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才说到射日之征,江厌离便端着汤过来了:“阿羡、阿澄,稍后还有晚宴,你们先喝碗莲藕排骨汤垫垫肚子吧!去了宴上,酒要少喝,能不喝就不要喝了。gsgjipo”
“知道了阿姐!”江澄端起莲藕排骨汤,一样的味道呢!
这个阿姐虽然不会许多补汤,不善医术,可炖的莲藕排骨汤却一般好喝。阿姐身子弱,阿娘以前时常为阿姐准备药浴。幸而他是未来家主,阿娘将他不曾专精的功法和方子都传给了他。
爹娘总说传承这东西记在脑子里最安全,他少不得将大部分背了下来,如今不免庆幸。有了功法和方子,回到云梦,他就能化丹将魏婴的灵力还给他。魏婴就能修习新的功法,洗去身上的阴气和怨气。
阿姐的身体也可以好好调养,顺便将阿娘留给阿姐的东西再给一次这个阿姐。江澄倒是没有觉得那个世界父母传授的东西不能传于这个世界之人的想法。他的父母从来不是敝帚自珍之人呢!
从自己的世界到了另一个江澄的世界,他心里并不是很担忧害怕,更愿意将之当做一次历练。那个世界不管是魏婴还是阿姐都不用他来操心,这个世界的魏婴和阿姐却需要他。
且阿爹阿娘既然能破碎虚空,只要他潜心修炼,日后若能破碎虚空,再见原本的父母亦非难事。
想通了这一点,江澄代入角色也多了几分理直气壮:“魏无羡,当初我们逃出云梦,曾经受温情温宁相助,如今温氏覆灭,他们姐弟可好?”
江澄如此问是想到当年射日之征,百家联盟虽然定下诸多规矩,后面也不乏有人浑水摸鱼滥杀无辜。最后杀了金子勋立威,才止住这样的势头。他经历的射日之征,温家姐弟不曾施恩江氏,阿爹阿娘尚且庇护了无辜的温情一脉,没道理这一世受了温情姐弟的救命之恩,却置身事外。
“自射日之征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温姑娘和温琼林了。”魏婴叹息道,“今日我与蓝湛遇到金子勋滥杀温氏妇孺,我只希望温情和温宁不会成为那些无辜被杀之人。”
“这等惨绝人寰之事,你与蓝忘机为什么不阻止?”江澄瞪了他一眼道,“算了,你如今一身伤,确实不该与他们硬杠。可是蓝忘机呢!什么皎皎君子,难怪我阿娘说蓝家是伪君子,说什么不交奸佞,却与金光善、金子勋那等人渣为伍,有脸自称侠义之士。”
“……阿澄(江澄)!”
魏婴与江厌离对视一眼,都有几分不可思议:这不是我弟(师弟)!
自从云梦重建,江澄事事以家族为首位。按着自己的性子,魏婴当然恨不得一剑杀了金子勋那个白痴。可他是云梦弟子,一举一动都会被解读为云梦的意思,重建的云梦经不起太大风浪,他不能为了旁人将他们三人的家置之不顾。
“我江氏游侠出身,立足根本就在侠义二字。我们的家训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所不为方可有为,只要是对的就该坚守。即便与百家为敌又如何?”江澄脸上露出几分耀眼的光彩,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阿娘一人一剑杀出不夜天的自信。不仅仅是自持武艺,更有理直而气壮。
江澄拍了拍魏婴的肩膀道:“百家联盟看着势大,其实都是乌合之众。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耐我们兄弟如何?”
“阿澄,众怒难犯,温氏势大,不就是因犯众怒么?”
“那便攻心,分而化之。魏无羡,只要你我兄弟同行,需要怕谁?”江澄毫不犹豫道。娘自小便教他,打得过只管拔剑,打不过就要智取。可惜,长在爹娘羽翼之下,他还没试过智取呢!
“江澄——”魏婴心中酸涩也有欢喜,手停在了半空终究落在了江澄肩膀上,“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江厌离看着两个弟弟,又哭又笑,心中说不出的高兴。想到阿羡竟然将自己的金丹生生剖给阿澄,她便心疼的厉害,可看到江澄能够彻底放下芥蒂,两个弟弟就可以同心协力,她的心中又高兴。他们付出了太多,如今拥有的不过是彼此了。
晚宴江厌离并没有出席,见金光善坐在原本温若寒的位子,江澄只觉得分外讽刺。在他的世界,蓝家、聂家奉他爹娘为首,立下十条铁规何等纪律严明,谁给金光善面子?
