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李司珞僵的像块木头。
幸好有裹胸,不然非得出事儿。
这一挪位置,谢清婉反倒醒了。她迷迷糊糊抬头,眸子渐渐清明。
“阿珞怎么还没睡?”
李司珞抓住这个机会,赶忙道,“天气太热,我睡不着,起来坐会儿。”
说着,她便要起身。
谁知,谢清婉又温温柔柔的将她按了回去。
“夜深了,早些休息。”
她摘下挂在床头的团扇,侧过身子,替李司珞扇凉。
“睡吧,这样就不热了。”
李司珞眨眨眼,顿时有种被抱在怀里哄睡的错觉,那还是她小的时候,母妃曾经这般替她扇凉。
渐渐的,她当真有了睡意。
次日,粥棚照常对外开放,有了谢清婉的提议,将馒头换成了包子,又在小米粥中加了肉末和蔬菜。
自始至终,康王都不见人影,没有酒的地方就没有他。李司珞与谢清婉形影不离,一同上街查访。
比起京都的街市,这里显得格外萧条。不少铺子关门挂锁头,零星几家店铺还在开着。街市两侧无一家小摊叫卖,石阶上却坐了不少难民,手里正捧着粥棚施的包子猛吞。
城中尚且如此,很难想象城郊村镇会是如何。
她们走过长街拐口,人突然多了起来,排成长队的难民聚集在某府大门前,那里也有人在施粥。
“不要急,大家都有。我们老爷是大善人,不会少了大家的!”
李司珞远远望去,鎏金匾额上两个大字赫然入目,韩府。
两人相视一眼,没想到雍州城还有做善事的大户人家。
“老人家。”
李司珞拦住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这韩府是什么人家?”
老者看着她愣怔发呆,随即踉跄下跪。
“拜见殿下!”
其余难民一听,纷纷涌过来叩拜。
“参见贤王殿下!”
贤王一来雍州城,他们就有食物吃,这事儿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
施粥的小厮听见了,咣当一声摔了粥碗,扭头往回跑。
“老爷!贤王殿下来了!”
李司珞:“……”
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她不想闹这么大动静的。
谢清婉在旁掩唇轻笑,“阿珞在雍州城算是出名了。”
“不要拿我取笑了。”
李司珞傲娇的轻哼一声。
不到片刻,韩府老爷在小厮的搀扶下一溜猛跑。
“贤王殿下!殿下!”
等跑到跟前,韩老爷差点喘不上气儿来,咳嗽好半天。
“殿下,能得见殿下实乃韩某三生有幸。”
面对并不新鲜的恭维之词,李司珞露出一抹假笑。
“不必多礼。”
在韩老爷的热情招待下,将二人迎入府中,端茶倒水,殷勤的不行。
“殿下,草民久闻殿下盛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司珞面上笑着,心里已经冷哼八百回了。
先前她哪有什么盛名?污名还差不多。
“草民略备薄酒,想为两位殿下接风洗尘。”
韩老爷满脸堆笑,“若两位殿下不弃,在府上小住一二,必定蓬荜生辉。”
李司珞眉梢微挑,“住这里?”
“原本草民就有此心,奈何徐知府将两位殿下接去,我也不好与知府大人抢。”
说到此处,韩老爷指着后宅,“殿下,草民这儿酒好,床大。”
床大……
李司珞思虑一番,心动了。
“好,本王回去告知皇兄。”
韩老爷眉开眼笑,褶子都舒展开了。
“恭候殿下佳音。”
回去路上,谢清婉几次想要开口,可又碍于身边有人不得空讲。
果不其然,康王一听有酒,当即拍板定下,马上收拾行囊到韩府住两夜。
他那边兴高采烈,李司珞这头跟没有此事一样,淡定如初。
“阿珞,真的要去韩府住吗?”
