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来接吻啊宿敌 第27章 第 27 章

绕着海洋大街中央广场上的白鲸玩偶走，吴洄直接去了水族馆大门。

“真的耶。”

刚才进来水族馆走的玻璃大门，阿纳托利认认真真推过了这几扇门，喜气洋洋的说，“真的出不去了。ICE，厉害，你好敏锐，你又发现什么了吗？”

邵康一脚都软了，双手扶住身后的墙指了指。

黑发冷白皮的青年正脚步轻盈，像猫似的探查大门旁边笼罩在阴影里的几栋小房子。

像是视力极好，昏暗的环境对他来说也如鱼得水，行云流水就避开了其中的障碍物，直至到达了一个礼物兑换亭，推开门，没有开灯的室内延伸出去，露出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形。

邵康一从喉咙溢出一丝哆嗦的尖叫声，猛地向后方靠去，几乎差点将自己砸上墙壁。

黑发冷白皮的青年却仿佛没有看到危险似的，自然迈开了脚步，向前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却不紧不慢，邵康一的心脏紧张得仿佛要爆炸，屏住呼吸，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吴洄伸出手，亲昵和人形哥们俩似的关系好，轻轻在人形肩膀上掠过拍了两下：

“卡通雕塑设置的不错。”

“辛苦了，小丑哥。”

邵康一这才发现那是一个身缠水生动物的卡通小丑雕塑，栩栩如生，彬彬有礼地行骑士礼向游客们致意，伸出的手掌心里是一张印满全部景点游览印章的票根，另一只举高的手上放着礼物盒。

再往礼物兑换亭里看，黑糊糊的看不清。

吴洄注意到小丑身上张贴着一张告示：

“▇▇本条通知仅针对于没有拿到全部景点游览印章准备离馆的游客发出。请勿持没有印满印章的票根就离开，这样是不安全的，也请不要翻越大门，这样也是不安全的，请信任本篇告示，本篇告示是绝对安全、绝对安全、绝对安全的。▇▇”

“▇▇保持镇定，保持理智，对你看到的任何事物和景象都保持冷静，也不要做出反应。当你尝试离馆时，如果此时太阳落下了，礼物兑换亭的灯光亮起了，检查里面有没有扮演小丑的工作人员，如果有，在他询问你的名字时，把名字签在黑色的那张纸上。▇▇”

“▇▇你就可以离开啦。开心吗？脱缰的鸟儿，享受美好的假期吧～▇▇”

“▇▇如果太阳落下了，礼物兑换亭的灯光没亮起，坏啦，扮演小丑的工作人员去中央广场的海洋大街一边吃冰激凌一边看鱼缸里的魔鬼鱼表演啦，找过去找过去，把你的名字签在黑色的那张纸上带过去给他，你就可以离开啦。开心吗？▇▇”

“▇▇脱缰的鸟儿，享受永远的假期吧～▇▇”

“▇▇如果你在鱼缸里看到了游泳的火烈鸟，请不要大声喊叫做出特殊反应，那就是趣味设置的投影特效，平常对待，假装那就是魔鬼鱼。▇▇”

“▇▇如果你愿意进去，把太阳升起，礼物兑换亭的灯光熄灭吧。不要去管溺亡的火烈鸟，不管它看上去有多真实，无视它就好。魔鬼鱼表演三角形队形成型了，循环已经开始。▇▇”

“▇▇我是鸟儿。▇▇”

“▇▇你是鱼儿。▇▇”

“▇▇你要去找它。▇▇”

吴洄看了一会把告示啪的贴回去，指尖抚过小丑的衣襟，后颈标签用线缝着一个像真实存在的名字“兰鑫”，他拿出之前都没有多留意的票根看了看。

票根上画着一只快乐跃动的白鲸，穿水手服，敬了个有模有样的军礼，开航空舰，军舰写着“长江号”，似乎很喜欢这些元素。第一个印章位置是心脏。

看来要想再出去，得符合条件。

盖满全部景点游览的印章吗？

还没发表看法，就听到二层传来一声嗓音很熟悉的惨叫。一个胖嘟嘟的白色身影也在进门时一掠而过。

吴洄挑了挑眉。

……

冯嘉伦怯生生地扶眼镜，过长的袖子下的手扶住了宽大的帽子。帽檐下，一缕枫叶色调热烈柔和的金色，类似于落有白雪的向日葵的金发熠熠生辉。

哪也不敢碰哪也不敢摸，但不是因为他弱，是因为他怕一碰谁就把对方吸干了。

“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神秘兮兮的，为什么一定要我来这个水族馆呢？扫墓？为什么各位老师都清楚，却瞒我瞒得连他在给谁扫墓都不知道……”

