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天已经要黑了,您还是等到明天天亮后再走也不迟啊!”
军士长达克担忧地劝说着。
奥伦摆了摆手,达克知道劝不住,仍坚持安排了一个护送小队。
琪瑶出来时,众人的目光都是惊讶。
没想到小雌性把漂亮的黑发都挽了起来,藏进了一顶常见的鱼夫帽里,身上穿的更不是华丽漂亮的贵女裙,而是小侍才会穿的修身的粗麻布衣。要不是那五官太过于精巧可爱,光看背影就像个普通随扈一样。
奥伦看到小雌性走过来,昂起下巴迎视他,更像是一种挑衅。
她说,“我觉得穿成这样,更方便之后的长途旅行。”
没有敬语,没有请示,胆儿可真大啊!所有人震惊地看着小雌性,心下默默地叹息着,不愧是皇子看中的小雌性,之前还敢一个人往雪湖上跑。原来,殿下喜欢的是这种看起来萌软,其实骨子里跟龙女一样野性难驯的小雌性哪!
这种性子,的确不是帝都的贵族社交圈能养得出来的。
上路时,奥伦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上,身形在暮色下庞大巍峨如一座移动小山,立在琪瑶面前,垂落的金瞳中都是无机质的冷意。
琪瑶抿了抿唇,道,“我可以自己骑马。”
行宫的生活无聊,骑马也是打发时间的贵女生活日常之一。她花了不少时间练习,骑术是相当不错的,因为她有这帝国最好的马术教练——奥伦皇子本人。
奥伦睇了眼地上的小雌性一眼,示意人代牵了一匹小白马来,看起来更适合琪瑶这样的身形骑使。
琪瑶利落上马,跟女侍等熟悉的人道谢又道别,便一扬马鞭,先跑了出去。
众人又是一惊。
奥伦轻“呲”一声,长腿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达克一边在心里叹气,一边催促着护卫小队赶紧跟上。
一个小时之后,小队到达了附近的第一个村子,天色已经极黑,众人请示在村子中歇息,奥伦应允,让护送小队先进村安排。
他回头一把拎起小白马上的人儿,进了林子里。众人见惯不怪,权当皇子殿下想与自己的小雌性来一场即兴野战。
琪瑶一见男人的动作,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气得踢脚大骂。
“奥伦,你之前还没够吗?你就是头野兽,只有□□,没有人性!”
卟!
男人身上的黑色披风兜头罩在了琪瑶头上,她迅速扒拉开,呲着小白牙气虎虎地瞪过去。
奥伦发现,自从被绑架事件之后,这小东西就没给过自己一点儿好脸色。整个暴躁得就像山谷里发情的公牛。
接着是配剑,长刀,上衣,中衣,内衣,长裤,甚至靴子……
琪瑶接到一半,看着几乎□□的男人,吓得手一抖扔了东西,就要跑。这哪可能呢,她轻易就被男人拎回去,提溜在半空,像条无力挣扎的咸鱼,被掐着小脸警告。
“你要敢跑,我就在这林子里……让你哭到明天早上。”
“呸!”不要脸的色龙!
“看来,你还缺乏调教。”
奥伦毫不客气地掐着小脸狠狠地吻,用力地吻,吻得她嘴疼、舌头麻,唇角又破了皮,呼吸都不能继续,差点儿又原地窒息才放开她。
他金瞳微眯垂视,腥红舌尖微微勾了下被小雌性咬破的唇角血渍,黑暗森林光线黯淡,赤诚的雄性身躯肌肉线条流畅贲走,从肩颈、腰臀到大腿、脚踝,无一不似神明精心雕凿,深色肌肤染上银色月辉,充满力与美。
深刻体验过这副身躯的力量感,琪瑶仍有些战栗,她又气又不甘地抹自己的嘴唇,负气地踢开地上衣物,慢慢后退,随时准备逃命的样子。
奥伦脱下最后的束缚,目光斜瞥着地上的小人儿,他刚才顺手把她头上那顶丑得要死的破毯帽给扔了,黑色长瀑柔顺地托着那张倔傲兮兮的小脸,看起来终于顺眼了些。
他冷声道, "你可以试试,看看你自己到底有多蠢!”
说完,他化身为龙,无声地朝着小雌性喷了口龙息,一沱不知道是鼻涕还是口水的东西糊了琪瑶一头一脸。
“哼呼~~~”
黑龙低低的声音,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狈。双翼微张,龙首高昂,君王临世般等着众生匍匐膜拜,又像是在等待某只蠢货乖乖低头,或者只是等着他的小雌性乖乖上龙背。
琪瑶一哆嗦,甩着身上粘呼呼液体,一边叫着“禽兽”、“恶心”、“恶龙”,心下也明白男人的主意是不打算被人送走,要像来时一样飞回去。脱衣服不是为了跟她□□,只是不想浪费一套衣饰。
哦,她可不会赞扬他是个拥有环保思维、低调勤俭的贵族龙。
“呼呲——”
半晌没见小雌性动弹,奥伦失去耐心,吸着气儿张大龙嘴。
吓得琪瑶从地上蹦起,讨着饶,迅速拣起地上散落的衣饰,再自己披上那件超大号的皮毛大氅,这骑龙酷是酷,但是纯物理化高空活动躲不开物理伤害,真的很糟罪,包严实点才不会被高空冷气流打成小冰人。
呼拉一声,黑龙震翅而起,带起一片雪雾,大树折倒,不远处的护送小队看到巨龙腾空,一声龙吟像是一道指令落下,只能留在原地,看着黑龙远去。
依然是飞了一夜一日,隔天早上,迎着东升的煦日,两人回到了那座天堑高崖上。
“儿儿……”
“呀,小白!”
