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故郢都,西通巫巴,东有云梦之饶。楚越之地,地广人稀,饭稻羹鱼……是故江淮以南,无冻饿之人,亦无千金之家。
出发之时,王诩带了一名弟子,名叫项岑,子虎带着云冉、云恩兄妹,我们先乘坐马车,又换小船,然后是大船,一行六人走了半个月终于到了郢都。
久闻楚王好细腰的大名,果然城内女子鲜少有肥胖者,皆是婀娜多姿。
建筑飞檐斗拱,处处彰显着与北方的不同。
入住在郢都城一间客栈里,这里商铺并不多,以酒肆为主。
项岑入了一趟王宫,回来说宣王病重。
王诩笑谈:“宣王的病,我能治。”
项岑又进了王宫,这次是楚王请鬼谷先生入王宫。
经过一层层的守卫,来到了楚宣王接见臣子的大殿。
楚宣王:“上次见鬼谷先生时寡人还正当壮年,再次相见,寡人已是垂暮之年了。”
王诩:“楚王国事繁忙,夜以继日,披肝沥胆,忧思过度。”
楚宣王:“这个家不好当呀,西有强秦,北有魏齐,寡人是一刻都不敢清闲。”
王诩:“我此番来楚,正是要开解楚王,一解楚国困境。”
楚宣王:“先生请讲。”
王诩:“楚国,据守天下交通之便利,西可取汉中,东可灭越国,北与魏相争,可以先取蔡地,与齐,只要取得了徐州,这江淮富饶之地便也是楚国的了。”
楚宣王:“先生说的这几件事,没有一件是容易完成的。”
王诩:“只要子孙契而不舍,眼下就东可取越国之地。”
楚宣王:“我先谢过鬼谷先生之言,还请先生为寡人瞧病。”
王诩把脉,问:“宣王可有心疾?”
楚宣王:“没错,很长一段时间,只觉得胸口烦闷,药石罔效。”
王诩:“不难治,我这弟子就能治。”
言罢,俯在我耳边说了几个穴位。
我手执银针,不敢大意,待施针完毕,已是满头大汗。
楚宣王站了起来,:“诶,寡人不疼了。”
这时有军报传来,送信的士兵看了看王诩。
楚宣王:“快讲。”
士兵:“项将军昨日攻城,已收获襄城、南阳两地。”
我大惊失色、怒火攻心,我治好你的病,你攻打我的家乡?
我:“宣王,我的家乡是襄城,可不可以请您善待城中的无辜百姓?”
楚宣王:“寡人从不虐杀百姓,一律按楚国百姓对待。”
士兵:“是。”
我:“谢谢宣王。”
楚宣王:“鬼谷先生现在住在哪里呀?”
王诩:“我见过故人就不必久留,宣王,北部适可而止,先不要与魏国为敌,应先取越地,西部防止秦兵来攻。”
楚宣王双手对这王诩行了个礼,“寡人记住先生的话了,一定告戒子孙。”
王诩:“针灸手法,稍后我命弟子教给您信任的医官。”
楚宣王:“来人。”
楚宣王俯在侍者耳边低语,一会儿侍者手捧来了一个金制的牌子。
楚宣王:“鬼谷先生不缺金,寡人想送先生一个礼物,拿着这个牌子,先生大可游历楚国的大好河山,不会有人阻拦你。”
王诩:“谢过楚宣王。”
在王宫回来的路上,我:“我们真的这么快就离开吗?神奇的巫医呢?”
王诩:“最近赶路有些急。”
我:“坐船倒是不累,还能看风景,长江和汉江,不愧为交通枢纽。”
客栈老板推荐了本地的龟鹤延年汤
选用荆门出产的断板龟与母鸡经过加工处理,剁成3厘米见方块,用猪油爆炒后,倒入砂锅或瓦罐,在旺火上煨至汤汁乳白、肉质八成熟时,端锅离火,待凉后置于中火上煨至酥烂,调好味即成。
老板一边介绍,一边好似喝到了这样美食一般。
子虎:“谷主不吃甲鱼。”
我:“巧了不是?我也不吃甲鱼。”
云恩:“老板,这里最出名的食肆在哪里?”
我:“要不,子虎负责谷主的吃食,我们去食肆里吃?”
项岑:“不要争了,都去我家中吃饭。”
云恩:“你可算说话了,亏你还是项家的人”
项岑:“我与父亲关系一向不好,所以委屈了老师,住在这样的客栈里,现在是父亲主动邀请我们回去。”
子虎安慰道:“项家是武将世家,理应不拘小节。”
王诩走出房间,后面跟着云冉,“我们就一起到项岑家里住一日,明日离开。”
六人骑马来到项宅,项父出来迎接鬼谷子。
宴席吃的甚是丰盛,我和云恩有女眷相陪,是项岑的母亲和嫂嫂。
我不了解项家父子不和的内情,不太敢乱说话,便和云恩一起端着礼仪说一些客套话。
云恩比我自在一些,她有位姐姐便嫁进了项家,算起来还是项岑的堂弟。
待到离席,项父拉着项岑的手,哪里看得出来不和?
我内心期望这个表面木讷,内有锦绣的年轻人可以化解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晚上,王诩要我服侍他洗澡,我不满道:“你当这里是鬼谷吗?”
王诩:“麻烦了,我不想别人看我。”
我憋住笑:“你这么客气,我都有点儿不习惯了。”
第二日,吃过早饭,便辞别了项父,项岑留了下来。
我:“你用什么方法让项父接纳这个孩子的?”
王诩:“我给楚王写了一封信,举荐了项岑。”
我:“楚国没有鬼谷的弟子吗?”
王诩:“有,但我不想打扰他们,你是不是觉得很匆忙?”
我:“快一点也好,免得又遇到刺客。”
王诩:“云冉我还想不出来他能做什么。”
我:“到他的家乡看看吧,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王诩:“嗯”
我:“你知道云梦泽在哪里吗?”
王诩:“云梦泽是楚王狩猎活动的区域,方圆五百里,有湖泊、山林。”
我:“在古书上看到这个地名,就觉得很美。”
王诩笑了笑:“和云梦山没什么关系。”
我:“下一站,我们怎么走?”
王诩:“乘船,走水路。”
子虎租来了一条豪华大船,船仓有两层,有好几件卧室,船工光我看到的都有十几个人。
甲板上,我:“举报子虎,奢侈浪费。”
子虎:“老师说了,大船走得稳。”
云恩:“大船好啊,多气派。”
我:“太高调了,会不会招来刺客?”
子虎:“我们这船,一看就是商船。”
云恩:“中午吃水煮鱼还是羊羹?”
我:“天气真好,江风吹着真舒服呀。”
子虎:“要不我问问船工吃什么,一起吃算了。”
我:“我是侍卫,吃什么都行,里面那位可是食不厌精 ,脍不厌细。”
云恩:“我去准备鱼羹吧。”
我躺在甲板上的躺椅上面,伸出双手遮挡太阳,透过手缝看着江景,突然只觉得眼前一暗,不是别人,正是王诩。
我:“我去做饭了……”
王诩:“不急,看来你对我的饮食习惯很清楚。”
我假装不明白:“你说什么呀?”
王诩:“食不厌精 ,脍不厌细。”
我:“不是吗?”
王诩:“错的离谱,我对食物不怎么挑剔。”说完,摇了摇头,给了我一个鄙视的眼神,一副悔之晚矣的模样。
他说的是食物吗?我怎么感觉他讽刺的是我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