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神惊恐的盯着虚空,多么希望这只是幻境。xiashucom
烈飞一笑,这才是幻境存在最伟大的意义么?明知是虚妄却又心生无比向往。
只是为了获得那一丝丝慰藉,寻求庇护的慰藉。
生灵也不都是如此么,越是高等的生灵,越是繁荣的文明,期望获得这种虚妄的庇护之心越强烈。
他们心底都清楚,摆脱这种病态的虚妄追求只能靠自己。
但却在早已形成的潮流中,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普通生灵是这样,高等生灵也是这样,神也不都是这样么?
面对更强大的存在,屈服和顺从才是标配。
随波逐流和身不由己就是这无奈的最好诠释。
可真是无奈么?
不是无奈,这只是选择,你的选择让你无奈,而不是选择之后的局面让你无奈。
雨神,拥有神格的雨神看来似乎不会明白了。
杜坤将水牢的水量尽数归还给河流,看着已死的云神,抽搐的雷神,昏死的风神,还有一动不动满眼绝望的雨神……
烈飞结尾了?
“这都是你做的?”杜坤问道。
烈飞摇摇头!
“你现在要做什么?”
烈飞还是在摇头。
“你在干什么?”
“只是在想事!”
“知道对方的老巢位置了么?”杜坤皱眉问道。
“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你说句准话啊,现在该怎么做?”
“如果你是我,你要怎么做?”
“杀过去,横推九天!”
“舒萦不答应!”
杜坤一下想到在幻境中的得到的结论,烈飞被腐蚀的过程。
虽然结论和过程都有瑕疵,但这也确确实实存在的。
杜坤如果顺着说下去,烈飞只需要列名字就完美回答了。
“我们该怎么办?”杜坤想不到还有什么好办法。
“你现在变懒了啊,以前可不见你这么问来问去!”
“还不是因为你。”
“那白块会随着你真实感悟的增加而逐渐脱落的,你不必把它当成什么契约的签订。”烈飞知道杜坤的心路历程。
“你是说?可我们……”
“心中有牵挂,无论隔着多么远的空间,无论隔着多么久的时间,都会有牵挂。心中无牵挂,纵然绑定任何有形的物质,或无形的能量,哪怕真实,也不过都是虚妄。”
“我听不懂!反正我们已经缔结了契约。现在,怎么处理剩下的三个?”杜坤指着雷神,风神和雨神。
“全权交给你。”
“云神是你杀的么?”
“不是!”
杜坤挥手,拍出两颗拳头大的水球,落在雷神和风神的身上。
雷神抽搐顿止。
风神苏醒过来。
走近雨神,轻轻取下那一颗水珠。
雨神恢复行动自由。
“臣服或者灭亡!”杜坤对着雷神,风神,雨神说道。
烈飞冷眼旁观。
事到如今,雷神,风神看着已经死亡多时的云神,明白了自身命运的轨迹。
“我死也不会臣服于毁灭世界的刽子手。”雷神道。
“死则死矣,我们接受任务前来就做好了彻底陨落的准备。”风神道。
雨神绝望道:“我们还有选择的自由么?”
为什么没有呢?任何时候都有选择的自由,是否拥有选择权只在于你自身。
这是灵魂成长的唯一路径。
只是,任何生灵都是在以选择的结果来判断选择的方向,通过经验或者所谓的眼界和学识。
很明显,知道云神真正陨落原因的雨神,知道以结果判断选择方向,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自由。
杜坤看着眼前脆弱的雨神,心生怜悯。
“你们都走吧,不过要带上云神。我可不喜欢脏东西!”杜坤道。
雷神和风神不敢相信,对方刚才还狠厉的说要么臣服,要么死亡,这么快就改口放了他们。
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还赖着不走么?要不,再来打过!我这次出十分之一的力。”杜坤威胁道。
雷神拉着茫然的雨神,风神抱起逝去的云神。
回!
但是只能回各自的世界。
恢复地貌,让整个世界恢复……
杜坤跳跃着,走近烈飞:“我做的对不对?”
“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你这样做!”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
“我杀了两次没杀掉,才选择放了那三个家伙。”
“我还以为你有多么高明的理念呢!”
烈飞笑笑:“高明谈不上,但是之后明白了很多,所谓的神秘人也不过是在按照世界的规则行事,也不可能要求他们有多么高的觉悟。”
“他们可是我们的对手啊!”
“不,无论是生灵还是神,他们都是可怜的被奴役的……”
“你说这话倒是有资本,但要是一个穷人对一个富人说富人也是被奴役的,那富人还不笑死穷人!”
“不,我说这话才没资本,因为我站得更高,了解的更多。普通人能说出这话,也许无用,但最有资本!”
“算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吧。”杜坤说着,拉起烈飞的手,“走,带你去看我的世界。”
“什么世界?”
“就是这个世界,它是我守护的秘密。”
“我可不想知道太多秘密。”
“我们现在签订的是灵魂级别的纯洁契约。我心里也只有这最后一个秘密了。”
烈飞望着杜坤闪亮的眼睛,再次确定对方是纯粹和倔强的。
“好吧!”
