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当然,也不会有快乐……
时间继续回到2016年的12月份月尾,公司当时贴出了一份公告,内容是关于十几天后到来的年会抽奖奖励。
嗯,奖励如下:
特等奖1名,奖金是3888元;
一等奖5名,奖金是2000元;
二等奖10名,奖金是1000元;
三等奖20名,奖金是500元;
四等奖80名,奖金是300元;
安慰奖(什么奖都没拿到而剩下的人数)名,奖金是200元。
这些奖金如果与那些大公司的年会大奖来比的话,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过,对于我们公司的员工而言,那特等奖都已经算是一个月的工资了。因此,看到公告的众人都比较兴奋与期待。嗯,这就是容易满足所带来的快乐。
这个关于年会抽奖的话题热度在当时的员工们口中是非常高的,吃喝拉撒睡都能扯到这个话题,不过是为了做一个中大奖的白日梦罢了。
在这做白日梦的大军中,就有男主角我的身影。
在和小肥合作开机的时候,我问他有没有看到公司贴出的关于年会抽奖奖励的公告。
他露出了一种眼睛微放亮光的深情,轻轻叹道:“特等奖3888元啊!”
我很配合地点头认同:“对啊!”
然后,秒转轻蔑且略加奸诈味道的表情:“不过,你不用想了,特等奖是我的。哈哈哈!”
他一个疑问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当时感觉他好可爱,竟然这样也愿意和我争论这没什么实在意义的话题。
我微笑:“我的直觉告诉我的。”
他当即一个不屑的眼神:“切!不好意思,特等奖是我的,是你想太多了。呵呵呵!”
我微笑:“不好意思,你不是正式工,不能参与抽奖哟,除非你从临时工转正了才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拿到奖。”
当时车间的王姐确实希望小肥和他的老乡转正,毕竟越靠近年尾,越多员工提前请假回家过年而导致人手不够。如果有一部分勤奋的临时工转正的话,自然可以比较好应对产量的需求。而我呢,同样希望他可以转正留下来,因为在车间里能遇到一个能那么舒服与之对话的人实在是挺难得的。
他有些狡黠地笑:“说不定我真的会转正哟!那大奖就是我的了!嘎嘎嘎!”
我偷笑:“你想太多了!大奖是我的!”
他露齿笑:“是我的!是我的!”
车间小人物们的心思,大人物们是不会懂的……
在车间里,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每个人顺眼,某些人与某些人之间仿佛注定是有隔阂的。
小肥跟我表示,他非常不喜欢我们这个班的冷面老大,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他还是比较喜欢对班的那个老大,懂得做人。如果他要留下来当正式工的话,他也要申请去对班。
冷面老大没有人情味很正常,不过我想知道冷面老大如何对他没有人情味:“冷面老大如何没有人情味?”
他的语气有些不屑:“他都不知怎么当老大的,根本就不懂怎么当别人老大。请个小假都要写请假条,没有的话就算旷工。那也就算了,和对班那个老大同样作为老大,我都没见过他中午帮开机的员工接过机。”
我静静地听,顺带点点头。
他继续表达:“而对班的老大就不一样了,每次请假说一声就可以了。而且,还特别好说话。中午他都不出去吃饭的,都是叫别人帮他打包进来,而他就帮开机的员工接机。他之前还笑着对我说,希望我过他那个班呢。”
我微笑:“原来如此。”
其实,我很想说,冷面老大之所以看起来没有人情味不过是严格地走“规则”这条路而已。他也不是没有帮开机员工接过机,只是小肥没见到罢了。对班老大或许是很会做人,但过于松散的纪律很容易毁掉一个人的勤奋。所以如果让我选好老大的话,我还是会选看似没有人情味的冷面老大。两个班每个月的产量对比就是最好的证明,冷面老大所带的班的产量总是胜过对班的产量。
在车间里,也有一个人与我存在仿佛冥冥之中注定的隔阂。那个人和我算是同乡人吧,他进公司快一年了,属于老员工。不过我们几乎没什么交流,反而还有点敌人交战的味道。
嗯,在这里面我称呼他为“暴躁男”。因为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暴躁。尽管他看起来,还比我小几岁。
在我刚进车间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感觉自己和他应该不是同一类人,也就是我与他不会那么好沟通。结果证明,确实如此。
在2016年的最后一天傍晚,暴躁男让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交流的尴尬变得更加的尴尬。
那天听说是发工资的一天,由于我当时才进公司满两个月,也就是押了一个月工资后第一次领工资,因此我还不知道是在哪个时间段去领工资以及自己去领工资的时候谁来接机。这就是暴躁男接着要暴躁的导火线。
那天傍晚,我和小肥说好,他先吃完饭再来帮我接机。嗯,本来一切妥妥的安排就突然发生了变数。
小肥出去十五分钟左右,暴躁男突然走过来说他接机。这就表示他已经吃了晚饭,以及有可能是冷面老大让他接机的。我也没想太多,毕竟我开的这台机器的速度是挺快的,手脚不够快的员工会感觉很折磨,但他是属于手脚比较快的,所以我放心交给了他。接着,就和平常一样去吃晚饭。
我用了大概十五分钟吃完饭后就进车间,可刚进车间就碰上了冷面老大。他问我:“你的工资有没有超过3500元?”
我看过工资条,表示有。
然后,他催我:“有的话,赶紧带着厂牌上三楼前台那里领工资,快点去!”
