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建帮会很简单,只需上交金钱,可是若三日内凑不齐十人,否则将不被群英册承认,三日一到,就会自行解散。
金钱和帮众倒是次要的,摆在苏砚面前的首要难关,是帮会名字。
既不能太普通,太沙雕似乎也不太好,古风文艺的帮会名遍地走,真正亮眼的没几个。
枯骨提议说:“集火那个奶花如何?”
“你下次竞技场干脆别带奶了。”
枯骨:“师妹我错了。”
“以及,我刚去搜了下,该帮会名已存在。跟奶花多大仇啊?”苏砚鼓起脸,“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到了我这儿就是取名难倒取名废。”
枯骨表示爱莫能助,让他取名,多是诸如“集火那个奶花”“奶花在地上”“盆栽弟弟”之类的,苏砚打算招不少万花玩家,尤其是自己那些万花亲友,苏砚提了一嘴后,他们纷纷表示乐意来占坑,给苏砚的帮会充当盆栽门面,若是他们过来看见这么个蛇皮帮会名,苏砚可不想被自家帮会成员嘤嘤嘤,否则还怎么名扬天下?
游戏里,校服狐金花姐太阴过去蹑云过来,ID在苏砚眼前闪来闪去:“……!”
她想到该取什么了。
【系统】恭喜玩家创建帮会成功
苏砚微微一笑。紧接着枯骨收到了入帮邀请。
【系统】侠士王大伟邀请您加入帮会[伟哥]
枯骨:“……”
枯骨:“莫得话嗦。”
翌日,一休哥和霜降也来到了苏砚的帮会,因为她们的原帮主已经联系好了买家,不日就要将帮会卖出。苏砚昨天建帮后就请了工作室刷帮会资金好开帮会领地,不然连点天工的地方都没有。
后面几天接连走商的帮会成员表示:佛了。
一休哥:早知道我就等你能点天工了再过来
苏砚:QAQ
一周后,苏砚买了“地”,成为了“地主”,慕卷卷得知后,拖家带口来投奔苏砚——这孩子在苏砚不知道的时候收了徒弟找了情缘,不过都是慕卷卷的现实朋友。
帮会正常运转后,新的问题随之而来,帮会在线人数峰值只能达到六人,活号太少,帮会资金单靠杀猪周转也实在太惨,所以大家都开始打广告,一旦有人进队,小广告牌子就亮了起来。
傻逼师兄:可是这么一来有个问题
一天,枯骨找到苏砚,苏砚正在上课,心理健康教育老师念经似的,天气冷了又不想在课堂睡觉,苏砚强打精神,和枯骨聊了起来。
苏砚:有什么问题?你嗦
傻逼师兄:有次我朋友进队看见广告牌子,跟我说“想不到你也堕落了”
苏砚:2333怎么就堕落了,为帮会出力与有荣焉
苏砚:而且提出来的时候你不也同意了么
傻逼师兄:是
傻逼师兄:但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另一个服的帮会里,基本不说话,打广告更是不可能
苏砚想了想,打字回道:所以你改变了自己
苏砚:可这有什么问题吗??
傻逼师兄:我是为谁改变的啊
苏砚更疑惑了:不是为你自己吗
枯骨于是一连几天没和苏砚说话。
天气越来越冷,苏砚买了热水袋暖宝宝,十一月中旬还没到就把自己裹成了粽子,远远看过去还挺像一头匍匐前进的狗熊。
帮会群建立后,大家都不爱在师门群叨磕了,纷纷转移阵地。
帮会群名也很骚气,叫做——吃了你就能变强。
游戏里帮会名叫伟哥,吃什么自然无需怀疑,苏砚的许多抠脚万花亲友都在,时常聊一些让苏砚十分有危机感的话题,随时担心自己会因为群里涉黄被举报。
爆抱爆还是抱:今天你吃了吗?
花谷最强的那朵花:吃了
哟哟哟:感觉自己巨大无比
再闹扎出人命:可以一个打五个
春泥护花我护你:错,是干
笔墨洗砚:我怀疑你们在开车,可我没有证据
爆抱爆还是抱:帮主出现了大家快逃啊
笔墨洗砚:捉影式
枯骨:大狮子吼
霜降:抢珠式
慕卷卷:江逐月天
一休哥:啪,你死了
爆抱爆还是抱:QAQ你们欺负我,给你们刷新一个绿绿的buff!
