉默的威廉开口：“你们就是这样愚弄我的吗？”他愤怒地扫视所有人。

古尔斯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你并没有你所说的那样爱我，你只是爱一个与你相配的身份。就像有些人买玫瑰给不同的人，谁接受玫瑰并不重要。他们不爱玫瑰背后的爱人，他只爱玫瑰本身。”

威廉被这一番话说得恼羞成怒，他不甘心居然输给一个比自己低贱的人，带着沉沉的怒火大步迈向门外，临走时投来怨毒的一瞥，令侍从们格外心惊。

“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