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杜珍如约来到了江城。xiashucom
和她一路来的, 还有甩都甩不掉的跟屁虫刘厚仁。
下了飞机, 季游早早在机场等着。
刘厚仁提着行李箱,穿着一身皮毛发亮的黑色貂毛外套, 跟在身后。
嘴里不断叫喊着:“阿珍啊,你等等我。”
杜珍不搭理他, 径直往外走。
刘厚仁出门带的东西很多, 一个登机箱装得满满当当的。
比起他, 杜珍只背着一个LV的托特包,轻便了许多。
杜珍找到了季游的车,上车后坐在副驾驶。
“妈, 辛苦你跑一趟了。”季游说。
“还不是因为你们没出息。等一等, 刘厚仁还在后面。”杜珍上车后,取下墨镜对季游说。
季游倒也不意外, 只说:“好的。”
杜珍低垂着眼, 问道:“等下在哪里见面?”
季游说:“地方是我找的, 一个朋友开的咖啡厅, 已经清场了。”
沈肆行昨晚不知道在哪找到了他的号码, 打来了电话。
询问季谣的情况之后, 主动提出让他们今天在沈承行给严莉莉开的那家咖啡厅见面。
季游虽然不太待见他,但是既然沈肆行主动提出来了, 他也没必要拒绝。
也省了很多麻烦。
在挂断电话之前,沈肆行说道:“大哥,麻烦你帮我照顾好谣谣, 等到事情结束了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最近工作上有事情走不开。”
季游冷哼了一声,说:“再说吧。”
工作上的事情能有自己老婆重要吗?
但是季游本着良好的修养,这话还是没有问出口。
刘厚仁推着行李箱,动作慢了许多。
上车后,乐呵呵地给季游打招呼:“游游啊。”
季游:“…… 呵呵,刘叔叔好。”
能不能别叫他游游!
季游发动了车,奔驰大G平稳地行驶在机场高速上。
刘厚仁在后桌,支了个脑袋在前座中间的空隙,看着杜珍,委屈地问道:“阿珍啊,你为什么不和我坐一起?”
“滚。”杜珍看都不看他一眼。
“谣谣知道那件事了?”杜珍问道。
季游握紧了方向盘,回答:“嗯,妈,对不起。”
杜珍勾了勾嘴角,说:“你们就是这么照顾谣谣的?十八年了这件事我都没让她知道,来江城不过几年,你们让我的女儿委屈成这样了。”
季游:“妈……我也是你儿子。”
他倒不是觉得杜珍偏心或者怎么样,只是这么大了还被自己妈妈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教,面子上总有些挂不住。
杜珍:“你小时候,我还怀着谣谣你就说要当个好哥哥保护他,现在长大了反而让她委屈了,你还有理了?”
季游态度十分端正:“……是我的问题,下次不会了。”
杜珍偏过头去,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
今天江城天气特别好,前几天连着阴霾了几天,今天终于放晴。
杜珍:“我也不是怪你什么,季照河把你照顾得很好,我也很放心。但是季谣小时候……我对她的关心不多,只想她现在好好的。”
季游:“妈,我知道。谣谣脾气其实很像你,倔了一点,其实她也很关心你的。”
杜珍:“嗯。”
刘厚仁坐在后座,气鼓鼓地看着他们。
他不想从阿珍嘴里听到她前夫的名字!!
但是母子情深的时刻,好像也没人关注他。
他更生气了!
*****
到了咖啡厅,服务员早早等在门口,把他们三人带到了提前准备好的小厅。
咖啡厅装修的很奢华,段如月和她的小情人早早到了。
他们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喝着上好的蓝山等着人来。
杜珍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人还在耳鬓厮磨,亲热着呢。
“哟,珍姐,久闻大名今天终于见到了。”段如月看到杜珍就像看到了几十万入账。
开心的不行。
“别废话,直接说吧,要什么?”杜珍拉开椅子坐下,季游和刘厚仁一人坐在她一边。
段如月:“我就喜欢珍姐这样爽快的人。别的也不说了,我就是来讨个公道的,你看看他的脸。”
说完,捧着她的小情人白净的脸颊,指着上面的淤痕说道:“你看看吧,你女儿男朋友打的。”
“季谣的男朋友?”杜珍反问。
季游小声在她耳边说:“沈家的二公子,是个医生。”
杜珍现在没时间追问太多季谣的事情,她盯着段如月,看着她打了几层粉还有指甲抓痕的脸,问道:“要多少?”