跟着杜坤,烈飞进入林间圣地。
这里的树木有梳有密,稀疏的地方一棵树能独自占有很大的空间,密集的地方,似乎连翻身都不允许。
“全是树,我还以为有别墅呢!”烈飞笑道。
“你也看不出这些树有什么特别么?”
“你说!”
“哼……你一定早就看出来了,快说,是不是?”杜坤逼问。
“你的意思是我见到一个陌生的姑娘,第一句搭讪的话就指出对方底裤的颜色和款式?”
“那不就是臭流氓么?”
“所以,你说啊,我听着就行了。”
“这里是神的墓园,随着陨落的神越来越多,这里就成了众神墓园。一棵树底下就是一个神的神格,如今神格长成了树……
你明白了我的意思么?”
“嗯,你继续。”
“明白了没有?”
“我说不明白你相信么?我说明白,你确信么?”
“又说模棱两可的话。任何束缚都不仅仅只是束缚,在束缚的同时,他也会给你助力。
舒萦虽然不允许你大开杀戒,但她一定会给与你所有的生命支持。
智晚霞命运的理想需要你去守护,但她会给予你无尽的勇气和信心。
蒙芷蕾虽然希望你保持繁荣,杜绝凋零,但她会为你奉献所有。
而我,只希望你保持纯粹和坚定,不要受到杂乱的侵扰。”
“那丢丢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只是丢丢的一部分。”
“然后呢?”
“可你在疏远我们,你想凭借一己之力担负这所有!
你想过么?如果你失败了,我们将烟消云散。
如果你成功了,我们呢,和烟消云散有区别么?
我们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就像现在,你连拉我的手都觉得为难吧!”
“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么?”
“我没有问过她们,但是我能猜出来,别说彼此交融了,亲吻和拉手都很少了吧!回来刚见到你,我以为是那副枷锁导致的,可我现在终于明白,问题是在你这。
如果你只想着以一己之力承担所有,你终究会垮掉的。
这样状态下建立的世界文明,又能有多坚固?”
“嗯,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就冲着你见到我,机械似的抱一下,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之前我以为你是因为束缚的压力这么消沉,一度担心你被这些束缚腐蚀变得脆弱不堪。但在你为我创造的幻境中,我终于知道了你心底的疑虑和担忧。
你努力打消我们心中的疑虑和担忧,但你心底的疑虑和担忧,却无人打理。”
“没什么担忧的!”
“你准备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那样不好么?”
“也许你觉得好!我不管她们,但我问你,那我呢?”
“你之前在做决定的时候,是在考虑这些么?”烈飞道。
“你因为我考虑的时间长,就准备放弃我么?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在这里成为一棵树,凝视着生命和死亡的鸿沟,看着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过客。
你给我足够的时间和自主去选择,我已经选择了。
现在该你选了……”
烈飞无言,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这沉默比墓园的宁静还要可怕。
“你还要多长时间?”杜坤不满。
“不用多长时间啊,我拒绝!”烈飞面上露出笑容,这笑容映衬着众神墓地的背景显得诡异异常。
“为什么,你今天不说出让我满意的理由,我就死给你看……”杜坤誓死相逼。
烈飞移动步伐,准备好时刻逃跑的方向和路线。
“很简单的算数啊,我要和丢丢和谈这笔生意,那可是一拖四,还包括你。和你谈,你有什么优势么?”烈飞笑着,准备拔腿就跑。
杜坤意识到,烈飞是在捉弄她,还时刻准备逃跑,这还能忍?
咬牙切齿的就要上来抓住烈飞泄愤。
虽然她知道,烈飞要想跑,没人能拦得住,但迈出的步伐依旧迅捷且坚定有力。
烈飞没有消失,也没有跑,在彼此的直线距离上,迈出了缩短距离的坚定步伐。
“我怎么忍心让你走完全程?”烈飞抱着杜坤,“想不到张伯待我不薄,一定是给你强植了对我的爱意!”
杜坤知道自己又被烈飞捉弄了一次,龇着牙在烈飞身上狠狠咬一口。
“哎呦呦,疼啊,魂之肉身虽然物免,但你这来自灵魂的撕咬我可承受不住啊!”
“你同意了么?”
“同意,同意,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那你用了这么长时间,一定是虚情假意!”
“你比我用时长多了!”
“契约条款都是你建立的,你说我用的时间长?”
“这样算的话是我用时长!”其实这个建议是杜坤在幻境中提出的……
“搞清楚一点,是我拖着她们四个,不是丢丢拖着我!走,回去给她们摊牌……”
“等等,还是先不要说了!”
“为什么?”
“有要挟之感。”
“可不说清楚的话……她们能意识到你心里的疙瘩么?”
“暂时算咱两的小秘密,好么?”
“你准备坑她们?”
“有你说的那么难听么?只不过是耐心的等待而已……”
“切……”
一阵风吹过,森林里的树叶瑟瑟作响,一棵树就是一个神格啊,这要是全砍了,能造出多少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