枯骨:喵喵撕掉了你的buff并还给了你
苏砚窝在被子里低低笑出声,声带震动带来一丝痛感,她皱了皱眉,强行压住了咳意。
这时,一休哥问她要不要师门55。师门五人还没怎么聚过,苏砚答应了。
建立帮会后,苏砚也建立了一个新的语音频道当做帮会频道,上游戏就上YY,而且每次进去的时候总有人挂在里面。
苏砚进入语音频道,咳了两声,声音有点哑,“我在过图了,先去接杯水。”
接水回来,图正好过完,就见游戏左下角枯骨发来密聊。
【密聊】枯骨:感冒了?
【密聊】王大伟:有点咳,吃了药明天就好
【密聊】枯骨:嗯,今天别玩太晚
【密聊】王大伟:好
竞技场之旅还算愉快,苏砚下线后,起身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站稳,不小心踩住了花皮皮的尾巴。
花皮皮龇牙低喝一声,苏砚连忙移开脚,将它抱入怀中,捏捏肉垫和尾巴,顺着毛安抚它。花皮皮傲娇的蔑了苏砚一眼,前肢示威般拍了拍苏砚的脸,纵身跃到桌上,踩着优雅的步伐钻进自己的窝。
苏砚躺下前又吃了点退烧药,躺下后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枯骨又询问了一遍自己的身体情况。
苏砚一直以为,脆弱之时不应该主动寻找慰藉,因为这只会让自己更脆弱,这是毒|药,可是她不知,毒|药的滋味竟美味如斯。
傻逼师兄:刚刚打到后面听你嗓子更哑,现在又怎么样了?
苏砚:有点烧,不过吃了退烧药睡一觉就好了
枯骨秒回。
傻逼师兄:好,那你睡
苏砚耍了个心眼儿:可我睡不着,要师兄唱歌
傻逼师兄:……
苏砚偷着乐了一会儿,就在她以为枯骨不会回复的时候,对方却发来一段三十多秒的语音。
苏砚点开语音,枯骨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摸不到的颜色,是否叫彩虹。看不到的拥抱,是否叫做微风……你来过,然后你走后,只留下星空……”
枯骨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独有的一点低哑,歌声仿佛在苏砚昏沉的脑子里吹起一股清凉的风。
就是吧……没一句在调上。每个字都在原调的基础上来了个百米冲刺。
苏砚无奈的牵了下嘴角,打字道:为师兄鼓掌
傻逼师兄:睡吧
苏砚:晚安
枯骨的安眠曲没什么用,苏砚半夜醒来,额头一片滚烫,后半夜辗转,第二天早上等苏成礼起床后才让他带自己去医院。
吊了两袋水,苏砚感觉好了不少,只是还没胃口,苏成礼便亲自下厨,煮了一锅瘦肉粥,从泡坛里夹了豇豆切丁,豇豆有一点点辣味,开胃又爽口,配合清淡鲜香的瘦肉粥,好好犒劳了一番苏砚的胃。
吃之前,苏砚还照下来发空间,配字:以后找男朋友/女朋友,得找个会做饭的。
周默此时正窝在沙发上陪母亲看宫斗剧,每次放假,他都会抽时间出来陪家人,要么是陪父亲一起晨跑,要么是陪母亲看剧。
周默大脑放空地看了一阵,母亲津津有味,他却索然,默默地拿起手机,于是就看见苏砚发的说说。
不片刻,周默放下手机,忽然说:“妈,您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本来专心致志看电视剧的周妈妈忽然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周默又叫了一声:“我记得您和爸都喜欢清淡的一点的,瘦肉粥怎么样?”
看着儿子波澜平静实则暗藏期待的眼神,周妈妈实在不忍心说拒绝的话:“那……行吧,你做。”
儿子的心意,怎么也得捧场不是?
然而周父一回来就破坏了周妈妈的好心。
周父:“谁在煮饭?糊味儿这么大?”
周妈妈白了他一眼:“你儿子。”
周父嘴巴还没合上,呆在原地。
正这时,拴着粉红兔子围裙的周默从厨房走出来,平静的说:“爸,妈,咱们还是叫外卖吧。”
另一边,苏砚还不知道自己的说说给一个家庭带来了怎样的危机,她吃了饭,就被苏成礼赶到卧室,“睡一会儿起来再吃药,爸爸待会儿叫你。”
昨晚没睡好,苏砚躺下后没几秒就睡着了,期间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一块巨石压着,根本无法呼吸,苦苦挣扎一个半小时,睁眼就对上花皮皮清澈又无辜的大眼睛。
花皮皮:“喵?”
苏砚:“皮,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少斤吗?”
花皮皮:“喵喵喵?”