这个世界,没有他娘在岐山发难,聂氏、蓝氏都让温氏摧残了一番,实力大损。他云梦江氏更是被灭门,成了四家中最弱的。射日之征躲在后方的金光善却保存了实力,原本附庸温氏的纷纷投靠,倒是成了新的温氏。
温若寒至少修为百家第一人,他金光善算什么东西,却在这里耀武扬威。
不过让江澄最难受的还是站在金光善身旁的金光瑶,或者说孟瑶。一模一样的脸,却不是他记忆中的孟瑶。看到曾经特别熟悉的人端着一副小人得志的笑容,却在金光善面前摇尾乞怜,怎么看怎么不爽。
“阿瑶这孩子聪明也敏感,他有上进的野心,然得失心太重,容易入歧途。”江澄脑海中闪过早年父亲对孟瑶的评价。
“这世上能出淤泥而不染的终归是少数,一个人的好坏最重要还是取决于长辈的教导,身边的环境。”江澄记得母亲的答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阿瑶既然是我们的弟子,总不会让他误入歧途。”
江澄深深地看了孟瑶一眼:没有遇到母亲的孟瑶,终是入了歧途么?
听着殿内之人吹捧金光善,魏婴真是恶心透了。若不是今日江澄有些异常,放心不下,他宁愿去外面喝酒。不想金光善忽然提及让金子轩和江厌离重结秦晋之好,也方便金家帮忙照应故去江枫眠之女。
魏婴见江澄走神,便起身道:“多谢金宗主好意,然婚姻大事,还需我师姐自己决断。”
金光善皮笑肉不笑:“魏公子,旁人都知道你与江宗主姐弟感情好,然到底金宗主才是家主。旁人知道你与江宗主兄弟情深自没什么,只怕外人不知以为魏公子越俎代庖。”
江澄见魏婴站出来才回神,听到金光善内涵魏婴不敬家主,开口道:“劳烦金宗主为我云梦费心了!晚吟虽是家主,魏无羡却是我大师兄,莫说做主便是教训我这个师弟也是我家的事。更何况家姐之事,我们兄弟素来最紧张,让金宗主见笑了。”
将阿姐嫁给金子轩?上辈阿爹阿娘就没瞧上金家,后来允婚也是金子轩心诚,阿姐心悦他的缘故。
这辈子没有阿爹阿娘镇着,群魔乱舞,金光善野心勃勃,嚣张跋扈的金子勋没有死,又多了个心有七窍的金光瑶,以金子轩那目下无尘的孤傲,兰陵金氏未来可不好说。
纵然有他和魏无羡为阿姐撑腰,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兰陵。金子轩他便是百般好,也顶不住金氏是个粪坑。除非金夫人能果决一点,弄死了金光善,压制住金子勋和金光瑶。
“江宗主大度!”金光善讪笑道,“兰陵金氏与云梦江氏若能联姻也是一大喜事,江宗主何不考虑一二?”
“金宗主这么问,晚吟就直说了。”江澄道,“云梦之事,在座诸位都清楚,我家如今不过余大师兄、我和阿姐三人,幸而我与大师兄年轻,重立门楣也不是难事。唯有一个姐姐是我二人心头宝,他日若要觅一位姐夫必要其心悦长姐,长姐自己也愿意才行。金公子极好,可惜与家姐无缘。”
江澄说到心悦长姐,金公子极好,特意加重了语气。不少年轻人瞬间想到了云深听学金子轩不满与江厌离婚约和魏婴打架之事。
“既然如此,此事日后再议吧!”金光善有些不太高兴。
“今日趁着大家都在,晚吟倒是有一事相求。”江澄起身向在座家主鞠躬道,“云梦灭家时,晚吟半途为温逐流所擒废去金丹,打了戒鞭,几乎丧命于温狗手中。师兄魏婴追到云梦监察寮意欲以身相救,却无从下山,幸欲温氏一名旁支小公子温宁温琼林。”
“温宁不仅帮师兄救我出牢笼,还为我盗出亡父亡母遗体及双亲遗物。此后,温情温宁姐弟更冒险收留救助我姐弟三人。后吾等离开,温氏姐弟却因收留我姐弟为温晁发觉而下狱。吾与蓝二公子拿下夷陵监察寮后,曾经在温氏监牢救出温情姑娘,温姑娘担忧弟弟温宁独自前去营救,便再无下落。”
“温情温宁姐弟乃医修一脉,只救人不害人。虽姓温却是温氏旁系,早年更遭受温若寒迫害,父母双亡以至于全族只余下老幼妇孺,此事蓝二公子和聂二公子皆可为证。”江澄正色道,“他们姐弟于我江氏有大恩,若诸位家主遇到,切莫将他们与温狗混为一谈。在座诸位若能助我江氏寻到恩人,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