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心动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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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暴雨后，笼罩在京照市上方的闷热散去了几分。清晨，雨水露水缀在树叶上随着风一吹就颗颗坠落。

周嘉先从床上坐起身，伸手按了按酸胀的眉心。

卧室外传来细微的声响，他下床穿上鞋走了出去，是陈恕正在摆放碗筷，看起来像是专门出去买了早餐回来。

陈恕闻声转头看他，道：“买了早餐，将就着吃吧。”他可不像先哥一样在饮食卫生和安全上像个洁癖一样的。

周嘉先随意点点头，反正是两大男人吃。

洗漱完，周嘉先坐在餐桌上沉默地吃着，陈恕瞥了他一眼，“先哥，你今天去律所吗？”

周嘉先点点头，他刚才看了，脸上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了，后背还有一些疼，但他要去律所自然不可能涂着药酒，味道太重了，反正也没破皮，就是淤青而已，慢慢就好了，所幸是伤在背后看不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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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颂律师事务所。

周嘉先、陈恕一前一后地走进律所内，神情如出一辙的冷淡。

在茶水间吃早餐的同事见两人像一阵风一样刮过，径直往楼上的个人办公室而去时，众人面面相觑。

半响后，咽下茶叶蛋的康梦神情忐忑道：“老板面无表情我能理解，但是周律师怎么也……”

“……啊，是啊，他平时总是笑呵呵的，真是奇了怪了……”

问题无解，众人吃完早餐便各就其位，周嘉先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疑问，此刻他看着他办公室内囊括的卧室和卫生间后，忽然觉得当时在装修的时候，陈恕是真的有先见之明。

他记得当时他还吐槽了几句，「我可没准备像你一样住在律所里，把工作当饭吃，我这间办公室就不用装多个卧室吧？小絮在家，我得回去。」

而现在呢……周嘉先嘴角挂起自嘲的弧度，当年的他肯定没想到这间卧室居然有用上的时候，还是如今这种情况……

下午六点钟，律所下班。

周嘉先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车水马龙的高架桥，办公桌上手机的微信界面还亮着，是赵雅重新发过来的地址，是昨天被林絮说服后推迟到今天的见面。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

周嘉先转身拿起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快步离开了律所，驱车前往赵雅发过来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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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缘大厦一楼，咖啡馆。

周嘉先到的时候，赵雅已经等了十分钟左右，见他终于来了，她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犹豫许久的话不说也得说了……

赵雅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口感让她神情清明，她定了定心神道：“嘉先，等会儿我有点事，所以长话短说。”

周嘉先微笑着点了点头，“好……”

“徐序晨是我远方表弟，他昨天在豪盛酒店办婚礼，我在那儿遇见了小絮，她当时的神情就不太对劲了，我当时也不清楚她是怎么了，后来我听到我表弟的同学在议论小絮，说当年小絮很喜欢徐序晨。”

果然……她昨天就是看见徐序晨结婚了……周嘉先心道，这一点他其实已经猜到了。

“你继续听我说，别打断我……”赵雅抿了下唇，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选择和你结束吗？”

周嘉先抬眸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为什么？这件事和小絮有关系吗？”

眼前的男人一改以往总是温润亲和的笑容，他一不笑，她才察觉到原来他的长相本身就很尖锐锋利，赵雅垂下眼帘，她抵挡不住他深沉、具有压迫性的眼神。

关于叶淮的事她不想多说，毕竟叶淮还是个高中生，因此她只是道：“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我不想多说，你就当我个人的选择吧，第二……”

赵雅抬眸，迟疑道：“……是和小絮有关系没错，她……她和我说她喜欢你。”

闻言，周嘉先拧眉，这两个原因说了和没说一个样，他本就心烦，面对连拒绝理由都敷衍他的人，他没了耐心，“你……”

赵雅明白他根本没听明白，或者说没意识到她的潜在意思，便打断他的话，挑明道：“是超出兄妹之间的喜欢，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嘉先，你明白吗？”

周嘉先愕然，瞳孔一缩，这实在太荒诞了，这怎么可能！他和小絮是兄妹啊，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同在一张户口本上，况且小絮还是他从小带着长大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赵雅。”