我顿时有点手足无措,毕竟我还没跟暴躁男说呀,就这样上去领工资的话,可能需要十多分钟。那样在暴躁男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极有可能会以为我故意拖拖拉拉,让他帮我白白开机赶产量。自然地,肯定会生气的。但,冷面老大像个催命鬼一样地催我,我只好赶紧跑上三楼……
根据了解,原来公司每个月都会另外把员工超出3500元的工资以现金的方式发给员工,那3500元就直接打进卡里。呼,还真是麻烦。听说,这样做是为了不用扣税。对此,我只是个懵懵懂懂的不明白人。
上到三楼的前台一看,天啊!在我的前面还有十几号人在等着领钱呢。我已经能隐约感觉到暴躁男的愤怒气息已经弥漫开来了……
待我领完工资后,飞速地赶回车间,跑到我开的机器前,看到满脸怨气的他正在不爽地甩那小零件。
那一刻我知道,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我走过去,尽可能平缓地说:“好了,可以去领工资了。”我本以为当我说出领工资时,他能知道我是去领工资,而不是故意拖拖拉拉回来晚。
然而,愤怒早已经让他的心静不下来了,只剩下野兽般的暴躁。
他立刻站起来,往后把凳子狠狠地一踢,再把小零件狠狠地一甩,然后眼睛狠狠地往我一瞪,再狠狠地骂出了一句:“TMD!”
骂完后,就带着怒气的尾巴侧过我身旁走了。
我深呼吸一下,虽然这画面不是我想看到的,但我也无话可说,当然我也没有怕。心里很平静,似乎这和我当初在(修炼)里被带去派出所录口供相比完全不是事儿。
小肥这才从隔壁机器走过来,呆呆地看着我,我表示没事。
他说当他看到暴躁男在接机,以为我已经找暴躁男接机了,所以他就没有接机。呼,好吧,我自然地接受着这一切。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暴躁男走过来有些别扭地在机器旁边说了一句:“刚才没什么,去领工资没事的。”说完后,就别扭地走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就好像我带着想打人的冲动当着他的面怒骂一句:“TMD!”然后,我又平静地跟他说:“没什么,没事的。”
我明白,他生气也很正常,毕竟换做其他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样来速度那么快的机器也会生气。只是,他在骂人之前,可不可以先问清楚我为什么晚回来?如果我是真的有急事呢?所以说,冲动是魔鬼。
从那以后,我和他之间更多的,只是尴尬而已。
到了2017年的1月份月初,有不少员工都辞职走了。宋哥、麻将大哥、博博同学、模特姐、丰满姐……
在这一生,很多人也许就是相处那么一段时间,以后就各自天涯再也见不到了。我们只不过都是来世界匆匆逛一趟的过客罢了,谁都不属于谁,谁的记忆也留不住谁,最终化成一场梦。
小肥本来真的打算做正式工的,然而公司没法给他工资,总是一拖再拖。因为他和他老乡是通过中介进来的,没有和中介那边沟通好就拿不到工资。因此,终于在一波三折拿到工资之后,小肥就突然人间蒸发地离开了我所处的“世界”……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王姐总是答应小肥在某个日期就能拿到工资。然而每到某个日期王姐都会说又突然有什么原因导致要延到下一个某日期才能拿到工资。又到了下一个某日期,王姐又是表示无能为力要延期,一直到公司放假为止。
对此,别说小肥进来两个月了都还没有钱到手的人,就连作为局外人的我看来都觉得这就像是在忽悠,不过是为了耍个手段留住人来满足产量而达到她想要的业绩而已。所以,我能理解小肥突然的人间蒸发。只能说,社会上的太多人都是为了利益而存在的……
而我,又何尝不是?
当小肥也离开公司之后,我也不敢再大声唱歌了。感觉,自己又放不开了……
想起和小肥讨论过的一个非常高级的话题:Oh.my.god。
有次在和小肥合作开机时,他的某些举止令我随意地喊出了一句“Oh.my.god”,本就感觉很平常的事,他却用一种慢慢摇头的笑意回应我,眼神里还夹杂着一种不好描述的意思。
额,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笑着表示:“你真色呀!”
啊?这神马状况?我摸不着头脑:“色?为什么说我色?”
他认真地回:“你刚刚说的那个噢什么瓜说明你色。”
我扑哧一笑:“这和我色不色有神马关系?”
他还讲得有文有路:“你说的那个噢什么瓜在美国的那些片中出现得比较多,就相当于岛国片的那些ya.ma.die一样。”
不行了!我实在忍不住不大笑一番。
我露齿笑:“我想说,Oh.my.god是一句很正常的话语,好吗?这句话的意思是‘噢,我的上帝’,或者也可以是‘噢,我的天’。不是你想的那句ya.ma.die呀!”
他不信地笑着摇头:“你就吹吧,我才不信呢。这是我之前的老乡告诉我的!”
好吧,对此,我只能无语地笑了……
只能说,没文化的人不可怕,没文化的色狼才可怕。
当他说我色的时候,我真被吓到了,以为他一眼就看穿我是一头色狼了呢。但,他不可能看得穿,因为我是有品味的色狼,不是随便一抓一大把的色狼。
他问我一定看了好多美国那些片时,我只能淡淡地表示,美国那些片太暴力了,岛国那些片有的又太变态了,我比较喜欢小清新的……
他最后还是问了我一句:“你到底是什么毕业的?”
我微笑:“数学不及格,小学都还没有毕业呢。”
他露齿笑:“你就吹吧!”
哈哈,作为一名成功的隐形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