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第一次没回家,赵皖很是担心,想要偷偷去看看赵芸,但是苏雨晴却不许。
“好啦,我帮你去看看芸姐啊。”吴致安慰着。
赵皖吃着饭菜,却尝不出什么味道,她想起昨晚母亲气冲冲地回家,连晚饭都没吃几口,就知道她肯定是生了好大的气,以前不管姐姐做了什么事犯了什么错,甚至是偷偷带着她去皇宫也没有被母亲责怪,现在就为了学医竟然生了这么大的气,赵皖不太明白。难道仅仅就是为了不让姐姐在外面抛头露面吗?可是明明之前已经答应了啊。
“喂,别皱着眉了。”吴致向陷入思考的赵皖挥了挥手。
赵皖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唉,我就是担心姐姐。”
吴致无奈地摇了摇头,向赵皖招了招手:“过来。”
赵皖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奇地靠了过去,“干吗?”
“我和你说,芸姐昨天和冯大夫去屿道给别人义诊了,还弄得满身血,结果去了别人家换了衣服才回来的。”吴致小声地说着。
赵皖听完吓得弹开,不敢相信地看着吴致,“你可别胡说。”
吴致耸了耸肩,一脸信不信由你的模样。
难怪母亲那么生气了,姐姐竟然出去给别人义诊了,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去屿道那种地方给那么多的人看病,女人还好些,若是给男人看病,那不是有损清白了吗?不行,若是这样自己也得劝劝姐姐了。
“那你帮我劝劝姐姐,让她和母亲认个错吧!”赵皖求助地看向吴致。
“认错?为什么要认错,芸姐又没做错。”吴致疑惑地看着赵皖。
赵皖急了,有些手足无措:“她可是大小姐,去给别人看病,而且还有男人,那怎么行。”
“怎么,男人就不是人了,不能看病了?”吴致罕见地和赵皖认真了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有大夫可以看嘛,再说了哪有女人当大夫的。”赵皖虽然嘴上还在这么说,心里却泄了气。
吴致放下筷子,十分认真地盯着赵皖:“赵皖,你不也是女人吗,你还在努力学武要当大将军呢,你会因为要和男人一起打仗就放弃练武吗?你会因为几乎没什么女人当将军就放弃练武吗?那你为什么要劝芸姐放弃呢?”赵皖此刻已经羞愧地红了脸,甚至不敢再去看吴致,“芸姐这个时候最需要人支持的,你不支持她就算了,还要我去劝她?你忘了芸姐为了让你好好吃饭每天搜罗新颖的吃食,每晚还要教你识字读书了吗?芸姐可是无条件支持你的啊。”
“我知道啊,姐姐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想姐姐受苦,也不想姐姐受到风言风语的伤害啊。”赵皖痛苦地纠结着。
吴致一口气说顺了,说完才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不是啊,皖妹,赵家的儿女不会那么脆弱的。”
赵皖心情复杂地看着吴致,她心里很乱,不知道该如何去决定。她希望姐姐少年时无忧无虑地当个大小姐,长大后也能嫁个富贵人家,过一辈子的富贵荣华的生活。可是现在的姐姐明显不想再当那个金丝雀了,她要当个自由翱翔的鹰,可惜她和母亲却都不舍得松手。
苏雨晴和赵皖在苏府纠结难过,赵芸在吴府里也没好过,本来白无霜给她安排了一间上好的客房,但她还是执意要去药房那边睡,药房的后面有一间书房和一间卧房,最里间本来是放一些药材和医书的杂物间,赵芸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成了她的卧房。
白天赵芸一边切药材研磨药材一边认药材,还要不时面对师父的抽查,心力很是交瘁,每每答不对,师父就瞪着自己,发出一声讥笑,“这么笨,怎么配做我的徒弟,不用叫我师父了。”
“是,冯大夫。”
或者是“这都不知道,你觉得你有资格叫我师父吗?”