段如月:“八十万,还要季游给我们道歉。”
杜珍:“钱可以,道歉不可能。”
段如月:“那就九十万!马上转。不然我马上去报警,你儿子殴打我男朋友。”
杜珍抬了抬眼,冷冷扫了她一眼,问道:“我没那么多钱,银行卡限额,只有五十万。”
刘厚仁说:“我有。”
段如月从他们一进门就开始好奇,这个看上去就贵气逼人的男人是谁。
没想到他还主动开口要帮忙给钱,看样子杜珍命还挺好,快五十岁了还有男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挥金如土。
不过,原以为杜珍会砍砍价,她本想答应五十万就五十万了 ,也够她用很久了。
没想到那个男人倒是耿直,真是送上门来的便宜!
段如月还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么爽快,就多要一点了。
杜珍拿出手机:“先说好,以后不准再找到季谣的家里和工作室去。还有不准再用这些事情要挟我们给钱,你同意我们就马上转。”
段如月:“好啊。”
她都想好钱怎么用了。
杜珍点开手机银行,说:“卡号。”
段如月从包里拿出银行卡,念了一串卡号。
杜珍:“我刚才输错了,再念一次。”
段如月耐心地又念了一次。
刘厚仁也拿出手机来,学着杜珍的样子,问段如月的小情人:“你的卡号呢?我把剩下的转你。”
那个男人一听就来了精神:“我给你念啊!你等等。”
转完账后,杜珍站起身来:“好了,这件事情就到这样为止了。”
三人离开之后,男人抱着手机,看到转账到账的短信,舌头都打结了:“宝贝,四十万诶,早知道我们该多要一点了。”
段如月得意地说:“好好跟着我,以后少不了你的。我刚好看上了一件香奈尔的外套,走,去买了,顺路给你也买几件衣服。”
男人一听高兴地不得了,说:“谢谢宝贝,我爱你!晚上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
*****
上车后,季游问道:“妈,你们今晚住江城吗?”
杜珍靠在椅背上,说:“不了,今天晚上十点的飞机。”
季游点了点头:“好。”
杜珍又说:“叫季谣出来出个饭吧。”
季游打开车载电话,简单说了一下事情。
然后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助理在明园定了个位置。
今天运气好,明园原本要提前一周定位置,今晚刚好有个客人来不了。
季谣带着小土豆一起,打车到了明园。
两人到的时候,三人已经坐下了。
季谣:“妈,刘叔叔,哥。这是我朋友,时渺渺。”
小土豆本来只是想蹭个饭,没想到还有长辈在。
她乖乖地打招呼:“阿姨好,叔叔好。哥,哥哥好。”
“坐吧,来点菜。”季游把菜单给了两人。
杜珍瞅着这个叫时渺渺的女孩子,看自己儿子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
“季游,这是你女朋友?”
小土豆本来在兴致勃勃的点菜,听到这话,连连摆手:“阿姨你误会了!”
季谣也解释:“妈,你想多了。”
杜珍脸色一冷,问道:“对了,听你哥说你交男朋友了。”
这次换季谣紧张了。
季谣:“嗯……不过这几天在吵架。”
杜珍:“是沈家的人?”
季谣:“嗯。”
杜珍:“别找做生意的,这些男人都不老实。”
“妈…… ”季游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了。
“阿珍!我就很好啊!”刘厚仁更加激动。
杜珍端着茶杯,轻抿一口:“没说你们!”
