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浦赶忙拉着杨正清走向里间机子那坐下,脑海里却充斥着刚才的那一幕,仿佛是深深烙在了岑浦的记忆中。
原来……两个男人也可以吗?这简单的一天中岑浦的认知被推翻重塑了两回。
在他原来的观念中,从来没有这一说。
现在突然冒出来,还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方才还目睹了两个男人接吻……
他们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例同性对象,实在太过玄幻,他还需要缓一缓。
他呆住不动,发着呆视线不清的落在前面的电脑屏幕上。
杨正清扫他一眼,不着痕迹勾了勾唇,然后任由他去,他知晓岑浦现在需要时间消化,等岑浦消化完那一切都会不一样。
岑浦耳中回荡着敲击键盘的声音,他眼皮一颤,这才回过神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没开,动作慌乱地摁开开关,心都跟着跳。
身旁的杨正清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继续他在游戏里被杀的命运。
岑浦将视线落在杨正清屏幕上,看到熟悉的画面稍微松了口气:“又被追了啊?”
他说句话想稍微缓解下气氛,关键是想松松自己的心绪。
杨正清学习好智商高,但是倒霉从小都没办法,在游戏里弱鸡的一批每次被敌方追着杀,然后只好抱头到处逃窜。
也只有岑浦在身边的时候有他护着他,掩护他跑路。
没想到杨正清冒出一句:“你教我。”
话落,杨正清拿起岑浦的手附上自己的手。
岑浦被这一动作激得不知所措,心里也天人交战。
放开也不是不放开也不是,不放开他觉得别扭奇怪,分明之前没有这种感觉,但放开不就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扑扑快点,我要死了。”
岑浦一抖只得握紧杨正清放在鼠标上的手,集中精力帮他。
他左手也搭在杨正清左手上方便放技能,他现在才发现杨正清的手这么大,手指这么长,他包不住杨正清。
岑浦和杨正清差两岁,现在杨正清高三身高过了猛长的阶段,已经基本定型,明显比岑浦高上一大截,体型也是。
于是岑浦整个前胸都压在杨正清背部,鼻尖前就是杨正清的发丝。
几根发丝不安生,一晃一晃地挠着岑浦鼻头直痒。
不知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味道不断往岑浦鼻腔里钻。
岑浦被扰的心烦意乱,心神完全放不到游戏上。
果不其然出现了失败的界面,岑浦触电般松开杨正清,“我出去看看。”
说完赶紧跑,仿若杨正清当真与老虎一般可怕。
没在门口呆上两分钟,阮天材被许荣森拉着出来。“哥你怎么不玩?”
“输了就出来了,透口气。”
后一句话才是真心话。
阮天材一脸惊讶:“输了?罕见呐。”
岑浦平常和阮天材话这么多,这一刻却一句都难言。
有着从未有过的烦躁,仿佛胸腔闷着一团火,越烧越旺,就快要爆炸了。
虽然阮天材和许荣森没再有什么亲密动作,但总归是说不出的怪异。
岑浦脑中一闪而过方才杨正清的身影和声音,抹了把脸。
在心里嘲笑自己一声,或许怪异的人是自己才对。
许荣森靠着门框,眼睛看着岑浦难掩的烦躁。
心想:杨正清动作这么快?也不枉他特地设计在岑浦面前和阮天材接吻,把阮天材羞得在他房间躲了好久一直说没脸见他哥没脸见他哥。
-
隔天学校。
岑浦一整天都在担惊受怕,害怕杨正清突然来找自己。
说不清那股害怕究竟是从何而来,他直觉一切会变得不一样。
阮天材在旁边叭叭,岑浦心里打鼓,罕见的不想等杨正清,之前不放在眼里的时间,现在却觉得二十分钟原来这么漫长。
“哥,我看你等的急得不行,我带你上去。”阮天材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岑浦没来得及骂他就被拉着上楼,只是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
一中为了不打扰高年级上课,低年级被要求放学后不得逗留,当然上高年级楼层也不被允许。
高三采取尖子班和普通班的分班制,杨正清自然在尖子班,位于四楼的楼梯口处。
岑浦拉住杨正清站在教室里的人看不到的视线盲区,目光落在那个可以一眼认出的人身上。
这一刻,突然觉得心绪不再繁杂。
送走了阮天材之后,岑浦和杨正清走在一起。
仿佛昨天杨正清发丝的味道还萦绕在鼻尖,他禁不住动手摸了摸。
“明天不用等我了。”
杨正清的话让岑浦脚步一顿,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有点事。”杨正清话语敷衍。
“什么事?”
“一个同学要请我给他讲题。”
“讲题不能下课讲吗?”