一爪子拍过去,铲屎官就说不出话来了。
苏砚的感冒还没好全,今年的第一场雪便毫无预兆的来临了。
某日醒来,苏砚发现窗户上蒙着一层洁白的霜,花皮皮正在“按手印”,一爪一朵梅花,不多时,窗户上的梅花一簇挨着一簇,煞为好看。
“你是真的皮。”苏砚抱下花皮皮,花皮皮的爪子还恋恋不舍的勾着窗棂,苏砚瞥了一眼,“嗯,爪子该剪了。”
花皮皮马上松爪。
饭桌上,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白米粥摆放整齐,苏成礼露出一个笑容:“砚砚早。”
“早,爸。”
苏成礼:“砚砚,你们快放寒假了吧?”
此时已十二月,学校把期末考安排在元旦假前,这也意味着十二月底就将迎来寒假。苏砚点头说:“十二月二十几号考完就放。”
“是这样的,你方叔叔邀请咱们去城南山里泡温泉,天然泉眼,还有许多药池,我寻思着你不是每到冬天都会感冒发烧嘛,去泡泡有益健康。”
苏砚咬了一口肉包子,鲜香盈满口腔,“爸,肉包子你做的?”
苏成礼一脸骄傲:“那当然,外面的包子里的肉不知道什么做的,一点都不卫生,砚砚你以后一定要注意。”
苏砚微微眯眼:“爸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苏成礼笑容可掬,没有一丝破绽:“怎么会……泡温泉的事儿你还没回复我呢,去吗?”
“去。”最近的苏成礼总给苏砚一种很急躁的感觉,似乎从自己上次输液吊水后就开始了,可是苏成礼嘴巴很牢,苏砚也不好追问。
到了期末考这天,同学大都没什么紧张感,毕竟高考都挺过来了,还会怕一个期末考不成?
考完苏砚就被苏成礼接走,苏成礼驱车来到城南某座山下,开始为期一周的温泉之旅。
山里温度比山下低了不少,不过走进温泉山庄,腾腾烟雾扑面而来,每走几步就是一个小汤池,较大的汤池之间有回廊草木相隔,泡温泉的人都在小声交流,因此环境算得上安静怡然,石子路边还有两座小木屋,挂着“汗蒸”的小木牌。
苏砚在泳衣外裹了一条浴巾,再披了件羽绒服,十二月的天还不到最冷的时候,加上周围有热气,因此苏砚并未感觉冷,她看见拐角处的汗蒸屋,便戳了戳苏成礼的肩膀,“爸,我去汗蒸了。”
苏成礼:“去吧,我再跟你方叔叔走走。”
苏成礼口中的“方叔叔”是一个谈吐优雅的中年男人,原名方建树,是苏成礼的初高中同学,这么多年两人一直没断过联系,方建树的这家新温泉山庄一开,便叫了几个朋友和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及其家眷来泡温泉。
方建树笑道:“汗蒸屋里上方温度比较高,砚砚你要是撑不住就坐下面一排。”
苏砚:“好嘞。”
汗蒸屋里温度不高,只比外面暖和一点,毕竟这种汗蒸屋里的碳火需要客人自行添加,这家温泉山庄才开业,客人不多。苏砚把羽绒服挂在外面的衣架上,加了碳火后,披着浴巾坐到第一排,想了想,又上了个台阶,坐到第二排。
小空间内温度很快升高,灼热感细细密密的包裹住苏砚,没多久便汗流浃背。
那热意压得人喘不过气,苏砚坚持了片刻就忍受不住的坐回第一排。坐的时间长了,苏砚整个人都蒸出一层红色,脑门上更是烟雾缭绕,幸好木门露出一个小缝,清冷的风倾泻而入,让苏砚不至于脑袋发昏。
这时,屋外传来交谈声。
“儿子,陪妈去汗蒸屋里坐一会儿。”
“我也要去。”
“你去找老方叙旧吧,总不能让人多等。”
听起来像是方叔叔的合作伙伴。苏砚红着脸,迷糊的想到,随即准备起身离开。
“吱呀”一声,门开了。
幽幽的光线下,苏砚看见一个举止优雅得当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男生,逆着光,她看不见对方的模样,初印象只觉对方很高,进门的时候甚至要弯腰。
那女人没想到里面还有人,哑然片刻,冲苏砚笑道:“你是要出去吗?”
苏砚抿唇,轻点头,模样局促。
女人于是转头对儿子说:“儿子……周默,你别傻站在那儿,堵门口了。”
经她提醒,周默恍然回神,让出门口。
苏砚经过他身边,轻轻说了声“谢谢”,然后拿了衣服仓促离开。
汗蒸屋内,周默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苏砚的背影,倏地眸光变深,叫人难以分辨其中的起伏的浪潮,唯有星点光辉悄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