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左耳听障无法治愈的第二天,楚辞偷偷从医院跑出来,在芝加哥一家华人开的店里打了耳洞。
老板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打在耳骨上,劝他:“打在耳骨上很疼的,容易发炎,不如打耳垂吧。”
楚辞却很坚持,还用手指在左耳的耳尖上点了一下:“要这里。”
老板只能随他,打孔□□穿耳骨的疼痛难以形容,楚辞的五官疼到变形,感觉半边脸都火辣辣得肿了。
打完后老板交代他注意事项,又有些好奇地问:“那个位置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整个过程一声没吭的楚辞当即红了眼。
特殊意义?
无非因为那是陈峋亲吻最多的地方。
陈峋最喜欢从后面圈住他,一边吻他的耳尖,一边叫他名字。
他很害怕自己的左耳会完全听不见,但即便听不见,能感受疼痛也好。耳钉打在了陈峋亲吻的位置上,就好像代替陈峋在吻他。
到后来,每当他紧张无措的时候就摸一摸耳钉,仿佛陈峋还在身边,心也会变得安定。
这件事大概发生在五年前,那时候他精神状态很差,还常出现幻觉,很多事不记得,也不愿回想。此刻突然放开闸门,记忆的洪流怎么也拦不住。
楚辞盯着那朵小巧的玫瑰,心脏一阵抽痛。
粉色和白色的碎钻嵌成了玫瑰的形状,静静躺在蓝色丝绒盒子里,是他最喜欢的糖果雪山。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收到这样的礼物。
更何况这份礼物是来自陈峋。
楚辞深深吸一口气,想说喜欢,很喜欢,但声音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陈峋垂头看着他,轻声问:“我可以帮你戴上吗?”
楚辞差点哭出来。
他往后退了一步,盒子攥在手心,转过身背对着陈峋,竭力用平静的声音说:“我自己戴吧,你再等我一下。”
陈峋站在客厅,听着从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过了一会,楚辞才从里面走出来。
陈峋注意到他眼尾有点红,尖尖的下巴上还挂着水珠,走到他面前时,却露出一个略带稚气的笑,眼睛闪着湿润的光:“刚才忘记说了,谢谢,我很喜欢。”
直到此时,陈峋才终于找回了一点过去的感觉,和楚辞初识的时候,他对他道谢,说喜欢他的糖。
陈峋定定地看着楚辞。楚辞皮肤很白,小巧的玫瑰点缀着耳尖,衬得他五官愈发精致,整个人散发出靡丽的光彩。
这些天他一直想,为什么楚辞没有洗掉纹身。想问,又怕唐突,更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
耳骨钉同理,代表着楚辞不为他所知的那六年。
但他很快就想通了,他既然把楚辞绑在身边,那就要在楚辞的身上都打下他的印记,衣服、耳骨钉……一切的一切,直到楚辞完全属于他。
思及此,陈峋伸手在楚辞柔软的耳垂上轻轻拨了一下:“走吧。”
司机小何等在楼下。坐上车的时候,楚辞的耳垂还在发烫,感觉心脏像泡在蜜里,甜到发晕。
小何有些好奇地打量楚辞,想起周然交代的话,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楚先生”。
楚辞笑了笑,从兴奋中冷静下来,眼神游离到窗外。
一直压抑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他忍不住想,陈峋是不是还喜欢他。
楚辞转过头,坐正身体,余光瞥见陈峋正专注地看平板电脑,似乎是一份文件,空出的手垂在座椅上。
陈峋的手指很长,筋骨分明,手背青筋浮动,很有力量感。楚辞记得那只手能一把将他抱起,也记得那只手覆在他额头时温暖干燥的触感。
他看得入神,忽然好想摸一摸。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伸了过去,只差一点小指就能碰到陈峋的手。
小何却在这时来了一个急刹。
身体惯性向前,楚辞差点撞上前排座位。
“对不起陈总。”小何涨红了脸,一个劲道歉,“前面车突然刹车,我……”
陈峋的声音莫名有些发紧:“没关系,下次注意不要跟那么近。”
后半程小何开的很稳,楚辞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等到了酒会,坐电梯上楼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感到紧张。
酒会都是陈峋的朋友和熟人,那他是什么身份?陈峋会怎么介绍他?
楚辞看着轿厢镜子里他特意搭配的情侣装,忽然觉得有点蠢。
他不知道自己细微表情都落在陈峋眼里。陈峋不动声色朝他走了半步,在电梯门拉开的一瞬,突然牵起了他的手。
楚辞的心跳顿时乱了,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忽然都成了虚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两只交握的手。
直到进入酒会,嘈杂的人声涌进来,幻境被打破,他才清醒。
面前站着一个穿着花色西装的男人,端着香槟像看稀有动物一样打量他,眼中闪过惊艳,然后视线下移,啧啧两声:“这波秀恩爱我给满分。”
楚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意识到陈峋竟然还牵着他,他微微挣了一下,却被陈峋更紧地握住。
“楚辞对吧。”花西装男主动对楚辞伸出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天终于见到本尊了,我也终于知道为什……”
“别理他。”陈峋不理会梁向聪,拉着楚辞绕过去,走到自助餐台,“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楚辞摇摇头,他其实有点饿,但如果吃东西就要松开手,他宁愿不吃。
陈峋笑了一下:“那等饿了再吃,或者先喝点饮料?”