季谣又说:“他是医生。”
杜珍:“那还不错,怎么今天不来?”
季谣低着头,小声说:“我们吵架了。”
杜珍:“哦,他惹你生气了?”
季谣:“也不算吧…… ”
季游担心杜珍再问下去,季谣瞒着他们结婚的时候就兜不住。
急忙说:“最近明园新上了清蒸鳜鱼还不错,记得点一份。”
小土豆:“对对对,鳜鱼好吃。”
话题就这样被岔开了。
席间,刘厚仁一直在关心季谣和季游,时不时还问小土豆两句。
杜珍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
过了一会儿,四人都吃得差不多了。
只有小土豆还在奋斗。
杜珍拿出手机,按下三个数字。
“喂,你好,我要报警。”
刘厚仁也跟着拿出了手机,拨通同样的号码:“喂,我要报警。”
段如月和小情人今天兴致好,正在沙发上奋战的时候,门却被敲响。
正在兴头上的两人被不断的敲门声打断,男人穿上衣服,不悦地走到门口,问道:“谁啊?”
门外:“警察。”
*****
季游开车,带着他们到了警察局做笔录。
杜珍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原委,和刘厚仁留下了两人律师的联系方式。
季谣在工作室的客厅和门口都有安装监控,本来是为了安全起见。
没想到监控第一次派上用场,居然是这件事。
段如月看着被冰冷的手铐铐着的双手,刚才还在幻想自己的好日子来了。
现在却坐在了铁窗之中。
怪不得,段如月和刘厚仁转账的时候都有备注转账说明“以后别在找季谣了”。
她没想到,段如月居然留着这一手。
她之前找季照河要钱,不管多少,都有个赡养费的名头在。
而杜珍和她非亲非故,季谣工作室的监控也说明了一切。
而且杜珍所有的通话都有录音。
她和她的情人一人收了五十万,一人收了四十万。
两人都别想跑。
段如月在审讯室里又哭又闹,完全没了主意。
以前季照河纵容她,她居然得意忘形到了敢找杜珍狮子大开口!
审问的时候,她猛然发现,自己连个保释自己、帮自己联系律师的人都找不到了。
敲诈勒索罪名坐实,九十万的金额,数额特别巨大。
三到十年的量刑在等着他们。
季游在离开之前,特别给警察交代:“这件事情应该还有人在背后指使。”
这是沈肆行昨晚告诉他的。
沈肆行找人查了段如月的通话记录,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他略有所闻的名字——
阮希玟。
这件事情沈家、季家都打了招呼。
就连刘厚仁都拜托朋友联系了人,好好审讯这两人。
事情尘埃落定,季游讲究君子道义,还是给为这事出了不少力的沈肆行发了个短信。
然后开车送杜珍和刘厚仁去机场。
季谣和小土豆、杜珍坐在后座,她对杜珍说:“妈,谢谢你。”
杜珍:“不用谢,钱记得还我就好。”
刘厚仁转过头:“阿珍,我帮谣谣给!”
杜珍瞪了他一眼,“闭嘴!”
季谣又问她:“妈,那过年的时候……我能来看你吗?”
车停在了机场外的临时停车位,杜珍打开车门:“腿在你身上,我管不着。”
说完,就下了车。
刘厚仁亲切地给三人打招呼:“拜拜游游,拜拜谣谣,拜拜渺渺。过年南城见啊~”
三人和刘厚仁道别后,季游又把两人送回家。
“终于完了,那个坏女人活该!给她判个无期!”
季谣说:“敲诈勒索最多十年。”
小土豆气鼓鼓地说:“十年?!真让她捡便宜了!”
季游听着小土豆义愤填膺的语气,也忍不住笑了笑。
“谣谣,你之前给我说想出去散散心,准备去哪?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过年了,过年还回来吗?”
车窗外天色暗了,路灯点亮了回家的路。
外面的温度直逼零下,车内却是暖意浓浓。
“嗯,我想好了,去大理散散心,刚好工作室也准备放新年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