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与谋师解战袍 第48章 联合

这边昌平军已经在为西蛮入侵而手忙脚乱，闻酒没想到北吾军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城下叫嚣。

甚至还是步成戈亲自出战，他身后只带了五百士兵。

健锐营和伍袭营已经连夜出发，闻长安也去冬州亲自向百里典报告西蛮人入侵的大事，偏偏步成戈还在梅州跟他们闹着玩。

闻酒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带着三百兵马直奔城外，见到了横刀立马的步成戈。

步成戈瞧见闻酒，眼前一亮，他刚要开口，闻酒已经举起手中黄旗：“布阵。”

身后士兵听令，迅速冲入北吾军中，两军交接，竟然打成一团，闻酒将黄旗交给身后副将：“按照阵法继续下令，步骤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副将接过黄旗，见闻酒也要进入阵中，他有些心慌，赶紧拦住闻酒：“军师，您要干什么？侯爷让属下保护您的安全。”

“用不着。”闻酒已经骑马跑出去了：“我能破阵。”

他进入阵中，直接奔向步成戈。步成戈瞧见闻酒，同样迎了上去，胯/下宝马乌木也跟着抬起前腿，向闻酒表达友好。

“闻卿这是主动投怀送抱？”

闻酒对步成戈这张吐不出正经话的嘴已经免疫了，他看向四周，阵法已经随着副将的指挥逐渐显露出来，没有人会关注到他们，这才微微放心。

步成戈也跟着四下看了看：“唔，阵法摆的不错，不过有一点不太好。”

闻酒没想到步成戈还能看出他的阵法，松懈了几分，问他：“什么不好？”

“没有杀伤力，只能拖延时间。”步成戈点评道，见闻酒没有反驳，更没有暴躁，反而微微扬了扬眉，瞧着似乎早就知道。

他有些明了：“你是故意的？”

闻酒不回答，他也不想回答这种毫无水平的问题，开门见山，声音扬了几分，却压抑不住心中的焦急：“西蛮大军已经侵犯北吾国边境了，你还在这儿过家家？”

“过家家？”步成戈听见这三个字，啧啧几声，突然反过来以同样的话质问闻酒：“闻酒，你这人立场不定，左右摇摆，你不也是在过家家吗？”

闻酒自然白不会认输：“你要是能拿下百里典，我也不会左右摇摆。”

步成戈却非要和他说出个一二三来：“要不是你爹支持百里典，我早就能把他拿下。”

闻酒脸色一僵，闭了嘴。

这回闻酒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步成戈说的没有错，若不是闻长安先借远安侯的身份支持百里典，事情绝对不可能变成这样。

他这么一沉默，步成戈也意识到自己嘴快说了什么，声音渐渐隐匿在周遭的杀伐声中，随后他转移了话题，顺着闻酒的话道：“西蛮军入侵边境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柳声声已经带人支援，我也会向百里典寻求合作，等打退西蛮人，再算我和他之间的账。”

闻酒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如果按照步成戈所言，他愿意与百里典合作退敌，那么一切一定会好起来的，想到这里，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真心实意感谢步成戈：“若真能如此，那就太好了。”

闻酒骑的白马已经有些烦躁，步成戈瞧见了，轻轻拍了拍乌木，乌木嘶鸣一声，白马一抖，立刻低下头一动不动。

“还有一件事。”步成戈想起什么，对他道：“盛月国的文轼之文大人想要见你。”

闻酒听到这个名字，莫名觉得有几分耳熟：“他是谁？”

步成戈的声音很轻，像是要飘散在风里：“他是文漱雪的父亲。”

“那他见我……”闻酒立刻顿住，他明白了文轼之为什么要见他：“我不见。”

他不是文漱雪，也不做文漱雪的替身。

“好好好，不见就不见。”步成戈也不想让文轼之与闻酒相见，文漱雪已经死去三年，他们都该走出去才是。说完了话，他又去拉闻酒的手，冰凉的指尖刚触碰到闻酒的手背，被他迅速避开，闻酒脸色赫然，呵斥他：“你干什么？”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摸一下怎么了？”

闻酒真不知道步成戈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初见时一脸严肃冷冽，怎么到如今这么没皮没脸？他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国君，天下危急，你怎么能沉溺于这种事情上？”

步成戈道：“那又如何？安定天下和求爱与你都是我想做的，又不耽误。”

听到这句话，闻酒刚要说话，头突然疼了起来，他的耳边突然闪回一道声音：

“你居然和步成戈交好？”

“那又如何？步成戈虽是北吾人，如今我们一同抗蛮又不耽误……”

这声音……好像是自己的，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闻酒捂住头，只觉得头痛欲裂。

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屏障一样。

“闻酒？你怎么了？”眼见闻酒捂住头，乌木通人性凑上去，步成戈立刻扶住他的腰，手掌隔着布料摸到了闻酒瘦弱的腰身，脑中不由自主蹦出那晚的画面。

确实是纤纤细腰。

闻酒的头痛症缓解了几分，推着步成戈起来：“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头疼，话我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看国君的了 ”

他牵着缰绳，不动声色避开步成戈的手臂，头痛症让他没力气跟对方发火，也懒得说那些冷嘲热讽的话，眼见周围风沙四起，他看向步成戈：“国君，阵法已经摆好，接下来请破阵吧。”

说罢，他驾马转身，背影消失在茫茫风沙之中。

副将见闻酒回来，不由得欣喜：“世子，您终于回来了！”

“阵里情况怎么样？”

“不大好，对方好像已经开始破阵了。”副将说完，道：“世子，要不要换个阵型？”

“不用。”闻酒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本就没想过要对步成戈和北吾军如何，他只是想见步成戈一面而已。他扫了一眼城楼之下，淡淡道：“阵法要破，鸣金收兵吧。”

“可是世子，阵法不是好好的吗？”副将话音刚落，城楼下他们的阵法已经有了溃败之势，副将赶紧传令：“鸣金收兵！”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闻酒，心中满是敬佩之意，世子不愧是世子，这都能提前猜到。

可闻酒早已无心这些，他只想知道百里典究竟愿不愿意在大敌当前和步成戈讲和。

事实是，百里典不愿意。但是闻长安愿意，百里典如今起兵一直依赖闻长安，闻长安想要与步成戈共抗西蛮，百里典想反对也不成。

更何况，连他身边最忠心的陆天狼也表示愿意抵御外敌。

快马加鞭赶到梅州、一口气还没喘匀的百里典气的崩溃。他早知闻长安对他有所保留，为何陆天狼也不向着他？

陆天狼跪在百里典面前，依旧是忠诚无二的模样，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完全听从百里典的命令：“求殿下与国君合作，一同击退西蛮人。”

百里典深吸一口气：“你也受步成戈蛊惑了？”

陆天狼道：“属下只忠于殿下，天地可鉴。可是在殿下之前救属下性命的那位恩人，就是被西蛮人所杀，属下只求殿下不要让更多人被敌军杀害。”

他声音不大，却完全传达了他的情绪，百里典看着陆天狼，不知看了多久，他甚至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陆天狼时的模样，那时的陆天狼像一只瘦弱的小狼，不许任何人靠近，只有他不顾手下的劝阻，告诉陆天狼他的姐姐需要找大夫。

陆天狼抬起头，满是污秽的双眼只剩沉默：“她已经死了……”

也因为那一眼，百里典将他收入麾下，成为自己最贴心的护卫。

他几乎要忘了，那时的他想做一个明君，让天下人都太平长乐。

“殿下……”

百里典抬起眼眸，望着陆天狼失望的双眼，他终于开口道：“请步成戈入梅州，本殿下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