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多谢您助我登上这阙主之位。”
叶声回头看着成功取代钱魔成功入住第八成的新阙主,犹豫片刻抬手让他离开,原来的钱魔贪得无厌,为积蓄钱财不择手段,现在这位是个守财奴,行事小心谨慎,但无论哪一位都不遵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原则,都不是好东西。
如若不是顾忌着前阙主的死会引起天魔的注意,她才懒得将这一个又推上位,给各门派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叶声,魔都升至此,海水全变岩浆,爹娘和师伯师叔他们想要过来救人绝非易事,”叶声声看着悬在更高位置的炎燚岛心急如焚,“单靠我们俩实在无法将她们救出,到底该怎么办啊?”
“就算她们当中有人能自救,离得了这岛,也逃不掉这岩浆火海,”以前听说火山喷发特别之危险,叶声现在算是深有体会,“人在这种条件下,即便能爆发出极强的潜能,也敌不过这种极端环境的变化,我们资源有限,希望常清山的他们能找到应对之法。”
“别挣扎了,成魔不好吗?”心魔自和她们俩相处以来,见她们日渐不受自己影响,坚持心中所想,颇有些不服气,“我们不会随意杀人——”
“你们当然不会,你们想圈养人类,要想尽一切办法折磨玩弄人类,让我们生出无限的痛苦、绝望滋养你们,让人性的弱和恶全部爆发,什么贪婪、怯懦、嫉妒……都成为你们的补药,想得美。”叶声走出殿中,去到外面屋檐下,因为魔都升空,整个魔都构造也发生变化,殿门原来朝里,现在所有的都朝外,再往前走一段距离,不但能看到翻涌的火海,还能看到远处的陆地。
“不过,这世间不是没有能圈养人类的,只不过它也不能剥夺人类的主体性。”
“是谁?”叶声声和心魔一起问道。
叶声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道:“大自然啊,大自然‘圈养’了人,却不求回报,人在大自然中拥有绝对的主体性,人改造大自然,要与大自然和谐相处,而你们魔界呢?能做到吗?若能做到如大自然一般对待人族,别说是普通百姓,我们修道之人妥协也未尝不可。”
这其实是一个冷笑话,只是不算太好笑,叶声立刻不再说了,慢慢走到前方边缘处,这里飘有黑色的灰烬,是原来海中生物和不小心从对面崖上失足跌入火海中动物的骨灰。
叶声伸出手接过一点在指间,看着那黑点沉默了一会就将其揉碎,黑灰融入她的指纹,像是那些被火海融去的动物,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痕迹。
“这一切好像是应该结束了。”叶声放空脑袋自言自语,目光落在对面的天涯海角,那边岸上的植物已经被火海热气蒸熟,蔫蔫熟绿,草坪苍黄,仿佛到了秋天。
秋天是该丰收的季节,埋入沈寻心口的阵法也到了快要成熟的时候,是该发挥其真正的作用了。
“声声,我们去见天魔,”叶声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因为火海摧枯拉朽,带来的昏黄天空道,“既然人、魔两界之间一定会有一战,何不早日战完,让天下百姓回去休养生息,再建家园。”
叶声声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去结束这一切,与其日日因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如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地打一场,教妖魔鬼怪远我天下苍生、敬我心有浩然正气的修道之人、惧天下绝不妥协和勇敢无畏的英雄、英雌!”
“声声,不,叶霄声,我们并肩作战!”叶声握紧了拳头,心中涌动源源不绝的热血。
身体是叶声声的身体,这感受自然也是叶霄声的感受,心头热血一刻强过一刻:“叶声,我们勇往无前!”
有浩然正气护体,心魔感知不到她们任何一人的想法,但它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叶声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别忘了就算你们两人能战胜心魔,其他人未必可以,我能操控的人不计其数,你们救得了自己,救不了天下人!”
“我们能救,其他门派的修士能救,觉醒的天下人能自救,”叶霄声直视心魔,最初的一段时间,她对心魔有发自内心的恐惧,害怕自己真就变成了魔,现在她一点也不怕,心魔的话在她面前已经成了无力却逞强的叫嚣,用叶声的话来说她的脱敏治疗效果不错,“人间正义不死,正道常存,正气不绝!”