小絮怎么可能喜欢他，她喜欢很多年的人是徐序晨啊。

赵雅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游刃有余的他露出这样的神情，要不是现在的情况不合时宜，她高低会笑出来。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没犯糊涂，这是那天我们去甜品店的时候，小絮亲口承认的。”

周嘉先微微摇了摇头，不可能，小絮喜欢的就是徐序晨，大概是她又在胡闹什么，故意这么说的……只是……赵雅就因为这件事选择拒绝他？

算了，他也没心情再去细究了，现在他家里的事就已经够乱了。

周嘉先扯着嘴角没什么心情地笑了笑，“我还有事……”

赵雅见他想走，连忙道：“一开始我也不信，不，应该说直到昨天之前我都不信，我知道小絮小时候没有亲生母亲在身边，而你……嘉先，你很温柔很细心体贴地照顾她，所以我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倾向于小絮是在你身上寻求被稳妥照顾的需要。”

“但……”

接下来的话，赵雅有些难以启齿，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嘉先，你记得徐序晨长什么样吗？或者说他笑起来的样子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

周嘉先拧眉，疑惑地看向赵雅，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拐到了这里。

赵雅也不问了，她点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照片上是徐序晨的婚纱照，是徐序晨眉眼弯弯、笑得温柔地看向新娘子的照片。

她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推过去，“嘉先，你看看，他照片上的神情和你……像不像？”

周嘉先一愣，低头仔细看了看，眼里带着一丝茫然不解，“你觉得像？”

赵雅抿唇，“真的很像、很像！是那种只要注意到就会猛然发觉的像。”

她这么一说，周嘉先再次低头看了几眼，咖啡馆的玻璃墙擦得极其干净，周嘉先一侧首就能看见玻璃墙上他的倒影。

他尝试对着玻璃墙笑了笑，嘴角顿时僵住。

是像，只要意识到了，连他都无法反驳的像。

世界仿佛在他眼前扭曲荒诞起来，一个可笑的猜测呼之欲出，周嘉先脸上的神情异常古怪。

赵雅一锤定音，“我想你也猜到了，小絮喜欢你，但她喜欢的你只是一个替身，徐序晨的替身。”

说完，她神情忐忑地看着周嘉先，小心翼翼道：“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和你说，你也有资格知道真相。”

赵雅拽了拽包包的带子，“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就先走了，再见。”她最后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眼神深沉的周嘉先，随即转身离开。

*

远处的车流鸣笛声由远及近地响起，预示着京照市进入车流拥堵的时间段。阴天，天黑得比以往还要早，车灯汇聚成一股闪烁着橘黄色的车流。

咖啡馆玻璃墙外走过步履匆匆的行人，若是不需要赶路的情况下在咖啡馆内喝上一杯咖啡，静静听着馆内流淌着的舒缓音乐，那是惬意宁静的舒适感。

然而此刻的周嘉先平静的面容下是波涛汹涌的愤怒和被冒犯的厌恶，以及……对林絮的心寒和失望。

他是个替身，他居然是徐序晨的替身，一个烂人而已，他妹妹却为了一个烂人不惜陷害、污蔑他这个哥哥，这十几年来他对她的关心和照顾都喂了狗吗？

就因为昨天徐序晨结婚了，她彻底失望后，就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她不仅在践踏他的尊严，还在作贱她自己。

周嘉先起身离开了咖啡馆，父母的指责犹在耳边，让他不许回家，让他呆在律所，不许和妹妹林絮接触，但……他指尖用力地扣在方向盘上，他怎么能忍得下。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听从父母的话，回律所，不要再将家庭的矛盾再一步激化，但他就是想看看，想看看做出这样践踏他尊严的事后，她有什么脸面面对他？

汽车行驶在国道上，夏夜的凉风带着暴雨过后的清爽将周嘉先头脑发热后产生的激愤吹淡几分，车子稳稳停在了小区门口。

周家先面无表情、心底带着几分厌倦推门下车，他步伐又疾又快地顺着一级级台阶而上，不甚宽敞的楼梯内回荡他的脚步声。

他拿出钥匙开了房门，连鞋都没有意识到要换便直接走了进去。

家里静悄悄的，父母还未下班，她的房间门缝地下透出暖黄色的灯光，周嘉先将玄关走道和客厅的灯一巴掌按下去全部打开。

房内顿时亮白如昼，他目标明确地往林絮的房间位置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