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路上,方默踢着小石子一言不发。
“怎么,第一名就这么重要啊。”
“重要。”
“是第一名的位置重要还是第一名的人重要?”
方默有些生气,将石子踢的更远了。
见方默恼火,周郡年突然轻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好看的让人晃神。
“方默,是你告诉我的,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都是第一位的,虽然努力是正确的,但是我觉得你努力的原因不是很正确。”
当然如果方默努力的原因是自己的话,那必须是非常正确的。
“如果是因为宋传的话,其实挺没必要的。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够好,那也不一定都是成绩的原因。我的意思是,努力学习没有错,但不要产生不必要的联想给自己徒增负担。”
没等周郡年说完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声:“那是周郡年吧,好帅!。”
“哎,看见没,哥们的帅气家喻户晓。”周君年小声臭屁:“方默同学,你的审美有待提高。”
“滚啊。”方默被逗笑,又佯装生气一脚将石子踢飞。
“方默,你以后想考哪个大学?”方默抬头,见他和刚才的玩乐的样子完全不同,此刻对方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和认真。
“也怪我多余问,就算问了我也考不上,但是你肯定想去宋传考的学校吧”
“没关系,就算考不上我也可以去和你同一城市的学校。”
“方默,你到了大学不要忘了我。"
“说什么呢你。”方默被他的话搞得有点好笑。
“我还没想好,等再想好了告诉你。”
只要离这里越远越好。
周君年了然:“无论哪里,都休想甩掉哥,毕竟没有哥的日子你可怎么活啊。”
“哎,哥这无处释放的魅力。”
回到家后。
刚推开门就听见吵架声传来,言语激动处还伴随着器物摔碎声,对此他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周君年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默默掏出里面书本放在桌上,随后又拿出一个面包,他知道今天晚上又是一个没有晚饭的夜晚。
他五岁时父母离婚,紧跟着那个女人就进了他们家,又没几个月他所谓的弟弟就出生了。
街坊邻居都传言说是因为这个女人他的父母才会离婚,年幼时他并不明白,他只知道那个男人总是跟他说是妈妈不要他了。
等他长大后他才明白这一切,怪她吗?他怪过,他想问她为什么不带她走,但有时候又真的很想她。
他羡慕所谓的弟弟小时候事无巨细的有妈妈照顾,但又理解她,她一个女人,离婚时一无所有,怎么又能带他走?
但她为什么从来没有来看过他?一开始她偶尔还会打来电话,但那个男人和女人并不希望和她有任何关系,渐渐地就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
至于这个所谓的继母,他从来没把她跟“母亲”这一词联系起来过,就连他的爸爸也因此从父亲的角色降级为那个男人。
这个家里从那个女人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就只有一家三口,是他和她还有他们的孩子,而在这里他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撕开包装,面包蓬松又熟悉的口感让味觉麻木,他机械性地吃下,感觉不到任何关于食物的快乐,只是作为一种填饱肚子的手段。
边吃边从书包里面将内层拉链拉开掏出一张张零钱,整理好后放进了抽屉的铁盒子存钱罐,多余的零花钱是没有的,就连填饱肚子的面包也是他用走读的身份从学校里和同学做“小生意”慢慢攒的。在这个家里,每当他要任何一笔钱都会掀起一场风暴,所以他已经到了非必要不要钱的地步。
那双带着水雾的眼睛看向墙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至吃掉最后一口面包后,将包装丢进垃圾桶里才回过神来。
他想要努力学习,要和方默一样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地方,成全他们一家三口,对于谁都会是一件好事。
翻开书大片的内容映入眼帘,对于周君年来说就像是一大团纠缠在一起打结的毛线团,想要梳理开却又毫无思路。
有些东西错过一步,再去追赶就会有些赶不上了。
不知奋战了多久,周君年起身,吵闹声早已消散。他打开房门想去卫生间,出去时却发现一家三口整整齐齐不知道什么时候吃上了饭,连空气中都是饭香。听见声音那夫妻二人默契对视一眼,他们的儿子则是头抬也没抬,随后又各吃各的。
没有人喊他吃饭这件事,他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