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环境很重要,骨子里的劣根性带出来的可能性也不小,当年救人的那位王爷还没只是随军的小皇子,手里没有什么实权,而他救回的那个孩子眼珠带了微微的红色。
就这一点红色,那个孩子自认自己也算是寒国的皇族,当皇族多威风啊,走到哪里都有人行礼伺候,比寄人篱下好得多。
小皇子当时的想法是怕捡来的小孩子自卑,而且外族人容易受排挤,让他跟军中人熟悉一下也算是有个立足之地,也没让他做什么太难的事情,就帮厨子收拾一下菜之类的小事,谁知道那孩子觉得小皇子故意羞辱自己,在被寒国探子暗中联系之后,好不犹豫的就背刺了小皇子。
原本应该大胜凯旋的荣**,因为那个孩子暗中传递消息吃了大亏,小皇子认为是自己害了大家,至今依旧无法释怀。
当初的小皇子现在已经是王爷,但是依旧独身一人,不娶亲不生子,无事几乎不出门,一个王爷的日子过得像个和尚。
褚元安小时候很喜欢这位皇叔,也听说过那次事故有多惨,所以间接的讨厌寒国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不管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宁子昔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同情心,虽然稚子无辜,但是在寒国这种环境长大的,能出淤泥而不染的几率不大,他不想去冒那个险。
卖家和被卖的那个眼睛都不老实,滴溜溜的打量着过往的人。
褚元安他们到旁边茶棚要了一杯茶水坐下,观察着他们,想着说不定能有什么突破口,喝茶的人不少,三五成堆聚一起说八卦跟村头开小会没什么区别。
宁子昔竖着耳朵听着,听他们从皇上又抢了他第十八个儿子新娶的小妾,而他第十八个儿子又跟一位太妃私通,而那个太妃的原情夫跟当朝宠妃偷情,巧的是这个宠妃就是这个儿子的亲生母亲,事情错综复杂,涉及人员众多又……像是在编故事。
褚元安:“不用觉得不可思议,在寒国,发生什么都很正常。”
“你觉得这正常?”宁子昔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侮辱。
褚元安小声告诉他:“这真的不算什么,当朝国君是上一代国君的孙子,他的母亲现在是长公主的情妇,对了,那位长公主和这位国君不是一个母亲声的。”
宁子昔打断他:“你等等,我有些乱,你让我缓缓。”
褚元安给了他足够的时间缓冲,然后问:“感觉好点儿没?”
宁子昔摇了摇头:“没有,我还是觉得震惊,而且他们这样当街讨论皇家的事情,难道不会被拉去砍头吗?”
“寒国没有那么多的禁忌。”褚元安想了想又解释:“可能是有禁忌也没用,因为不会有人遵守。”
宁子昔感觉乱成这样的一个国家居然还没有亡国真的很神奇,不过这样的话,那个黄连教主生活在寒国皇宫就能解释得通了。
他们这边正小声嘀咕,卖身那边就出事了,有人要帮忙下葬,人也打算带走,那个小孩子突然不干了,说哥哥比自己能干,比自己值钱,要带走两个人一起带走,不然他也不走。
看衣着就知道这兄弟俩并没有到吃不起饭的地步,所以他要求带哥哥一起走压根就不是什么担心哥哥在家里被饿死,而是不甘心自己被卖掉,要拖哥哥一起下水。
宁子昔突然觉得有点欣赏这个孩子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什么的都是安慰人的话,他向来主张有仇当场就报了,而这个孩子明显也是这么打算的,死死地盯着哥哥,就算自己被卖了也要在哥哥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那个当哥哥的当然不会卖自己,父亲留下的家产足够他好好生活了,他的目的就是甩了这个拖油瓶。
那边一闹起来,看热闹的人就多了,宁子昔突然就有了主意:“不如我也卖身葬个夫?说不定就能顺利进入都城了。”
褚元安无语,怎么着?查个黄连教还得把自己先弄死?
“你不要再想那些奇奇怪怪的办法了好吗?如果实在不能光明正大进去,那咱们就潜进去,总归不可能放你自己去。”
宁子昔托着下巴发愁:“那怎么办?除非他们有人重病要找郎中,不然怎么光明正大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下人匆匆忙忙赶过来寻找那个买家,说是他的父亲重病,请过去的御医都束手无策,现下请他回去做主。
那买家急了:“皇上还未封我未世子,他可不能死,赶紧再请御医!”
褚元安和宁子昔对视一眼:“机会这不就来了?”
买家着急回去,也懒得在这边拉扯,直接命人把兄弟两个都抓走了,寒国人可不会做慈善,银子花了人就必须带走。
褚元安吩咐暗卫盯着,自己带着宁子昔回了客栈,三日后,暗卫来回复,都城宣榜召神医。
除了御医院留班的御医之外,医者都是住在内城,一般召榜也都是贴到内城,城中比较有名气的那几位都是被直接请进府的,到了召榜的份儿上,说明能这些人也是束手无策。
宁子昔又特意抻了几日,神医就得有神医的架子,太上赶着不成买卖。
一直到第七日,暗卫传来消息,那个病人要撑不住了,他这才慢条斯理的去揭榜。
他想的没错,那个病人家的身份也不低,如果一开始他们就去揭榜,人家真不见得能看得上他们,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都已经到了要命的份上,谁还会挑那么多。
宁子昔他们顺利的进了都城,见了病人才知道,病人居然是个王爷,寒国以前出现过为了尽早继承爵位杀父的事情,所以必须在位者请封世子,下一代才会有继承权,如果一直没有请封,那么他死后子女只能继承一部分财产,爵位和与爵位相应的那一部分财产都会被收回。
老王爷精明,一直没有请封世子,所以病到严重了,那个恨不得他早死的儿子想尽了办法拖着他的命。
宁子昔替老王爷把过脉之后,发觉他不是什么病,也不是中毒,就是油尽灯枯,这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