谢清婉犹豫道,“那韩老爷不像个好人。”
“确实。”
李司珞盯着窗外的姹紫嫣红,独饮一杯茶。
她已经私底下让人打探过了,韩府施粥是在她们之后,才做了一日,根本是给她们看的。
“我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得亲自入局,才能暴露其目的。
况且,她们入住韩府两日,这两天看在她们的面子上,韩府也得继续向难民们施粥,总归有些好处。
谢清婉来到她身后,抬手搭在她的肩头。
“我总觉得,韩府有事。”
如此急切的邀请她们入住,应该不只是想要讨好那么简单。
李司珞握住她的手,“我心里有数,清婉,到了韩府,切记不要独处。”
谢清婉闻言点头,“我记下了。”
韩府大张旗鼓的恭迎两位亲王入府,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连同仆从在内,个个都挺直腰板,好像已经高人一等。
迎接时,以韩老爷与公子为首,其余仆从皆在身后排成两列。
从庭院至房间,布局不输徐知府宅邸,可见富甲一方。
李司珞最满意的当属床榻之宽,再也不用担心会露馅儿了。
韩府准备的接风宴令康王大悦,美味珍馐、美酒陈酿,另有丝竹管弦,附庸风雅。
康王左拥右抱,乐不思蜀。
“徐大人,这韩府,不错,实在是不错。”
徐知府自席间点头笑道,“韩老爷不仅富有,贵在心善,难能可贵。”
李司珞独自饮下一杯,暗中腹诽,难能可贵?依她看,是一丘之貉才对。
“不知韩夫人在何处?”
谢清婉突然问道。
像是什么令人难以启齿的问题,韩家父子竟一时没答上来。
“对啊,韩夫人去哪里了?”
徐知府也跟着问候。
韩老爷长叹一声,“内人病重,在东厢休养,不能出屋,还请见谅。”
“原来是生病了。”
康王大大咧咧道,“无妨,无妨!”
佳宴尚在继续,李司珞却在暗处打量韩家父子几个来回。
韩府处处透着古怪,估计韩夫人那也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出门在外,康王总算有个分寸,未喝的酩酊大醉,顶多是半醉时被侍卫架回屋了。
他一走,李司珞也赶紧称醉,趁机带着谢清婉回房。
关上房门,她还是那个清醒自如的贤王殿下。
“阿珞。”
“嗯?”
李司珞转头,柔声问道,“怎么了?”
谢清婉轻蹙眉头,似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步步走近,弄的李司珞莫名紧张。
她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谁知谢清婉却道,“你是不是酒量甚佳?”
原来是这个啊。
李司珞笑笑,“还好吧,一般。”
“那你……以前都是装醉吗?”
闻言,李司珞警惕起来,“也没有都装,偶尔装一下。”
谢清婉追问道,“那……那次你回来醉的不省人事,也是……”
“那次是真的!”
李司珞对天发誓,绝对是真的。
谢清婉拦下她竖起的手指,“我就是问问,做什么要发誓?”
李司珞心虚的笑笑,再问下去,她都要怀疑已经露马脚了。
思虑片刻,她决定扭转乾坤。
“清婉要是怀疑我,我可真伤心了。”
说着,她扭过身子,背对着人家,佯装生气。
“阿珞别生气,我不过随便问了一下。以后再不问就是了。”
她不肯转过来,谢清婉只好亲自走过去。
“好不好?”
果然,只要她先发制人,谢清婉就得反过来哄她。
“不行。”
李司珞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是不松口。
谢清婉搭在她的肩上,“那要怎么样?”
李司珞指了指自己的脸侧,“清婉要表示一下。”
“我……”
在她的坚持下,谢清婉抿了下唇,慢慢向她靠近,正要去够她时,被小鸢的声音打断了。
“殿下,康王殿下晕倒了。”
两人迅速分开,背对着彼此,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李司珞清了清嗓子,“知道了,我这就去。”
两人来到康王的卧房中,韩郎中已经被请去诊脉了,在康王头顶扎了三根金针。
围了满满一屋子人,韩老爷脸色煞白,杵在旁边六神无主。直到李司珞进门,众人才有了主心骨。
“到底怎么回事?”
韩郎中起身,“回殿下,康王受惊过度,故而晕厥过去,属下正在通康王的经络,待会儿就能醒了。”
说话间,她转手取下金针。这功夫,康王哼唧一声,还真醒过来了。
“三皇兄。”
李司珞上前探望,“你这是怎么了?”
康王反应迟钝的环顾四周,摇了摇头,好像被什么吓着了一般。
见状,李司珞屏退所有人,令香香、小鸢都守着谢清婉。
安排妥当之后,她才返回房中。
“三皇兄,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康王突然抓住她的胳膊,瞪大眼睛,喊道,“有鬼!这里有鬼!”
李司珞自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如果真有鬼,为何母妃从未回来看过她。
“三皇兄,你是不是喝醉,看错了?”
“没有!我没有看错。”
康王朝窗户比划着,“就在窗外,白衣,长到拖地的头发,没有脸。”
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李司珞起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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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