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姬一连几天都坐在水潭边发愣。对于花飞白说的话,她还是有一点怀疑。她呆呆地望着水面,心里忍不住在想:“这怎么可能是幻觉呢?我明明还给他度了一点修为救了他,怎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呢?那么活生生的触感,不会错的。”
“还在为这件事情烦恼?”花飞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再纠结它也没什么益处,还不如往前看,想想你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常姬有些颓废地说:“还能怎么过?无非就是每天修炼呗,等我什么时候熬到能够成仙了,什么时候就熬到头了呗。”
“嗯。确实是个好想法。”花飞白坐在她身边,对她说,“照你这样平和的心态,再有个三五千年一定能够达成目标。”
“三五千年?”常姬侧过头看着他,“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等我活到了三五千年,那还不早就变成化石了?”
花飞白十分认真地看着她,说道:“看来你还是有些理智的。不过我也没有骗你,就凭你现在这个状态,嗯……有点悬。”
“我也不想这样每天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啊,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常姬的目光投向了水面,情绪有点低沉,“以前都是玄夜带着我修炼,现在他不在了,我一个人着实有点迷茫。世界这么大,我竟然找不到一条属于我自己的修炼的道路。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强行修炼,一到关口,就遭天打雷劈,我感觉身为一只妖,真的好难啊!”
花飞白没有答话,只是说:“你的路还很长,眼下的这一点挫折其实算不了什么。等你真正走过了一段路程之后再回头看看,那个时候就会发现,那些当初你认为是跨不过去的山峰的障碍,其实到头来也不过就是几个小土堆。真正的挑战永远都在前方,而不会在眼前。”
常姬歪着头看着他,盯了他好久才对他说道:“是不是每一个上了岁数的神仙都这么啰嗦,都这么喜欢讲大道理来教训人啊?神仙,会死吗?”
“还好吧。我觉得我还有改进空间。神仙虽然很难死,但其实,也会死。否则,那些远古的大神们,个个都能活到现在了。”花飞白配合着说。
常姬笑笑,忽而又问:“那你现在不回天庭,留在人间是要做什么?”
花飞白说道:“我还得留在凡间历劫。在神仙里边,我的年龄,属于一个小孩子一般。”
常姬皱着眉头问:“现在距离你我上次分离已经有一百七十年了吧?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没结束呢?恕我直言,你是在人间感受世事变化,感受桑海沧田吗?”
“……”花飞白感觉好像不是这样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解释得清楚,所以也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他们两个在水潭边上坐了一会儿。花飞白突然问她:“你现在修炼的是什么法术?”
“蚁族的普通幻术,据说根本不入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提起这个常姬还是十分的得意,她抬起手在水面上幻化出了几个水雾人,这些水雾人在水面上翩翩起舞,后来又变成了花飞白的模样。常姬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打了一个响指之后,这些水雾人就化成一片雾气消失在水面上阳光淡淡的洒下来,在水面上架起了一座小小的虹桥。
花飞白还是原来那副平静温和的模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看到水雾人消失了,他才说:“你的幻术果然修炼得不错。那么除了幻术呢?你有没有修炼什么用来保护自己的攻击性的法术呢?”
常姬疑惑地摇了摇头,问到:“攻击性的法术?不是只要把灵力打出去,打到对方就可以了吗?这个还有专门的功法吗?”
花飞白说:“当然了。看你什么都不会,要不要拜我为师,让我来教你?”
常姬犹豫了半天,试探性地问:“我能不能只向你学习法术,不拜你为师啊?”
“这是为什么?”花飞白问。
“我之前拜过玄夜为师,所以我不想再拜别人为师了。”提起他,常姬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低落,她抬起头看向花飞白,又说,“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
花飞白拍拍她的肩膀,十分坦然地说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很欣赏你。虽然做不成师徒,但我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并且也会在你的修仙路上,尽我所能的为你提供帮助。”
“谢谢你。”常姬冲着他嫣然一笑。
花飞白果然说到做到,他这些天一直是一边自己修炼恢复元气,另一边还要催促常姬修炼。常姬很累,但是提高也十分的迅速。
这一天,花飞白不在这里,而是出去办点事情,她就一个人在林中修炼。她找了一个四面通风又阳光充足的地方盘膝而坐,静心修炼。周围的一切声音慢慢的在她的耳朵里就变得十分的安静。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慢慢的慢慢的,她的意识开始凝结,一些细碎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朵里。这些声音听起来像是花朵初绽,也好像是种子抽芽,又好像是昆虫踩过干枯的树叶,小爪子与枯叶间发出的沙沙声。
这声音逐渐变大也更清晰了一些。常姬开始控制灵识,她不想听到这些声音,她想听到流水的声音。于是灵识就开始在山上搜寻,去寻找有水的地方。她的灵识翻过了山坡,穿过了树林,寻到了一个小瀑布。瀑布的哗哗流水声震耳欲聋,让她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不行,换一个。于是灵识就开始重新寻找。
常姬聚气凝神,心中想着潺潺的小溪流水,灵识就在这山中搜寻。果然在山谷深处窥探到了小溪缓缓流淌。溪水缓缓流动,水面上带起了一层落叶,像一队小船一样顺流而下。山谷里面十分幽静,常姬的灵识沉浸在这里,顺着小船儿似的树叶儿,不知道飘向了何方。
而在此时,一阵刺耳的巨大响声突然冒了出来,吓得她的灵识瞬间收回了本体。常姬捂着耳朵和脑袋,表情十分痛苦地坐在地上,“啊,疼!谁啊!干什么啊!”
这声音十分的喧闹,不用灵识单凭肉耳就能听得十分的清晰。常姬仔细听听,好像是从水潭那个方向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