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见此起身道:“我与魏婴、聂怀桑结伴寻找阴铁时,曾到温情一脉所居大梵山,温姑娘暗中传讯江宗主给我们示警,后也曾暗助我等对付温晁。kanshushen”
“我、我也可以作证,当时温姑娘确实与我们一起抗敌。”聂怀桑小小声道。
蓝湛为证还是很能取信于人的,江氏为温氏灭门,倒也没有哪个脑残疑心江澄有意庇护温氏余孽。真论起来,在座没有蠢货,他们如今真正在意的是魏婴手中阴虎符,谁关心几个老弱妇孺的性命。
金光善没有下定论,便有人跃跃欲试显然不愿意江澄如意,金子勋上前一步,抬手正要说话,江澄却已经留意到了,抢先一步开口。
“如此,晚吟就多谢诸位家主成全了,这救命之恩不还,总归是心头一桩大事。”江澄仿佛真是松了一口气,语气轻松了几分,“现下,我们不妨再讨论讨论另一件事吧!”
“江宗主莫非还有其他求情?”金光瑶见金光善面色不虞,便开口道。
江澄摇了摇头:“此事倒是与请求无关了!乃是关于我师兄魏无羡手中阴虎符与阴铁之事。”
见在座之人神色,江澄便知道这些人果然是盯上了阴虎符:“这些日子,想必诸位都在心中猜测阴虎符乃是阴铁炼制。我也不妨开诚布公告诉大家,阴虎符确实是阴铁炼制。”
“江澄——”魏婴没有想到江澄会这么说,顿时有些委屈。旁人怀疑他便罢了,为什么江澄也这么认为。
“不过,我师兄并不知道他用的是阴铁。”江澄按住魏无羡道,“若是我的推测无误,他用来炼制阴虎符乃是一把阴铁剑。至于这把阴铁剑何时获得,如何获动,我想蓝二公子、金子轩金公子及当日随我们去暮溪山救人的金氏门生应该都有些印象。”
众人忙看向蓝湛和金子轩,蓝湛起身道:“莫非是当初在暮溪山,魏婴杀屠戮玄武,从龟壳中取出的那把剑?”
“当初我与江宗主率人去暮溪山救魏无羡和蓝二公子,魏无羡昏迷中确实抱着一把阴气森森的剑。”金子轩肯定道,“只魏无羡尚且不知那是阴铁,江宗主如何知道?”
“我原也不知道,重新拿回云梦,无意间发现了江氏一位的先祖留下的手札得到了四句话。前两句大家都知道,阴铁有灵,四方镇之。后两句知道的人却不多就是四方之气,尽归玄武。”
“江澄,是真的吗?”魏婴有些激动。
“最先得到这四句话,我并没有想明白,心中推演许久,才有这个推断。魏无羡用来炼制阴虎符的阴铁是屠戮玄武中取得的阴铁剑。那么世上应该还有四块阴铁,其中三块在温若寒这里,我们已经毁去。最后一块应该就在温氏客卿薛洋手上。”
江澄顿了顿,直视金光瑶道:“薛洋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清河聂氏地牢,后温狗攻打清河,薛洋在混乱中失踪了。金光瑶公子当时负责看守,应当最后一个见过薛洋的,不知金公子可有印象?”
此事众所诸知,金光瑶无法否认。他有意提一提魏无羡曾单独见过薛洋,不想江澄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当日金光瑶公子在地牢门口杀死了聂家副使,因与温氏一战,金公子对聂宗主舍身相互,聂宗主才将此事揭过不提。晚吟听闻聂副使在聂氏素来不敬金公子,金公子怀恨在心也是理所当然。然选择大敌当前出手不会没有原因吧?”江澄笑道,“或许是聂副使想要私放薛洋却被金公子发现了?”
