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凝深给廖娇打完电话后,她不能百分百确定廖娇会去陆家,又去她朋友圈找信息,之后她找到钱妈的电话,一直到响铃结束都没接通,她一直跟廖娇形影不离,平常没事大概率会接,不接说明在开车。
她又去廖家公司官网找电话,一层层往上打追,最终在在一个小时后打到郑丹丹那里。
她先说了一通廖娇的信息取得她的信任,最后说廖娇在陆家出了事。
她还是觉得不放心,正好汤逆从外面回来,她让她帮忙黑掉陆灼和刘管的电话,疯狂注入垃圾信息。不让他们得到陆宅的消息。
她唯一能进入陆家的人脉只有廖娇,她不怕她找不到人,就怕她不去。
她又给钱妈打电话,这回通了,她们已经到达陆家,她的心依旧高挂着。
汤逆的朋友给她发来照片,是过年那几个月的酒店来访记录,她现在没事做,干着急不是办法,就看记录上的人名和电话号码。
有个和刘管手机尾号相同的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家酒店,但每次登记的名字都不一样,甚至有些名字一样尾号不一样,她猜到是刘管故意混淆。
她没问到准确的时间,原文中孟清浅在年后上工第一天去应聘,层层选拔过后第三天被录取,第四天去上班也就是正月十二,她记不清是在元宵节前还是后,反正当时孟清浅没心情过节。
她让汤逆告诉她朋友,希望可以拿到那段时间的监控。
那位朋友在电话里说时间过去太久,即使是国家机关,也只保存三个月内,万一酒店监控还是七天覆盖,那就更找不回来。
汤逆和她朋友向来喜欢找刺激,以前没干过这么劲爆的事,一听说当事人今天还当了陆盛董事长,立马兴奋了,都不用她提醒,她们非常自觉地去蹲酒店。
廖娇打来电话通知已经把孟清浅带出来治疗,现在很安全。
一直到晚上,朋友给汤逆发来个图片,手掌心放一个u盘,说这个酒店看起来挺正经,其实以前被扫过好几次黄,老板和拉皮条的有合作,只要住户有这方面需求,老板都会安排。
以前老板被闝客讹过,为了息事宁人赔了不少,后来老板把一年内的所有监控都放u盘里保存起来,以月为单位存放一个盘,她朋友偷来的是元宵节左右的2月。
她在这边刚松口气,廖娇又发信息,说她姐想回家,自己跑了,但没带手机没带钱,让她注意一下。
她登时两眼一黑,这才刚从地下室救出来,还没养好伤,怎么又跑了。
今天真是前所未有的心累,孟清浅一身伤不可能跑到几十公里外的西区来,她最是在意孟曦的感受,肯定不会让孟曦看到她的伤,当然也不可能去陆灼给她安排的房子,那就只能回宋国岳那了。
她连招呼没给孟曦打,直接下楼去打车,直奔幸福胡同。
因为没来过宋国岳家,她在胡同里转了好久,身体有点撑不住,腿软地厉害,还是非要追过来的汤逆搀扶着她走,真是自己给自己拖后腿。
直到有人边跑边喊杀人,她心里越来越慌,顺着乱叫男人的来时路追过去,终于在血气冲天的屋子里找到孟清浅。
汤逆脱口而出:“我靠,你姐这都没死。”
孟清浅躺在血泊里,卧室的灯光在她前面被墙挡住照不到她,但依稀看出她脸白的发青,两只黑色瞳孔犹如黑暗中的火星,炯炯有神。
孟凝深烦地推了她一把,汤逆会意让她靠着墙而后去服倒在地上的孟清浅,她拿出手机拨通120和110。
孟清浅一如既往沉默着,不哭不闹不说话,她把自己封闭在壳子里,任何人不得入内。
120把她抬走,110检查宋国岳的尸体,孟凝深和汤逆被送到警察局做笔录。
汤逆很不耐烦,一点也不想被警察碰,但又无可奈何。孟凝深让他们抓那个边跑边尖叫的男人。
现在已经深夜,派出所灯火通明,孟凝深和汤逆分别被带到不同的审讯室,孟曦被通知已经在来的路上。
男警察:“你看到凶手了吗?”
孟凝深口干舌燥:“不确定,应该是那个逃跑的男人,我们看到他从我姐姐的房子跑出来。”
其实在她们报警的下一秒,也有个男人报警,说幸福胡同有人杀人。
李涛在另外的审讯室。
——
另一边同样的审讯室。
男警察:“你看到了什么?”