楚辞点点头,陈峋给他拿了杯橙汁,自己喝红酒。楚辞在心里小小抗议了一下,陈峋似乎能听到他的心声:“你感冒刚好,暂时不要喝酒。”
音乐和人声中,他似乎听到陈峋说了句“乖”,但应该只是他的错觉。
楚辞赶紧喝了口橙汁,等喉咙不那么干了才问:“刚才那个人是谁?”
“梁向聪,我的合伙人。”陈峋回答得很简洁,顿了顿又补充,“他这个人喜欢乱说话,你不要介意。”
“不会啊。”楚辞眨眨眼,笑了一下,“我觉得他还蛮有意思的。”
话音刚落,他明显感觉陈峋牵着他的手紧了紧。
他肯定这不是他的错觉。
楚辞觉得他和陈峋就像两个小朋友,站在一群觥筹交错的大人之外,手牵手喝东西。
很快的,梁向聪和另一个男人一起走过来。
“光站着干嘛?”梁向聪冲陈峋挤挤眼,“聊会儿天啊。”
另一个男人的表情就没有那么友善了,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楚辞,又转向陈峋:“你真的结婚了?”
梁向聪端起香槟喝了一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陈峋朝楚辞看了一眼:“对,我结婚了。”
男人一脸难以置信:“我上次见你你还单身,这才过去几天?你让我跟纪尧怎么说?他对你什么样你不清楚吗?”
陈峋的表情冷了下来:“没记错的话,我和你弟弟并不熟。”
“你——”
热闹看够,梁向聪又跳出来打圆场:“哎纪封,你真是的。陈峋结婚,你也不说点好听的。来来来,碰一个,新婚快乐!”
他声音不小,很快又有几人走过来,听说陈峋结婚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看到他们交握的手,又纷纷把视线投向楚辞。
楚辞很久没有同时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了,原以为会很紧张,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峋在身边的缘故,他竟然感觉还不错。
他听见陈峋对每一个人说“对,已经结婚了”,对祝福的话郑重说“谢谢”,毫不掩饰地大方介绍他,喜悦像春蚕吐丝从心底释放。
恍惚间楚辞仿佛回到六年前的夏天。那时候他和陈峋刚刚在一起,他拎着奶茶去陈峋的项目组。分奶茶的时候听见有人问陈峋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抬起头,恰好陈峋也在看他,视线交缠,陈峋笑着对旁边的人说:“我男朋友。”
接着便是一堆起哄声。
手被轻轻拉了一下,楚辞从记忆里抽离,见陈峋正关切地看着他。
陈峋找了个借口脱身,把楚辞带到一边:“是不是累了?”
他还惦记楚辞生病刚好。
楚辞摇了摇头,陈峋松了口气,正要说什么,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看到楚辞时似乎有些惊讶,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才对陈峋说:“陈总,方不方便聊两句?”
楚辞并未察觉对方异样的眼神,轻轻碰了下陈峋的手臂,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说:“我先去吃点东西。”
陈峋只能松开手,嘱咐楚辞不要乱跑。
大概他的语气太像哄小孩,楚辞一时忘形,用略带撒娇的语气回他:“知道,我又不是小朋友。”
话音落,两人同时愣住。
楚辞不敢直视,赶紧转身朝餐台走去,手心滚烫。他忍不住蜷起手指抵住了掌心。
看到楚辞落单,梁向聪终于抓住机会,走过来也拿个餐盘夹东西吃,主动和楚辞搭话:“其实我很早以前就见过你了。”
楚辞的心猛地一沉。
他一边安慰自己已经六年了,不会有人再记得他,一边假装很认真地回忆,实际脑子里一团乱。
好在梁向聪很快自己说了答案:“我们没见过面,我是在陈峋钱包里见过你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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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前晚,方稚臻撞见男友出轨,果断分手,酒吧买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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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不仅是他前男友的小叔,还是他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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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面对旁边的方稚臻,双眼通红:“稚臻,我真的很爱你……”
气氛骤冷,众人战战兢兢,等坐在首位的男人一挥手便低头鱼贯而出。
男人刀刻一般的眉目英俊又冷峻,面带讥诮:“倘若你心性坚定,又有谁能诱惑得了。”
会议室重归安静,方稚臻收拾文件,手腕被按住。
“没什么想说的?”
方稚臻挣脱不得,被迫与霍时修对视,一双眼眸清亮动人,声音不带温度:“若是霍先生心性坚定,那天晚上……”
“臻臻。”霍时修突然软下声音,“这个世界上能诱惑得了我的人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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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4岁那年起,方稚臻便对姓霍的人有好感,兜兜转转,他没想到霍时修就是他一直要找到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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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