话毕,她转身回到莲丛魂基中盘腿打坐,越是这种时候,她的心境越平静如水,而且她越平静,越让叶声也感到安心,无论是叶声还是叶霄声,她们的坚定和勇敢都是双倍的,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心魔想要挣脱叶霄声的身体独立出来 ,叶声适时道:“不继续赌下去了吗?阁下是想认输?”
“……”心魔咬牙切齿,如果它有的话,“认输?不,本王不认,你以为你们现在算战胜我了,别搞笑了,等你们亲眼看见自己的师长、同门、朋友都死在面前,你们才明白何为真正的痛苦和绝望,相信届时你们的心魔会无比美味。”
“那我们都拭目以待罢,都别急着下赌/桌,事未绝,结局通向未知,谁输谁赢,各凭本事。”叶声踩在通往天魔殿的台阶上,心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热血难凉,一半血流不止,因为她每往前一步,沈寻就距离死亡更近一步。
他自己无怨无悔,叶声这个协助者却一直脊背发凉,如果可以她希望谁都不要死,大家都能好好活着,至于生活中的那些痛苦,个人的问题个人改进,社会的弊病大家一同来革除,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牺牲、死亡这么多人。
“你如今这变化好似维持了许久?”
“回帝尊,变化万千于臣下实属易事,然事事都简单易行委实无趣了些,这张脸的主人狂妄自大,心比天高,臣想,有人见到她把她当成臣都会如何对她?届时她的反应应该很有趣。”
叶声骂起自己来,那叫一个从善如流,效果不错,能有效打消天魔的疑虑,因为她就是站在心魔的角度上思考的。
天魔一直在闭目养神,暗自积蓄力量,听到叶声的话他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因为他不知道,也不关心,心魔化就的这张脸的主人是什么样子:“你来此要做什么?”
“帝尊,对面天涯海角处驻扎的修士越来越多,随时可能攻过来,臣想与其被动承受着人界修士的试探,不如趁他们还未准备齐全先发制人?”
“人界死的人越多,红池孕育的魔越多,”天魔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叶声,一直在腿上轻轻敲动的手一顿道,“你就不怕被取代么?”
“哈哈哈……帝尊您可真会说笑,魔若会怕,便和人无异了,”叶声仰天大笑,故作不削,“红池虽不能让我等更上一层,这几百年臣也没忘提升自己的力量,取代我?呵,不过是不自量力罢了。”
天魔问道:“见你还有如此底气,想来不需要本尊再出手,那你觉得,何时可以行事?”
“帝尊还记得从浮光派抓来的那个弟子吗?”叶声侧身朝天魔拱手道,“此子出生时长庚伴月,长庚星主杀伐,于我魔界是吉事,恰巧明日长庚星现世,即可杀却此人为我魔军助威,攻入人界,让人界为我魔界俯首。”
“叶声,你这是……?”叶霄声被叶声吓得睁大了眼睛,怀疑听错了这话,心魔却哈哈笑道,“本王知你狠辣,不成想你还能更狠,叶声啊叶声,人间正道害你不浅,用你们人的话来说,你若为恶,必然十恶不赦。”
只有魔才能说出这种话了,叶声置若罔闻,继续劝说天魔,不过让天魔看出她的急切可不行:“帝尊,女娲后人乘风和四方神为天下苍生封您千年,叫您千年不见天日,委实可恨,您难道不想一雪前耻?”
“啪——”
因为提及领导的黑历史,叶声被天魔甩出魔气隔空抽了一巴掌,几乎是瞬间,她心里的怒气就涌上心头,最后还是忍住了不直接抽回去的冲动,会为此生气勉强算得上是件好事 ,说明他还在意此事,前提是,他大爷的抽的不是叶霄声的身体。
天魔的语气降至冰点:“你在教本尊做事?”
“臣不敢,臣只是为帝尊您感到愤慨,”叶声跪在对方面前,“不止臣,下边还有许多下属都说此番要为帝尊您好好教训人界宵小,所以帝尊何不仔细考虑一番?”
心魔的力量为群魔之首 ,混迹人间成千上万年,通晓人心,其所言非常值得考虑,天魔于是摆了摆手道:“下去罢,本尊会考虑。”
叶声起身行礼道:“是。”
才出了天魔殿,叶霄声便只差暴跳如雷了:“他方才居然打我们的脸?!给我等着,姑奶奶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