金光瑶笑容一僵,江澄素来是有勇无谋,今日为何突然开了窍,一言一语甚是严谨,令人无从挑刺。
这后一句是江澄的警告,当日在聂氏最后有机会单独见薛洋的只有金光瑶和魏无羡。江澄这么说显然是警告他不能以此做文章,否则这为了阴铁私纵薛洋的罪名不会落在魏无羡头上,而是要扣他头上。
金光瑶一脸动容地看向了聂明玦:“当日确实是聂家副使趁乱放走薛洋,是我不及阻止。”
江澄自然不会当真,心下也不由赞叹金光瑶果然机变,难怪阿爹阿娘常说他心怀七窍。若是这份聪慧用在正途,是何等了不起,只他如今回到金光善这老王八身边,怕是容易走了歪路。
“三哥,那你当日为何不告诉大哥,还要大哥误会了你。”聂怀桑道。
“当时聂氏势弱,我欲潜入温氏卧底,恰好需要一个让大哥逐我出聂氏的理由。”
“阿瑶,你怎么这么傻!”蓝涣摇头道,“既然如此,事后也该告诉大哥才是。”
“我与聂副使确实有私仇,无凭无据如何取信于人?且我也不愿意大哥因此愧疚。”
蓝涣心下感动,聂明玦也面露愧色,起身道:“三弟,是大哥错怪了你,难为你还为了大哥一直默然不言。识人,我不及二弟。”
“大哥,一切都过去了!”金光瑶表现地很是大度。
唯有江澄知道金光瑶性子敏感,素来是眦睚必报。前世走正道尚且如此,何况今生三观岌岌可危。他娘看人当真是天下第一,难怪他娘常说聂明玦只适合冲锋陷阵,若有其他谋划,必定不能让他知晓全局,以免坏事。
不想看聂明玦、蓝涣和金光瑶的兄弟情深,江澄继续道:“阴虎符不可控因素太大,我原有意和师兄商议毁去,然如今薛洋手中还要第四块阴铁,不可不防。在下的意思时,先寻到薛洋和第四块阴铁,到时将阴铁与阴虎符一道毁去,诸位意下如何?”
江澄对魏婴使了个眼色,魏婴心下了然。如今江氏只余下他们师兄弟两个,他金丹已废,若失去阴虎符,只怕云梦势弱。然阴虎符在,只怕他们忌惮太过,有可能一起针对云梦。
江澄这番话是将留着阴虎符放在了正义的立场上,纵使旁人想抢,也要忍耐一时。只要拖延了足够时间,凭借魏婴和江澄的才智就能重拾修为甚至更上一层,同时稳固云梦势力,不令人有可趁之机。
魏婴若能重拾剑道,即便真毁去阴虎符也无妨。他最近也意识到阴虎符容易反噬太过危险。阴虎符要毁去,然而不是现在,如今的云梦还需要阴虎符震慑那些个魑魅魍魉。时至今日,魏婴一言一思,还是习惯性站在江氏和江澄的立场。
江澄对上魏婴清澈的目光,心中一暖。幸好魏无羡信他,是啊,不管何时何地,他们都是可以交托后背的好兄弟。
“甚好,甚好!”众人本就忌惮阴虎符,如今魏婴和江澄既然肯松口,也不敢逼迫太过。
江澄说的有理有据,金光善有意提出将阴虎符交给金氏保管,也不能选在此时出声了。
金光善本是善忍之辈,不过是如今金氏一家独大便有些忘形,这会儿倒是很快按捺下了不快。金光瑶代表金家,诚心邀请各大世家于秋季前到金麟台参加百凤山围猎大会。
今日宴会结束后,各家就要返回修整,射日之征,百家损失不小,不少人都带着伤少不得要好生养伤。魏婴和江澄回到暂住的屋子,江厌离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魏无羡,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魏婴困惑道。
“阿姐她心悦金子轩你可知道?”
魏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天下间青年才俊那么多,师姐喜欢什么人不好,却要喜欢那只金孔雀。江澄,你该不会真的愿意与金家联——”
“我自然是不愿意的,阿姐总是为我们操心,为我们考虑,我们不同意,阿姐也不会答应。可是,魏无羡,那是阿姐的幸福啊,感情并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我姐可以因我们不嫁,但我们要看着阿姐一个人偷偷难过吗?”
“江澄!”魏婴按住江澄的肩膀,“若师姐真的无法对金子轩忘情,只要我们给她撑腰,总不会让她被欺负的。”
“金子轩那人虽然臭屁讨人厌,但他若自己来求取阿姐,必然会是真心的。”江澄顿了顿道,“我在意的是金氏委实个烂泥潭,今日金子轩在场,他堂兄金子勋也在,金光瑶一个刚认祖归宗的私生子却代表金家主持百凤山之宴,你就没有多想一点么?”
“你的意思是?”
“金光善野心不下于温若寒,金子勋嚣张跋扈更在温旭温晁之上,那金光瑶绝非屈居人下之人,日后兰陵金氏怕是热闹了。”江澄道,“金子轩的好处都生在脸上了,修为不错,可性格高傲,根本不屑于阴谋诡计,甚至有些天真。只怕他根本不会将金光瑶一个私生子放在眼里。”
“你是怕金子轩在金氏内斗中会败落?”
“若单单败落,失去了继承权不算什么。金夫人也是名门出生,分家另立一支并非难事。怕只怕有人要上位容不下他这个金氏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