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走进门,手电筒一晃,脚下就是个法阵。
只见一个布娃娃,被五根钉子钉在法阵中央。
外围的6个角上各放着一个碗,里面装了6种不同颜色的液体,正不断冒出细长的青烟。
那个布娃娃穿着一身制服,正是异事局警探常用的款式。
秦渊直觉不妙,小心绕过角落的碗来到中央,掏出剪刀就要拔钉子。
与此同时,奥兰举着烛台来到地下礼堂,在朱利安夫人的注视下,一个个点燃黄金祭台上的蜡烛。
突然,他感到胸口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行拽出身体。
痛感来得太突然,他一下没站稳,碰倒一片蜡烛。
他勉强定了定神,说了句“抱歉”。
正想俯身把蜡烛捡起来,握着烛台的左手又是一痛。
烛台落在地上,瞬间点燃他面前的地毯。
汗水顺着额头留下,挂在湿漉漉的睫毛上。
奥兰透过水滴和火光,死死盯住朱利安夫人。
就见那道黑影转过身,一步一顿地走向礼堂大门。
奥兰顾不得许多,一心只想拦下朱利安。
他双手护住头,冲过面前的火焰,右手突如其来的剧痛掩盖了炙烤的痛苦。
不知下一次疼痛什么时候会来,他赶紧趁着这个间隙快跑几步,追上朱利安。
“唔!”
这次是右脚,奥兰腿一软,扑倒在地。
他顺势抓住朱利安的裙摆,把她也绊倒在地上。
奥兰抽出匕首,拖着麻痹的右腿向前爬,爬到朱利安身后,举起匕首就要刺下去。
这时,朱利安背后的衣料隆起,一股力量把整个袍子向右一掀。
黑色的衣袍裹住奥兰横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奥兰挣扎着掀开袍子,四处摸索掉落的匕首。
刚刚抓住刀把,又一阵剧痛。
这次的痛感尤为鲜明,他恍惚间感觉到,血滴顺着脚背喷涌而出,很快浸湿了鞋袜。
他不自觉地双手抱住左腿,蜷缩身体,想要缓解痛苦。
不知多久,疼痛终于散去,他回过神,挣扎着想要爬起身。
“哒”、“哒”,伴随着高跟鞋一停一顿敲击地面的声响,一道细长的阴影笼罩在他身上。
奥兰颤抖着抬起头,是朱利安。
她褪去黑袍,露出光洁白皙的躯体。
那上面长满人脸,每一张脸下方都围着一节眼熟的金片,中间嵌着的宝石早已黯淡无光。
恐惧后知后觉涌上心头,奥兰双手颤抖,朱利安一脚把他踩倒在地面上。
后背的压力越来越重,空气逐渐被挤出肺部。
奥兰眼前泛起白光,意识随着呼吸逐渐消散。
-
秦渊双手托着布娃娃站起身,总觉得它看起来十分有气无力。
她也没多想,随手把娃娃放进道具栏就要往前走。
谁知,娃娃没有成功收进去,差点就掉在地上。
秦渊眼疾手快接住它,又试着往道具栏里塞了两回。
“还真不行?”她把娃娃拿在手里来回翻看,“这东西又是什么来头?”
没时间仔细研究,她只好把娃娃卡在皮带里,端起手电继续往屋里走。
面前是一堵屏风,后面隐隐透出火光。
“不会又是壁炉吧?”
秦渊从侧面绕过,进入视线的,是一个石质祭台。
祭台中央摆着一尊黑色雕像。
它像一只细瘦的猴子蜷缩在底座上,身上长的并非毛发,而是三角形的黑色鳞片。
露出的手脚都是五指,可指头却像没有骨骼一样,弯曲成诡异的姿态。
从指根到指尖,指头逐渐变得更加纤细。
一级级逐渐升高的台阶呈“凹”字形环绕在雕像后方。
台阶上点满红色蜡烛,融化的蜡液拾级而下,汇聚在雕像四周,形成小小的红色湖泊,映照得雕像都泛起红色。
秦渊盯着雕像,总觉得在副本里见过这东西。
副本里那只体积要大得多,鳞片中部凸起尖角,身上总环绕着深紫色的雾气。
还记挂着奥兰那边的状况,秦渊甩甩头,两步上前拿起雕像,转身离开房间。
-
走出主楼大门往右转,秦渊想去奥兰说过的地下礼堂看看。
没走两步,迎面就碰上一个浑身长满疙瘩的白色人偶。
定睛一看,原来是朱利安夫人。
朱利安一手拖着一卷黑色的布,另一手拖着毫无反应的奥兰。
看到秦渊,她咪起眼睛,僵硬的嘴角向两侧拉伸,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接着两手一松,抬起双臂做出要抓人的姿势,加快脚步,走向秦渊。
秦渊随手把抱在怀里的神像丢在一边的草地上,掏出鱼叉枪当胸就是一枪。
鱼叉击中了朱利安胸前的一颗宝石,宝石碎裂,那张脸竟然蠕动着睁开了眼睛。
眼睛惊恐地左右乱转,不一会儿又咧开嘴角,像是在痛苦哀嚎。
秦渊听不见它的哭声,朱利安却一把捏住它的嘴,像是嫌它吵闹。
就见朱利安呲牙咧嘴的跟它说了什么,它一脸惊恐的闭起嘴巴。
两根瓷白的手指探入它的眼眶,轻轻一动,就抠下里面的眼珠。
朱利安像欣赏宝石一样,把沾着血丝的眼球举到阳光下观赏,然后塞进嘴里,一口吞下。
