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慢靠近 第17章 第十七章

时间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消失而停止。人生不就是有人来又有人走吗？

转眼又到了开学的时候，因为李乐怡开学迟的原因，冉染独自一人踏上了去C城的高铁。

上次没吃成饭之后，冉染就再也没有跟祁阳联系过，或许是她想多了吧。情绪被别人带着走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冉染下定决心要将心门关的更紧一些。

到学校之后，寝室里只有柳浅浅跟丁瑜在。

“冉染，到了啊。”

“嗯。”

“等下一起吃午饭。”

“好。”冉染打开行李开始收拾起来。

“欸，我不去了，”看到丁瑜满面春风的样子，冉染跟柳浅浅都懂了。

“下次带过来我们看看，把把关。”柳浅浅打趣的说到。

“还没确定关系呢，确定了马上带过来请客。”

“你说的啊，我有人证的，冉染听到了啊。”

“听到了听到了。”冉染正在跟她的被子作斗争，真的不喜欢套被子。

柳浅浅看不下去了，过来搭了把手。

“小姑娘，怎么放假回家一趟连被子都不会套了。”

“那边，反了！”柳浅浅看着拉直之后在被套里交错的被子，无话可说。

“我来吧，你去那边休息一下。”一边说，还一边把冉染强制移动到了她的书桌旁的凳子上。

冉染看到书桌的戏台模型，陷入了沉思。花花绿绿的戏台好像没了色彩般黯淡，冉染伸手把那两个人偶拿了出来放在了抽屉里。有些东西不太合适再出现了。

祁阳留下那条消息之后其实冉染有主动找过他，给他发过消息，也打过电话，可是却再也没有得到过祁阳的回复。

没一会儿，柳浅浅就帮她套好了，丁瑜也出门了。

察觉到冉染不是很在状态0，柳浅浅关心的问道：“冉染，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有，可能是坐车坐的有点累了，等下我睡一下就行了。”

“没事最好了，有什么烦心事找你室长，二十四小时随时在。”

“嗯。”冉染低头，眼圈有些泛红。

“失恋啦？”柳浅浅察觉到冉染的声音夹着着鼻音。

“没有。”

“诶哟，小可怜，下次我不说你了，不就是套被子嘛，我会就行。”说着还侧身抱住了冉染。有人袒护你，尊重你的感觉真的很好。

“室长，谢谢。”不止套被子。她们俩都知道对方的心思，也都没在说破。冉染真的不是很会表达，但是她真的很珍惜这些让她感到温暖的朋友。

吃完饭之后，冉染就上床休息了。时间会抚平一切吧，一定会的。是安慰自己，也是说服自己。

为什么两人明明没有什么，却还是那么难受。看日出的时候难受，看星星的时候也难受。或许，让自己不再难受的办法就是忙起来，这样就不会有心思去想。

冉染确实忙起来，很忙，她竞选了她们部门的部长并且成功当选，除了要忙学习上的事，还要忙部门的事，经常都不能按时吃饭，连她们寝室一起出行的时间也在变少。

她不再打开跟祁阳的微信对话框，也不再希望有新的消息弹出来，她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最后心一横把他删掉了。

转眼入春了，因为外公生日的缘故，冉染要在这周回一趟家。她怎么也没想到，能在家门口那家奶茶店遇到祁阳。他穿着一身黑大衣，带着帽子，看不清表情，可冉染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冉染不想被他看到，连忙别过身去，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冉染！”还是没能躲过祁阳的目光。

冉染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走着，祁阳一路小跑到了她的跟前。

“冉染。”他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

冉染对上他的目光 ，有些冷漠的说道：“有什么事吗？”

“上次的事抱歉，我...我爷爷病情突变差了。情况紧急，我来不及跟解释就先走了。”祁阳的声音越发沙哑，可以感觉得到他的状态不是很好。

冉染微怔，眼神有一丝丝闪动“你爷爷他现在还好吗？”

“他...去世了。”

“抱歉，节哀。”冉染确实没有什么安慰人的本事。除了一些苍白无力的话语，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时，宋礼突然出现了，他正好在这边办点事。

“冉染。”宋礼走了过来。

“宋礼哥。”

“这是？”宋礼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噢，这是我同学祁阳。”冉染解释道。

“宋礼。”还没等冉染介绍，宋礼已经伸出了自己的手。

出于礼貌祁阳也伸出了手。“祁阳。”

“你们在这儿干嘛？”

“我们碰巧遇到。”想着还要给外公拿蛋糕，冉染不再多说。“宋礼哥，你等一下要回老家吗 ？”

“那当然，你外公生日我肯定是要去的。”宋礼的话好似在说他跟冉染的关系不一般。

“正好，我们一起吧。”

“好。”

“祁阳，我们先走了。”冉染跟祁阳道过别后就跟宋礼一起走了。

祁阳有些苦恼的抬了抬帽子，他看到远处帮冉染拿包跟冉染并肩的宋礼心里有些火都快抑制不住了，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他现在连冉染的联系方式都加不回来，更别说进一步发展了。