琪瑶十分惊喜,把怀里抱着的物什毫不客气地扔在了某果男脚边,就奔向了她的好朋友小白,抱着马头亲亲蹭蹭。
呃,全然没了最初的乖恬柔顺,愈发放肆了。
奥伦瞥了眼跑掉的小雌性,弯腰拣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琪瑶抱着独角兽叙离情,悄悄说了句“对不起”。其实之前骑着独角兽跑路时,她是想过要是真能逃走,回头寻个北境商队,把独角兽卖了换成路资,应该够她之后的独立生活了。
独角兽是非常稀有的灵兽,价格不菲。但在帝国内买卖的话,容易引起人怀疑她是偷马贼。边境上就不一样了,边境商人胆大敢冒险做这种贼货生意。这也是她那几日跟着蒂蒂和约克大叔一起时,了解到的情况。
很显然,理想虽丰满,现实更骨感。形势比人强,只能低头做檐雀了。
一人一兽正亲热时,一声尖锐哨响直穿耳膜,独角兽立即朝自己的男主人跑了过去。
显然是经过之前的折腾,灵兽也很清楚必须认清现实,把对真正的主人。
奥伦一跃上马,马儿慢慢踱步上前,他也不看她,双手放在马鞍上。
琪瑶看他都没有拉自己上马的意思,眼珠子又开始转转。
奥伦冷声道,“已经够蠢了,现在是想在我面前承认你其实就是个地地道道的骗子,之前说想成为我皇妃的话,都是谎言?或者你并不需要这一试的机会,还是觉得那三次逃跑的机会更诱人?”
“可以,我给你。”
啪的一声鞭响,男人骑着雪白的独角兽扬蹄远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森林里。
琪瑶愣住了,反复在脑子里咀嚼男人那句没人没尾、充满嘲讽意谓的话,直到崖口上狂风掠过,她被吹了个冷机灵儿,猛然回过神来。
所以,之前他脱衣服起飞时,说的那句“试试”,其实是答应了她之前胆大妄为要争取当他皇子妃的机会,为的就是要让她“看看自己到底有多蠢”?
他以为她还想逃,之前的大言不惭其实是缓兵之计,现在又给她那“三次逃跑”的机会,让她如愿以偿。
是这样吗?
所以他其实是同意她的提议,给她做他皇妃的机会了?
他早就看穿了她的那些小心思,他当时也没完全拒绝,但还是借口什么“不听话”、“说谎”,狠狠惩罚了她,偏逮着她最反抗的事儿,一做再做,没完没了,直到她求饶。
她以为他自大野蛮傲慢无耻,根本不会答应这看起来滑稽的挑衅之言,他却在当日离开哨岗时,就答应了他?!
这……这条龙还是个闷骚龙吗?!
呸!
奥伦可一点儿不闷骚,他可自信得很,他把她吃干抹净报复了她一次又一次不驯,也很自信不管他答不答应,她根本不可能驯服他,更逃不掉。
在他眼里,她从头到尾都是只宠物,哦不,玩物。没实力,没身家,只有靠他这个饲主的施舍才能活。
一只宠物怎么能驯服自己的饲主呢,这就是异想天开。
他从开始到现在,都觉得她的那些小心思很蠢。
琪瑶一边腹诽,一边朝林子里走,走了几步又拐道想逃,可僵在原地气得踢石子骂咧两句,仍是提着裙摆,踢踢踏踏地朝男人的方向走去。
林子很大,中途差点迷路,好在地上的马蹄印还新,她发动自己的种族天赋,学着嗅嗅小白的气味,其实空气里留下男人的雄性味道更明显,忍不住一边诅咒,仍是寻着那股龙味儿,再见到了大屋。
“安小姐。”
两个骑士正好守在林口,看到她时还施了个礼。
在此之前,这个骑士团的人可傲慢得很,从来不会主动向她问候,大多数时候都是“喂,你”、或者“喂,那个人”,随意地差遣她,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在骑士的陪护下,琪瑶迈着走了一个多小时山路的酸疼的双腿,走到了屋前,在所有人都用着异恙打量的眼光重新审视这个“胆敢逃跑,不知引着皇子殿下失踪到哪里两天两夜”的小雌性,她看到屋檐下的一把大木椅,走上去坐下,完全不想进屋。
她脱下并不怎么合脚的小羊皮靴,揉着自己被磨出水泡的小脚,揉肩,捏腿,捶捶背,长长地呼了口气。
咕噜一声,肚子里的空鸣泄露了她眼下的尴尬。
其实她都有一天一夜没好好吃饭了。
站岗的骑士似乎听到了,很快就有人去端来了一盘子吃食。
蒸土豆,上面撒着罗勒叶,土豆皮得自己剖掉。配个蘸料是酸得要死的番茄酱,番茄在这个冬季已经算是奢侈品了,能吃上就算不错了。但比番茄更稀有的糖,肯定是没有的,所以注定酸得要死。
还有一碗浓汤,羊奶够新鲜,但里面的蘑菇只有两片儿,还有些坨坨是鸡肉丁。不知道为什么,这鸡肉丁吃起来酸溜溜的。
总结一句话:这种西式风格的饭菜,真是难吃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