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舟,寒舟?”
上官玉拿手在发呆的人眼前晃了好几下才见人似刚回神般看向他。
“怎么了,殿下?”
陆寒舟接过上官玉递过来的酒壶,用宽袖遮住手臂处缠着的白布,缓缓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澈的酒映着他嘴角控制不住上扬的弧度。
一想到昨日那人明明耳朵都红透了却还是冷着一张脸给自己上完药的样子就心痒痒的想把人抓过来好好逗弄一番。
最后害羞的新月是落荒而逃的冲出陆寒舟房间的。
上官玉狐疑地视线打量了番,最后迟疑得出一个让他兴奋的结论来:“寒舟你是不是有心悦的姑娘了?!”
陆寒舟笑意一滞,抿了口酒,缓缓道:“不过是昨儿遇见一挺可爱的猫儿罢了,闲暇逗趣的玩意是殿下多想了。”
这一句也不知是给谁说的。
上官玉不解地眨了下眼,看他这明明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那是遇见小猫那么简单。
虽不信但这是人家的私事既不想多言,他也不便再过多询问。
“倒是孤多想了,像寒舟这样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公子又怎愁没有小娘子的喜欢。”上官玉举起酒杯冲陆寒舟豪爽道:“这一杯孤干了,寒舟你随意。”
陆寒舟指腹摩擦着杯沿,思量地视线落在上官玉身上,壮似打趣道:“殿下今日来不单单是与陆某吃酒那么简单吧?”
“哈哈哈,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上官玉赞赏大笑,示意守在门边的近侍关门出去才再度开口道:“近日对皇城内发生的事,寒舟可有何看法?”
“殿下抬举了,陆某不过一介布衣又岂敢妄论皇城之事。”
二人视线相对,皆明白其中未尽之意。
“寒舟但说无妨。”
酒杯相碰间,气氛微妙转变。
“很简单,殿下只要……”
目送上官玉离开,陆寒舟抬眸状似不经意间瞥了眼屋檐,在看到一片衣角快速被主人收回时没忍住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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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绿的树叶不知不觉间染上了几抹黄色,风中带了些许凉意,在人们忙忙碌碌中已然悄悄入了秋。
老皇帝病得更重了,各皇子之间明里暗里的斗争、陷害层出不穷只为争那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让百官以及各党派想不到的是一向温吞不欲过多争执的太子竟一改往日的和善其手段招招致命且毫不留手。
本一向交好的三皇子和四皇子自秋猎后就一直互相敌对,刚解了足的三皇子更是因其暴躁的性子在朝堂上就对四皇子出言不逊并动手打人,老皇帝大发雷霆一气之下就将人贬去边境,却还是因此气急攻心直接吐血昏了过去,现如今久居病榻。
众人私底下纷纷猜测老皇帝此次怕是……
而此时男女主的剧情也来到全书**部分。
太子府,假山后。
“阿姐,我可以直接杀了他。”少年眸色狠戾道。
他不想让自己唯一的亲人去冒险。
“不,新月,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洛榆紧紧握着新月的手臂。
从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父皇母后死在自己眼前开始她就再无退路。
“新月你听我说,现在上官玉已对我起了怀疑,我要你帮我扮成刺客来假意刺杀他,到时我会适时出手替他挡住,这样他一定会打消疑虑。”
“一定要这样做吗?任务只是杀了上官玉,阿姐”新月那双清透的杏眼似能看透人心般紧紧盯着洛榆,“阿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新月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但这可是他的阿姐啊,他真的,真的不能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从小将他养大教他武功的师傅他就没有能力护住,可现在他想护着她,哪怕失去生命。
洛榆偏头不去看新月的视线,那些国破人亡,国仇家恨就让她一人背负就好,又何必去多连累一个人。
“新月,你帮不帮我?”
平淡的询问让新月毫不怀疑若他说不帮那她一定不会再多问他一句。
“好,我帮你。”
洛榆仰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这次过后你就回月阁,任务我一定完成。”
说完洛榆用手一点点推开新月握着她手臂的手,转身毫不犹豫快步离去。
她早已……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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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竟在太子府遇刺了!
不过好消息是他身边的贴身侍女帮他挡了致命一击,太子殿下安然无恙。
整个太子府的小肆婢女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被气在头上的太子迁怒。宫里的御医都被太子连夜从小妾的被窝里薅出来“请”进了太子府为那小侍女救治。
忠信提着灯笼在整个太子府里三层外三层的严密搜查,势必要找到那胆敢刺杀太子殿下的刺客。
暖橘色的光团将高大的身影映在门口,敲门声随之响起。
等里面稀稀疏疏的声音停下门被人从里拉开。
陆寒舟白色的单衣外只披了一青色外衣,他拉了拉外衣,扫了眼后面持刀的侍卫,对忠信询问道:“忠大人这是?”