过去的三个月是他人生至暗的三个月。他的痛苦要从他赴约之前的电话说起。

当时祁阳正在商场的扶梯上，他甚至已经透过玻璃看到冉染了，她坐在位置上，用手撑着脸颊，呆呆地看着桌子，有些可爱，想着马上就能看到冉染，祁阳忍不住在扶梯上快步行走起来。但是上天就是要在这么关键时刻跟他开玩笑，他接到了他父亲的电话。“祁阳，你爷爷他可能不行了 。”

“怎么会？上次医生不是说有好转吗？”

“你爷爷年纪大了，有些治疗他承受不了，他不让我们跟你说。”

“我给你订了机票，你赶紧过来。”

祁阳有些着急，他赶紧跑上扶梯口，又赶紧往下跑，要知道，他爷爷的医院可是远在大洋彼岸，不是马上开车就能到的，他怕他不能见到他爷爷最后一面。人生的遗憾，他不想有这一项。

在车上，他给冉染发了一条消息，他本来想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跟冉染解释的，但是没想到他上飞机前手机被摔坏了，在国外又没有办法补办电话卡，也没办法登陆微信，他根本就办法收到冉染发的消息。今天他刚回国，想着来这儿补办电话卡，顺便碰碰运气能不能遇到冉染。

祁阳奋力奔跑着，想要跑过时间，没想到这次他竟然真的跑过了时间。他到了之后马不停蹄的就去了医院，他爷爷就像上次他见到一样 ，一样的有精神，他都怀疑他父亲是不是在骗他。

“爷爷 。”祁阳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喘息。

“阳阳，你来啦。”祁阳走过去 ，坐在他爷爷身边。

“累了吧，”他一面说着 ，一面抚摸着祁阳的脸。

“不累，爷爷。”

“爷爷有些累了呢，乖孙子，你先去休息，明天再来陪爷爷。”

“爷爷，我就在这儿，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儿陪你。”

“算了，你这么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爷爷面带宠溺的笑着 。

等爷爷睡了之后，祁阳跟医生了解了情况，他的爷爷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血小板几乎为零，意味着他几乎没有凝血功能，而且身上还有出血点，每天只能靠输血小板和营养液维持生命，病情随时都有恶化的可能，也随时都有去世的可能，现在能做的就是多陪陪他，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祁阳调整好心态，每天都陪在爷爷身边照顾他，给他讲故事，陪他看电视，无时无刻的陪伴他。

爷爷每天都挂满了笑容，多希望一直能这样下去就好了。

可是每天吃不了饭，身体虚弱加上年纪的原因，爷爷变得越来越爱睡觉。他经常一睡就睡一下午。要不是看到他平稳持续的心电图，祁阳都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贪念梦中的景象不再醒来。

有一天下午 ，到了爷爷睡觉的时间 ，他竟然破天荒的不想睡，他先是叫祁阳帮他给养的花浇水，再让他帮他养的金鱼喂食。然后让他坐在了旁边。

“阳阳，爷爷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机会看见你成家。”

“爷爷，说什么呢，还有机会，下次我带她来看您。”虽然人还没追到手，可祁阳却有十足的信心。

“好啊，我们阳阳也有喜欢的人了，那我就我放心了。”爷爷笑着摸了摸祁阳的手。

“阳阳，爷爷好想再回国看看，国外的风景再好都比不上我们自己的。只可惜，我这身子骨怕是没有机会再回去亲眼看看了。”

“爷爷，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回去。”祁阳还是有些不愿意接受他爷爷说的这些话 。

“阳阳，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答应我，不要太难过，我只是太想你奶奶了，见到你奶奶我是幸福的，你也要幸福的往前走，好吗？我会偷偷来看你的。”

“嗯。”祁阳早起泣不成声了，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他还是自私的想让这一天来的再晚一些，更晚一些。

“别哭了，好孩子。”爷爷一边说着一边给祁阳擦了擦眼泪。

“我困了，我想睡会儿，你去帮我拉一下窗帘。”

“好。”祁阳转身过去拉窗帘，拉到一半他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回过头，他爷爷的心电图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

他着急的按了床前的的紧急按钮，没过几秒，一群医生带着仪器冲了进来抢救，看着全身插满管子的爷爷在仪器的震动下一下又一下的受到折磨，祁阳有些不忍心，走过去阻止了。

“不用抢救了。”寥寥几个字，祁阳花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

“爷爷，你一定会幸福吧。”祁阳心里想着。

“死亡时间：下午14:57:03。”

祁阳的爷爷死了之后他把他爷爷的骨灰带了回来。

“爷爷 ，我带你回家了。”

祁阳爷爷的死对他的打击还挺大的，他父母从小就不在他身边，他是在他爷爷跟前长大的。印象里爷爷很宠他，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同时，他爷爷也很严厉，祁阳做错了什么事一定会让他站在旁边受惩罚。正是有爷爷的教导才成就了现在的祁阳，可如今，都物是人非了。

祁阳给爷爷收拾他的东西，看了看他小时候住的家，记忆扑面而来。他再也看不到爷爷坐在藤椅上的身影，再也没有人悄悄给他塞压岁钱，再也没有人下象棋的时候跟他耍赖了，也再也没有那么温暖的手握住他了。

沉浸在巨大悲伤里的祁阳还需要时间走出来，但他答应过他爷爷会向前看，会做好自己，努力学习和生活，不让爷爷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