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知多少 第27章 寿光美人

寿光大集的一天，一家三口照例去赶集。

秀背着娇生惯养的少爷，五六岁了自己懒得很少走路，只有太太买上东西，秀提着东西不得手时，太太才领着少爷走点路。

这天大集上人格外多，而且都向东走。有人说：“你们不知道嘛，今天是小东关赶会，是第二天了，也是最热闹的一天，你没看到有的人拿着凳子，听说有耍把戏的，跑狮子的。踩高跷的，跑旱船的，还有玩猴子的……”

少爷听说有玩猴子的就吵着说：“妈，我要看玩猴子的”。

太太说：“好吧，秀好好地拉着

弟弟，人多别挤丢了。”

“娘，您放心，我知道。”她们也随着人流向东走去。

走了一段路，有人小声说：“你们快看，赛西施出来了。大美人大婊子！”

二太太随着人们指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清了，这正是相片上的美人，好漂亮啊！比相片上还美呢。二太太一看傻眼了，呆呆的好久缓不过神来，怪不得这半年多老爷不回家了。说回老家，说公务繁忙，那纯粹是撒谎！原来被这狐狸精迷住了。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不爱？又何况是水性杨花的婊子！

想到这里，她气得头昏眼花，心如刀绞，六神无主。少爷喊了几声“妈，快走啊！”二太太这才从恍惚中醒过神来，有气无力，无精打采地应着说：“走啊！走啊!”

来到广场，广场上玩得什么把戏多么精彩，二太太根本就没看在眼里，拾在心里。中午回到家里，饭也没吃，水也没喝，自己独坐在里屋里，不住地唉声叹气，苦思冥想，眼睛红红的，愁眉苦脸，一筹莫展。不几天就消瘦了好多。

过了五六天，老爷回来了一趟。晚上，二太太没好气地拿出了相片，说：“你看这是谁？给你那心上的宝贝！”二太太没有跟他大吵大闹，只是心平气和苦口婆心的劝导他。“以后别去了，妓院里什么人都有，也是最脏的地方，染上了什么不好听的病有失你的官场身份。”

老爷看到这事再也瞒不住了，就顺水推舟地说：“逢场作戏罢了，男人么，哪有个清洁的，再说，我们这行干得都是掉脑袋的事，今天剿匪明天剿匪、打仗、活埋人，不及时行乐，那才是傻子！”

二太太把嘴一撇说：“你真不要脸！当初什么海誓山盟，爱情专一，从一而终，白头偕老，全是谎话。”

这时，老爷的声音也高了上来，“不要再说了，不知足的东西！少你吃来还是少你穿来，还是少你钱花来。你再不知足胡说八道小心你……”下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但二太太早已心知肚明，只听到她在屋里抽抽搭搭的哭声。

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二太太忠厚老实，她知道男人只要走了这条路，劝是不能把他的心劝回来。在天津时听同学们说笑话，说有的太太说不听自己的丈夫有外遇，就叫人偷来婊子的“换鞋子” (就是小脚女人鞋子内用软布做的内鞋)烧成灰，偷着给男人吃了后，他再见到那婊子就感到恶心，不再与她相好了。

不管此法管用不管用，一定要试一试。二太太千方百计，用钱雇人偷来了“赛西施”在窗台上晒着的“换鞋子”，烧成了灰，等机会包成水饺给老爷吃。以后老爷不但没有改邪归正，反而执迷不悟，去得更频繁了。有时整宿整宿地不回来，一个劲地泡在那个女人身边，二太太仍然无计可施。

说

着说着到了年底。过年是中华民族最大的传统节日，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二太太一家三口跟着老爷一块回了老家，上坟祭祖，年下吃年夜饭团圆饭。

腊月二十九这天一早，二太太随老爷到家，叫下人从车上搬下从寿光带来的鸡、鸭、鱼、肉，还有不用花钱、手下人巴结所送的许多礼物。

老爷出去办他的事去了。二太太先到大太太房里请安问好，坐下后，看到周围没人，闭上房门，委屈的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

“姐姐，你嘱托我的事我没完成，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好办法让他回心转意？“

太太叹了一声说：“妹子，把身体保养好，有一个好身体就是福，不要生这些闲气了。现在这个社会三妻四妾的人有的是。你心眼好，咱姐妹俩一条心，这我就知足了。说实在的，咱也不能天天拴着他，只要他邪了心，男人的事女人是管不了的！随他去吧！不管不生气，越管越生气。谁叫咱生在这个家里，都不如小门户的人家，自食其力，团团圆圆，和和乐乐地过日子，温饱就行，免得受这些窝囊气。”

二太太听了大姐的一席话，想了想也是这样，这是实情，自己的心稍微有点平静宽慰，于是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大姐，多多保重，我去看看小少爷去！”

说着就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