语气虽平和却难掩不满。
任谁大半夜睡得好好的被吵醒都会生气,忠信倒也没有怪陆寒舟语气的不悦,毕竟像陆先生这样即便被打扰依旧温和的人已是少数。
忠信做辑公事公办道:“抱歉,府内进了刺客需例行检查,以确保所有人安危。”
听后陆寒舟倒也爽快,他侧身伸手示意忠信尽管查。
忠信示意手下人进去查看,他陪陆寒舟站在门外,过了一会见查屋的人出来冲他摇了摇头。
忠信再次做辑鞠躬道:“多谢陆先生体谅,今日多有打扰来日定当登门道谢。”
“忠大人多礼了。”陆寒舟扶起忠信,体谅道:“倒是我无法帮上什么忙,就劳烦忠大人多加辛苦了。”
因还有要事在身忠信随意和陆寒舟说了几句就快速离开。
目送人离去陆寒舟退回屋内合上门,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微响动。
“今日多谢。”
“怎么谢?”陆寒舟转身笑着接话,满含调戏之意。
屋内未点灯,一片黑暗中新月抿了抿唇,想到二人第一次见面时他说他很缺银钱就认真保证道:“我可以给你银钱。”
“好了,我要你银钱干什么。”陆寒舟冲立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张开了手臂,嗓音轻柔宠溺道:“南枯,要抱抱吗?”
话音刚落怀里便多了具温热的身体,似要死死嵌入他身体里般抱得是那样紧。
他轻笑一身环住他的腰身,也不说话就默默陪着。
陆寒舟何其聪明细腻,从新月明明能全身而退却冒险来偷偷呆在他身边时他就发现了他的不对。
即便情绪上如何失控也让这个从小除了在逝去的师傅面前外一直都靠自己的小可怜硬撑着。
发现人的陆寒舟第一次没有经过思考任何的权衡利弊就准确无误的把人揪了出来。
独自舔伤的小猫还是放到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不过为别人伤心还是非常的让他不爽。
刚想着如何把小猫占为己有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处传来湿濡的感觉。莫名自己内心也一阵酸痛。
和每半月一次五脏六腑被生生刨除的痛不同,这种反而似被人用钝刀子割肉般不死但密密麻麻传遍四肢百骸的疼更让人难受。
可,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他绝无法再一次忍受背叛!
眼底的柔情渐渐褪去,漆黑地双眸掠过危险的暗光,满是偏执。
他要他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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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舟看着手中的纸条。
——阁主你未身亡且在凌月国的消息已被泄露,各大江湖高手已前往凌月国,月阁群龙无首遭袭击,望速回!
回完信陆寒舟转身回屋,看着依旧昏睡的新月,俯身指尖轻柔地将被抿在唇间的发丝拨开,刚挽至耳后,新月就醒了过来。
新月茫然地眨了几下眼,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惊得下意识张开嘴正好将陆寒舟温凉的指尖含入。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让陆寒舟眸色一沉,他顿了顿,面不改色地收回手站起身道:“饿吗?我让人准备了点吃食。”
新月还未来得及疑惑自己为何会一觉睡这么久且对在自己睡眠时有人的靠近竟毫无感觉,嘴就被塞入了一甜甜的蜜饯。
他瞪着双刚睡醒的大眼,控诉地看着陆寒舟。
“我不是稚子,不需要吃这种小食来哄。”
陆寒舟揉了揉他的头,敷衍道:“乖啦,来吃饭。”
新月哼了声,偏头躲开,下床说了句:“我还有事。”就推门一个闪身快速离开。
他需要知道阿姐是否安好。
陆寒舟看着一桌子未动的饭菜,手里的瓷碗被捏碎。
蓦地,房间里传来一声听不出情绪地嗤笑。
他果然不适合当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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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舟你要离开?!”
上官玉蹙眉不赞成道:“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孤需要你,就不能再等等,等过了这段时间你再回去可好?”
“殿下,家中老母重病,不得不去,否则即为不孝,寒舟会后悔一辈子。”
陆寒舟淡淡道:“且现在局势已成定局,殿下只要静静等候,皆时自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到时不止寒舟,整个天下都会为您松上祝福。”
上官玉的心动摇,他又劝了陆寒舟几句见无果,只能举杯道:“那孤就等卿归来,皆时你我把酒言欢。”
陆寒舟举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