“不方便。”语气中泄露出随意。
岑浦步履开始沉重,如同他的心情一般,“那我后天等你。”
岑浦将杨正清甩在身后,快速回了家。
第二天岑浦特意让阮天材先回去,然后自己在杨正清教室门外等到了放学。
果然见一个男生俯身几乎是趴在杨正清桌上。
两人视线都落在桌上,不知道说起什么,杨正清露出笑来,男生望着杨正清的笑也跟着笑了。
岑浦突然想起,当初他和杨正清和好,放学等杨正清几乎是心照不宣的约定。
岑浦将那一幕收入眼底,疾步从另一头跑着下楼。
他迫不及待逃离这个地方,也不想从那边发出声响被杨正清看见。
一个穿西装的秃头男人从岑浦路过的教室走出来,看到岑浦,一眼被岑浦校服上的标志吸引:“喂!给我站住,你个高一的上来干什么!”手上的保温杯晃出了水。
每个年级的校服手臂上的标志不一样,他自然被认出来了。
岑浦一步几阶从楼梯上跳下来,后面还跟着那个秃头大叔,违反校规可不是一件小事。
岑浦脑中闪过杨正清和男生的那个场景。
眼睛一花,一步踏空。
脚跟只踩住阶梯的一点,然后脚一崴跪倒在地。
幸好岑浦反应的快扶住了护栏,不然一整个人都会顺着楼梯滚下去。
他喘了口气看了眼上面,急切地的脚步声仍在靠近。
他忍着脚踝的痛起身躲到折角,蜷缩着身子丝毫不管脚踝的疼,将后脑靠在墙面上喘着气。
-
接下来的几天,是一模一样的情况,甚至姿势都没变。
不知到底是不是为了所谓的讲题。
男生长得还算漂亮,尤其是身上那股魅惑的感觉,想必非常令人着魔吧。
岑浦照例躲在角落偷看,他不敢承认自己竟然做得出这种事情。
他紧皱着眉不满地看着教室内的两人。
不知是不是岑浦的错觉,男生似乎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笑着矮下身啄了口杨正清的侧脸。
岑浦只觉刺痛了他的眼睛,几天的怒火几乎一点就着。
他一脚轻一脚重快步走进去,攥住杨正清的衣领将他往厕所拉。
给他远离那个男人,他想,他的脚怎么这么疼,牵扯地呼吸都难受。
杨正清被他一把推进去,厕所隔间门啪一声关上,他呼吸急促的扭上锁,身后传来杨正清的声音:“岑浦……”
他不想听,双手用力捂住杨正清的嘴。
门外传来急切地脚步声继而是啪啪的敲门声:“杨正清?杨正清?”
一声一声都像烟头烙在他的心头。
偏偏杨正清这时候还试图说话,被捂着的嘴发出含糊不清的词。
两方面的刺激一瞬冲上,占据岑浦大脑的理智。
他以唇封住了杨正清的唇。
同时一滴凉凉的液体滴落到两人相触的唇,岑浦用力地咬杨正清的唇瓣,直到两唇之间血腥味弥漫开来。
杨正清乘机开口敲开他的齿关,舌尖侵入进来,绕着他的口腔掠夺,与他纠缠,手环到他的后腰和后颈。
门外的声音不知是什么时候消失了,只余岑浦将头抵着杨正清肩窝,闭着眼喘气。
脸上有手掌拂过,带掉了他的泪痕。
“对不起宝贝。”
杨正清说,他不该这么着急的,着急看岑浦的表态。
阮天材和许荣森对于杨正清来说,就是点燃岑浦的最后一根火柴。
杨正清就是要逼他,一步一步逼到没有后路。
有后路就炸碎它,让岑浦不得不拒绝后退抱紧前面的他以防自己坠入崖底,让他认清自己的心。
可是那滴泪烫伤了杨正清,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种行为对于岑浦多么的恶劣。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宝贝。”杨正清沉沉的声音落在岑浦耳畔,接着是吻,带着方才接吻留下的湿润的啄吻。
杨正清把他从背后抱起,一起坐到马桶盖上,将他的腿环到自己腰上。
手掌停留在小腿一截,小心翼翼不敢往下,他注意到岑浦脚踝受伤了方才走路都不稳当。
“对不起宝贝,是我为了让你吃醋才故意让他和作的这场戏,我想知道你的心意。”
岑浦闷着头不说话,也不将头露出来。
杨正清轻声哄他,“今天是他自作主张……对不起宝贝,都是我的错。”他指的是那个亲在杨正清侧脸的吻。
“你个混蛋。”岑浦终于泄出声音,用手作拳捶打他的胸口。
“好,是我混蛋是我恶劣是我奸诈,”然后补充心里话,“我只想让宝贝和我在一起。”
“你做梦。”
“……好,是我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