秦渊站在远处,看着朱利安的动作直皱眉。
“这东西该怎么打?”她一时没什么头绪。
躺在地上的奥兰好不容易醒了过来。
他勉力撑起身体,就看见秦渊端着鱼叉枪与朱利安对峙的场景。
朱利安的身体看起来像是脆弱的瓷器,实际上比金属更加坚硬,一柄鱼叉枪根本不可能伤害到她。
想到这儿,奥兰奋力翻身,摸索起旁边的黑色袍子,他昏迷前,仪式匕首就裹在这个袍子里。
一边爬一边翻找,突然,他大腿一疼,低头看去,只见腿上多了一道黑色的伤口。
他大喜过望,赶忙翻开腿底下的布料,匕首果然在那里。
拿出匕首,他勉强坐起身,趁着朱利安欣赏眼珠之时,用尽全身力气把匕首往对面抛去。
“哐当”一声,匕首正落在秦渊脚边。
金属落地的声音同时吸引了秦渊和朱利安的注意。
就见朱利安飞身扑来,想赶在秦渊之前将匕首打飞。
秦渊立刻收起鱼叉枪,就地一滚,把匕首握在手里。
朱利安见秦渊拿到了匕首,反倒犹豫起来。
秦渊见状,意识到匕首对她肯定有效,立刻摆出攻击姿态,冲到近前与她缠斗起来。
朱利安的动作不算灵敏,可刀划上去的感觉就像切开一坨金属,也并没有留下那种黑色的伤痕。
“大蛞蝓只是吃了匕首就烂成一滩水,我把她脑袋都戳烂了,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渊想凑近些看看朱利安的伤口,闪避时一个没注意,就被小臂上的脸咬掉一截头发。
那张脸“噗”地一声,把咬下来的头发吐到地上,秦渊看着少了一截的发尾,刀尖一转,愤怒地把匕首插进它的眉心。
那脸还没有什么反应,朱利安倒是迅速收回手臂后退两步。
突然,她手臂上响起一声尖啸,那张脸化成一滩黑水,消失了。
下方的金片迅速褪色,化成一块锈蚀的伤疤,宝石也变为粉末,随着她挥动手臂,散落一地。
朱利安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小臂,秦渊却被她的手吸引了目光。
在阳光的照射下,她手上的皮肤似乎开始出现纹路,不再像瓷器一样无瑕。
看到这一幕,秦渊又想起了文件夹中的祷文。
“是我理解错了,这个仪式的功能不是复活,也不是转生。所谓的躯壳并不是你给自己准备的新容器,只是用来包裹那5种‘药粉’的‘胶囊’而已。”
秦渊脚下快步靠近朱利安,自言自语道:“你用仪式把‘胶囊’融合进身体,即便是以如此丑陋的方式,也要强行延续自己的生命。”
走到近前,秦渊咬紧牙齿、举起匕首,从牙缝中挤出最后一句:“真该死!”
说罢,连续三刀,精准命中朱利安胸腹上的三张脸。
她惊慌地连连后退,秦渊紧追不舍。
再次挥刀,她连忙抬手去挡,却忘了自己胳膊上也长满了“弱点”。
黑色的清液溅落一地,朱利安的皮肤也变得越来越像人类。
又一张脸消失,她头部的伤口中,开始渗出鲜红的血液。
痛感终于回到她的身体,她捂住脸,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大声尖叫。
秦渊一脚踹得她翻了个身,露出背上仅剩的几张脸来。
“不……不要!我错……!”
不想听她求饶,秦渊一脚踩住她的肩膀,蹲下身来,速战速决。
随着最后几张面孔融化,她的身体由饱满变得干瘪,身上长出斑点,皮肤的褶皱逐渐加深,骨骼弯曲,发丝干枯。
最终,一切都消散了,连她的骨架都化为齑粉。
秦渊把匕首插到腰带另一侧,回身想要捡起神像,却发现那里只剩一撮黑色粉末。
她抹了一把在手指间轻捻,触感确实与神像有些相似。
突然,粉末上方扬起黑色的烟尘。
秦渊正觉得奇怪,转眼就看见一边的小草摇摆着立直了身体,微弱的气流擦过脸颊向上延伸。
她瞪大了眼睛抬头一看,熟悉的裂缝出现在庄园上空。
立刻放弃研究神像,秦渊迅速跑到奥兰身旁,单手拎起他甩到背上,掏出一卷麻绳捆紧。
这次的裂缝扩大的很快,一会儿的功夫,落在地上的黑色衣袍就被卷上天空,秦渊的发丝也被吹得向上立起。
秦渊用尽全力跑向庄园大门,到了门口才发现,大门并未开启。
她摇摇肩膀,可背上的奥兰已经神志不清、几近昏迷,无奈只能放弃询问,自己想办法。
身后传来一阵山体断裂般的巨响。
秦渊回头一看,主楼顶部已经断裂,上半部分建筑被缓缓吸入裂缝中。
即便隔了一段距离,也能明显感觉到风力正变得越来越大。
回去找钥匙肯定是来不及了,直接用传送命令,又害怕无法带走奥兰。
秦渊顺手绑紧腰间的绳子,防止奥兰被吸走,却突然摸到挂在皮带上的匕首。
她抽出匕首,愣了一下,看向门中间的锁:“反正只要门开了就行?”
说罢,举起匕首,一刀插入锁的上部。
向下一划,整个锁盘从中间劈成两半。
秦渊一脚踹开大门,拉紧奥兰的胳膊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