“是,冯大夫。”
白天的药房总是充斥着这样的对话,赵芸都被他打击得有些麻木了,不过效果还是有的,为了能多叫几声师父,赵芸还是在拼命地记。
晚上的时候,赵芸就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借着烛火看那本药草集,因为白天切药材磨药材太用劲了,结果手上竟然起了水泡,周围红红的,有些许疼痛。但是也能忍受,就没有太在意。
看着看着,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声,好像是有人来了,不过师父的书房就在自己卧房的外面,自己一般也不敢出去打扰他。仔细靠门听了会儿,感觉像是吴致的声音,但是还没听清楚又匆匆走了。
“出来吧。”
听见师父大声喊了句,赵芸连忙开门走了出去,“师父。”
“给你的。”冯大夫把一包桃酥往赵芸面前一推,“说是你的妹妹让带来的。”
赵芸欣喜地拿起桃酥,想着妹妹和母亲还有祖母,已经两天没见过她们了,不知道母亲的气消了没,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好好吃饭,不知道祖母的身体可有好些,突然就委屈地落下泪来,一滴滴全滴在了包桃酥的纸包上,啪嗒地一声声响。
“怎么了?”冯大夫连忙掏出来手帕,递给赵芸,又紧张地站了起来,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赵芸接过手帕,一把擦掉眼泪:“师父我没事,吃桃酥,可好吃了。”
冯大夫摆了摆头,“我可不喜欢吃甜的。”
“师父,这个不一样,这是灵杏堂的桃酥,甜而不腻,很好吃的。”赵芸快速拆开拿了一块桃酥递给冯大夫。
冯大夫却往后仰了仰头,表示拒绝,“唉,那师父你等我一下。”赵芸说着跑了出去,看来她今天是非得要把桃酥给推销出去了。
不一会儿,赵芸就端着一壶茶回来了,满满斟上一杯茶,然后恭敬地递给了冯大夫:“雨前龙井,刚好配桃酥一起吃。”
冯大夫拗不过她,只好拿起一块桃酥,咬了一口。
“怎么样?”赵芸期待地看着他。
“嗯嗯,咸的。”冯大夫仔细品味后煞有介事地说道。
“什么?咸的。”赵芸不相信地也拿起一块,赶忙尝了尝,气愤地说:“什么嘛,明明是甜—”说着,赵芸突然反应了过来,师父这是讽刺她刚刚把眼泪滴到了桃酥纸包上呢,顿时气得背过身去不理他。
看着这么可爱的徒弟,冯大夫不由得笑出了声,“好了,是师父的错,别生气了。”
哼,自己一犯错就罚自己不许叫师父,现在师父犯了错该怎么罚他好呢。
赵芸还在想着,冯大夫已经拿好了针和药,“罚我给你挑水泡总行了吧。”
听了这话,赵芸不由得伸手一看,手上的水泡好像又大了点,自己竟然没注意到,既然师父都开口了,那当然得就着这个好机会了,赵芸赶忙乖乖坐好,伸出手。
师父果然是神医的徒弟,动作十分地温柔轻缓,手掌又暖又大,不轻不重地握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挑破水泡,擦干净后又上好药粉,再用棉布包好,温柔得像泡在热水里一样,暖暖地,赵芸感觉身子都软了,不由得傻笑了起来。
“好了。”弄完后,冯大夫将赵芸的手一甩又立刻恢复了平常的刻薄模样。
赵芸一下子清醒了,准备默默拿着桃酥和茶回自己的小房间继续苦读,“再给我续一杯茶。”冯大夫急忙喊道。
“师父,喝多了会睡不着的。”赵芸好心提醒。
“我今晚要看书,睡得晚,刚好喝点茶醒醒瞌睡。”
赵芸露出惋惜的表情:“师父,您年纪大了,就不要这么辛苦了,明天再看吧。”
冯大夫压住怒火,一脸平静:“为师我,年方二九,哪里老了。”
“呀,师父您这么年轻啊,我还想着您这么厉害肯定都三十好几了,不过看起来却那么年轻,我好几次都忍不住要问您的保养秘方呢。”赵芸笑嘻嘻地说着。
“为师我这叫年少有为,你懂什么,逆徒,明天不用叫我师父了。”冯大夫气愤地说。
i“好的,冯大夫,”赵芸乖巧又熟练地答应着,唉,不对,今天还没过完呢,“好的,师父。”说完就赶紧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