“您怎么还在这里啊？老师，我们都等着您呢！”冯嘉伦刚从二楼的热带雨林区出来，就看见卦雾班的刘雅雯小跑着向他跑过来。

“我不是老师啊，只是行政人员……还有最好别碰我，我会让你倒霉的。”

“诶，小雯，你拉我去哪儿？”冯嘉伦瞪大眼睛看着正拉着他手臂向前的刘雅雯。

刘雅雯回过头来，歪歪头，疑惑地问：“当然是带您去找同学们汇合啦？”

“和同学们汇合？”冯嘉伦转头看了看，“可是，你们不是去更衣间换黑衣黑裙了吗？”

刘雅雯像听到什么很可笑的事情一样，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好好的动物表演不看，去换什么黑衣黑裙咯，又不是来默哀的！”

冯嘉伦顺着刘雅雯手指给他的方向，错愕看着正在圆柱形鱼缸里盘旋表演的潜水员，潜水员身着飘渺梦幻的飞天仙女汉服，手持琵琶，手边左侧是亲昵互动的海豚，右侧是一片嫣红可爱的鹦鹉鱼。

非常精彩绝伦的动物表演，如果水族馆表演有一个完美模板的话，就是这样。

难道真是他满脑子都想着姚浚和姚浚来扫墓的事，想傻了？冯嘉伦困惑地盯着表演，努力的回忆。

如果马上就会有这么好看的表演可以看，他怎么会一点印象没有呢？

动物表演……表演。

冯嘉伦突然觉得，他好冷，好冷啊。

刘雅雯笑嘻嘻地看着他。

冯嘉伦颤抖着声音：“小雯，我突然有点不太舒服，表演就不看了，我去楼下咖啡厅坐一会吧。”

“什么啊！”刘雅雯突然拧起眉，古怪地盯着他，然后转身拽着冯嘉伦往前拖，“老师你真没劲，我不管，我们就要你过来陪着看！”临谊高中卦雾班的学生就是这样，说一不二，人小鬼大，心理素质极强大，调戏老师就跟回家一样。

冯嘉伦再好说话，也得挣扎了，偏偏刘雅雯拽着他的手下了狠力气，攥得死紧，泛出苍白甚至隐隐发青，任凭他怎么用力也拔不出他的手，竟然就被一个娇小的女孩子这么拖着走。

冯嘉伦呆呆地，没反应过来，脑子懵懵的，眼睁睁地看离那个高耸的圆柱形鱼缸越来越近，里面的潜水员也停下动作，那双潜水镜下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看。

好可怕，好可怕。

为什么啊？这个叫刘雅雯的女学生要带他去看现在不存在的动物表演？根本不在演出的指定时间。

守则不是写了吗？

“第二条：▇▇下午4点到5点半，限时提供水生动物表演，如果在指定时间外观看到表演，且展柜内的水体呈红棕黏稠状并伴随有铁锈味，请勿驻足观赏。▇▇”

好可怕，他不想去！刘雅雯是为了什么啊，为什么是刘雅雯，刘……刘雅雯。

冯嘉伦突然有一种被击中的感觉。

顿时从心底生出了一股恶寒，随之而来的是席卷了全身的恐惧和反胃。

恐惧让冯嘉伦爆发出了反抗的力量，什么“不能接触别人给别人带来霉运”都被抛在脑后，他催发了厄运恶魔的力量强行把刘雅雯逼停，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你是谁啊！”

“卦雾班根本就没有叫刘雅雯的学生啊，你是谁啊，你根本就不是临谊高中的学生啊！”

冯嘉伦疯狂去抠它的手，那纤细白皙的五指却仿佛锁铐，深深嵌进他的皮肤，比钢筋水泥还要难以撼动。

“放手啊，我要让厄运恶魔攻击了，我真的要出手了啊！”冯嘉伦哭喊道。

“走啦，去看动物表演啦！”它根本不回应，只是继续发出活泼清脆的女声，兴致盎然的叫着。

“走啦走啦！荔湾第一水族馆最绝的就是圆柱形鱼缸的动物表演啦！看到缸内有类似人手的抓痕，不要怕，那只是还不熟悉环境的水生新居民。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一楼保安室，然后愉快的继续欣赏表演吧！知道吗？快走快走，不要错过啦，遇到动物表演就一定要看，荔湾第一水族馆最绝的就是圆柱形鱼缸的动物表演啦，就在前面了，马上就到了，看表演吧！走啦！圆柱形鱼缸的动物表演就是我们的招牌啦！”