汤逆抗拒交谈:“我找女警察。”
男警察:“男女都一样,记录员也是女的。”他指了指在他旁边打字的女警察。
汤逆一副无赖样:“那就让她来问,你去记录,不然我不说。”
男警察沉默了,联系了一位女警察进来审讯,他站到一边。
女警察问她有没有看到凶手。
汤逆满意了,道:“有个男的,边跑边叫杀人了,绝对是他,贼喊捉贼。”
女警察问:“你没看到?”
汤逆:“那男的一身狐臭,我朋友姐家狐臭比血腥味还重,这还需要怀疑是谁干的?”
女警察:“没看到不能乱猜测。”
汤逆:“拉倒吧,我朋友她姐身上有一块好肉吗,头上都豁那么大的口子,身上流一堆血,能不能活都成问题,你觉得她这个时候可以和一个健康的中年男人对抗?她是神仙啊?”
她把桌子拍得啪啪响,仿佛这样就能强调她的正确性。
女警察让她稍安勿躁:“不要激动,我们会调查清楚,你只需要在讲清楚你所看到的就行。”
汤逆:“不是激动,这还用问吗,绝对是那男的动手,还有,我朋友她姐受了这么多伤你们也得搞清楚,我可不信摔成这样,这可是妥妥的虐待啊!”
——
门外的警察给他带了份文件夹,审讯孟凝深的男警察看了几眼,随后双手交叉撑在人中前。
他道:“据我们所知,你的爸爸在二十年前和你的妈妈孟曦离婚,你爸得到你姐姐的抚养权,你跟着孟曦生活,你们两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互不干扰很多年,你为什么要在深夜前往幸福胡同?”
孟凝深望着他假装随和又锐利的眼神,淡淡道:“我联系不到我姐姐,担心她,所以去找她。”
男警察:“我们在你手机里发现你们这几天一直在聊天,最新一次发消息还是昨天,电话记录和你姐相关的最新条在三天前,为什么今天才去找她?”
孟凝深:“因为和我聊天的人不是我姐。”
男警察皱眉:“什么意思?”
孟凝深:“ 我姐姐应该怀孕了,但她现在还没有男朋友,我建议你们应该重点查查这个。”
她话音刚落,他裤兜的手机震动两下,他拿出来看,紧皱眉头。
男警察:“导致你姐姐怀孕的这个人和你姐杀人有什么关系?”
孟凝深目光微冷,冷哼一声:“判定还没下来,您就确定是我姐姐杀的人,这位警官,您好大的官威啊。”
男警官面色一僵。
她向记录员道:“我申请更换审讯我的人,这个警官有主观意识引导。”
砍向宋国岳的菜刀有很多人的指纹,其中就有孟清浅,他确实想诈一诈她,想看看是想包庇还是真的不清楚,按理来说出了人命,大部分人都会慌乱,从而露出破绽,没想到居然被她敏锐发现,这让他警惕起来。
记录员和审讯员对视一眼,换了个年纪稍长的女警察进来。
女警察拿着纸杯走进来,递到孟凝深面前的桌上。
纸杯里是大半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孟凝深端起来吹了吹,感受到热气,太烫了,又放回去。
女警察朝她笑笑,让她别紧张,过了一会温声道:“你刚才说跟你聊天的不是你姐姐,你怎么发现的?”
孟凝深双手握住纸杯让热水温度温暖她发凉的手指,“刚开始没发现,后来我和朋友聊天才感觉不对,怀疑有人用AI装作我姐和我聊天,所以我让我朋友去找她。”
女警察:“什么时候?”
孟凝深:“上午十点左右。”
女警察:“她找到了吗?”
孟凝深笑得狡黠:“她找到的地方,你们不敢查。”
女警察表情不变,给她吃个定心丸:“警察的存在就是正义执法,要是这不敢查那不敢查,警察这个职业的意义何在,你大胆说。”
孟凝深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好,我的朋友从东区富人区陆盛集团的豪宅地下室找到我姐姐。”
“或许你不太清楚,就是那位今天刚刚上任陆盛集团董事长陆灼的家。”
“近几年的失踪案,你们或许也可以在那里找到线索。”
女警官面色一沉,前几年一直有成年女性失踪,每每有新报案,去查时要么线索断了,要么突然发通知说往后搁置,就这样一搁搁了好几年,她之前还奇怪,怎么每次失踪案找到关键的线索,大家就不约而同地不往下查。
她沉声道:“扰乱公安执法是要负刑事责任,孟凝深,你可要对你的话负责。”
孟凝深不卑不亢:“我永远不会拿我姐的命开玩笑。”
她瞥了眼墙角红灯闪闪的监视器。
女警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再转回来时孟凝深已经端纸杯喝水,现在天热,水不容易凉,她喝得吸溜吸溜的。
耳机里传来声音,而后站起身对孟凝深道:“天很晚了,我们给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