诅咒一样诡异的话语，却很欢快的异样语调让冯嘉伦浑身发冷，不住的发抖，胃冰冷地下坠，抽痛不已，难以抑制的呕吐感涌上喉间。

圆柱形鱼缸里的场景也错综复杂，像是两个世界、冰冷阴郁与流光溢彩之间的来回切换。

水里浸的是什么，灯光折射的是什么？黑色的是头发还是血块？白色的是绸带还是断肢？红色的是鹦鹉鱼还是眼球？绿色是裙摆还是胆汁和小肠？

仰头望天的潜水员究竟戴没戴氧气瓶？那是设计的动作还是分尸后支离破碎的断臂、头颅、眼珠？

透明干净的水还是红棕混浊的水？

鱼缸前的按钮究竟是灯光装置，还是控制玻璃鱼缸对金鱼进行螺旋桨搅拌动作的【死亡按钮】？

冯嘉伦终于看清了。

他哇一声吐了出来，因为早上太紧张什么都没吃，吐出来的只有酸水，低着头持续地呕吐，直到把酸水都吐干净了也没有停下。

钳制他的手突然松开了。

冯嘉伦看着那双已经展现出鱼尾形状和鱼尾的脚，没敢看一片安静的它的神情：“我、我去楼下喝杯咖啡”，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咬咬牙，冯嘉伦脚下全力跑着，嘴里的海腥味不断地蔓延开，直接和正进来的人撞个满怀。

——“这也太多人鱼了。”

映入了眼帘的场景，让随之赶来的野真希、姚浚、廖川恒、段季子、江华心里都产生这个想法。

虽然守则第一条说，你可能会看见“爬动着的人鱼”。

但像堆木材一样随意的摆放摞起，这程度几乎可以说是密密麻麻的堆叠了。尤其这些人鱼虽然长着毫无生机的无机质脸，但正在以各种很有动感的姿势交叠在一起，很多和祈祷的人表情是一样的，惊恐又充满祈求渴望，攀爬、支附，都向一个方向聚集，似乎之前看到了某个强大存在生态的能量和意识的具象化形体。

它们的肌肤很有弹性，让人觉得还在呼吸，意识到都是模型也会觉得不适。

换好黑衣黑裙，陆续赶来的学生们也捂住了嘴。

白鲸吉祥物的心脏印章去了哪里？

吴洄拍了拍撞进怀里的冯嘉伦的肩，看着那一大堆人鱼模型，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他弯下腰准备去那一堆人鱼中寻找。

在他的身体慢慢向下的过程中，那一堆人鱼模型里隐藏的一颗人头突然睁开了眼睛，尖叫着站了起来！

白脸扭曲，满是鳞片，双眼滴着透明的人造海水，头发混着海藻水草粘黏在脖颈上。

其他人鱼模型滚落，她向上站起，可只站到一半，她就被人按住了脑袋。

“别闹。”

吴洄一把将人鱼又按了回去，他现在的视力极好，昏暗的环境对他来说如鱼得水，刚进来时就发现了这颗不太一样的头。

躲在模型里面的是一个体型娇小的女孩人鱼，她被吴洄一下按住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被本来应该袭击的游客摸头杀？水族馆员工手册里好像没有类似的应急措施啊！

女孩人鱼就这样顺势坐到了地上，无所适从，头被吴洄的手按着，连接下来的台词都忘记说了。

“别怕，我是游客，找个东西。”

吴洄很自然对着人鱼说道，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冷汗和未凝固的人造海水和血浆混在一起，小人鱼生无可恋的看着吴洄，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心脏、心脏……白鲸的心脏在哪？”都说男孩子认真起来的样子很帅，可是人鱼看着吴洄嘴里念叨着心脏，一脸认真在仿佛陈尸的人鱼堆里寻找，她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家水族馆里混进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眼睁睁看着人类教师被人鱼怪物扑袭，身后师生们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凉气，又见到后续，又是一口凉气，差点背过气去。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句话用在吴洄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吴洄如愿在人鱼堆找到了一枚红泥印章，正好契合白鲸心脏处的印章图案。再看到了人鱼对管教这群学生那么有效，吴洄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吴洄视线落在小人鱼身上。

他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试图拉拢人鱼。

吴洄心里甚至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以后将其也发展成人民教师教导管理学生的帮工新一员。

人鱼：？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第一次校外课堂：鬼鬼鬼人鬼鬼鬼。（划掉）

第一次校外课堂：鬼鬼鬼魔鬼鬼鬼鬼。（正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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