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稻荷城的尾兽之灾化作一场铺天盖地的火之雨。
虚幻而美丽的火苗落到每个人身上,莫名的还带来了一些温暖。
受灾的城内居民裹进外面的衣服,挤在一起,怔愣地望着明亮的夜空。
如果说他们是被圈起来的羊,那在外围逡巡的忍者就是牧羊犬。
对于这群几乎没有什么武力的平民而言,三四个忍者就足够让他们保持理智与镇静。
到了安全地点后,忍者们的身份也保藏不住。他们身上自带的血火气质,以及对生命的漠然,明眼人一下就能辨认出来。
换在以前,他们见着疑似忍者的动静,隔着老远就要跑掉,生怕祸及自己。
而今,经历了无妄天灾后,唯一伸手相救的却是这些煞星。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习惯性地将这次的灾祸再次归咎于忍者头上。
如果不是他们,如果他们没有来,也许灾祸就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几乎每个人都这么想。从他们躲藏的眼神,麻木的表情上,健太都能清楚地观察到。
“切!白眼狼。”
他呸出咬着的草茎,不想多看那群人一眼。
不远处站着宇智波的小队长。他独自一人,连族人都不靠近,看上去冷酷毙了。
但健太是什么人,他都能拉下脸去花街逛,怎么会害怕区区一个宇智波。
发现一个落单的宇智波,岂不是正好~
他吹着口哨,状似无意地溜达到附近,待人发现后,迎着警惕的目光,装出一副好巧的模样笑道:“唉哟!你也在这边散心呀。怎么?被那边气着了?也是,做好事还被怀疑。换谁来,积极性都没咯。”
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那名宇智波忍者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健太感觉脸上挂不住了。想他是谁啊?千手里最能聊的侃爷,和谁都能聊上几句。只要是能吱声的,都能套出话来。这人怎么这样!
“咳。很多时候嘛,我们都得想开点。任务而已,完成就是了。能拿到钱,才是最实在的。您说是不是?”
对方依旧没理他,安静地看着他表演。
健太生气了,双手叉腰,开始骂街。
“我好心好意地和你搭话,不说顺着一起聊个天,多少给点反应吧。杵着跟支木头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敌人咧。”
“本来就是敌人。”
宇智波转过头不看他,头顶的大马尾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嘶——
健太连忙躲过马尾攻击,想骂他突然袭击,又没有十分确凿的证据。
“可现在是盟友啊!”他不服气地怼了回去。
“暂时。”
“就算是临时的,态度也没必要这么糟吧,至少介绍下自己是谁吧。哪个忍族不是敌人一大堆。以后战场对面见着了,我专门盯着你打。”
“宇智波青川。放马过来便是。”
“我可记着你脸了,可别说我认错了……嗯?”
健太兀自喋喋不休地输出自己的不忿,没料到突然听到了一句回答。
宇智波的队长依然背对着他,态度没好多少,还是那么冷淡。
“噗。”健太捂着嘴偷笑。
何苦呢,何必呢?非要装冰山。酷男的版本过了,现在流行他们千手这种阳光开朗的男子汉。谁耐烦哄棺材开板儿呢——当然只有热情爽朗的自己咯。
为了情报,拼了~
他笑嘻嘻地又凑了过去,哥两好似的,开始就此次任务大发感想。
“……你说那丫头过不过分!我好歹年长那么多岁,她训我就跟训下属一样。我寻思着她也不是羽衣的少主,那不也是普通忍者嘛。咱俩最多平级。对我尊重一点不行嘛?非要搞一大堆听不懂的话,把脑子都绕晕了。”
他在向新认识的盟友抱怨羽衣平沙先前扯着虎皮骗人的行为,希望能多拉一个同盟,一起批判这种不尊老的行为。
宇智波青川默默听完全程,还是没顺从千手的心意开口。他就不爱说话,听可以,开口就免了。
在他看来,羽衣是真正的盟友,比眼前这个呱噪的千手青年要可靠的多。而且被坑的又不是宇智波,说再多,反而衬托出羽衣平沙胆识过人。
嗯。少主的未婚妻是个有能力的人。以后宇智波一定会发展得更好。
之前就发现千手那边发号施令的就是此人,想必就是此次任务的副手。
他有一点没说错,以后战场相见,交手的可能性的确很大。
至于这个千手……他爱说就说吧,正好收集情报,分析实力。
青川沉默注视着死寂一般的平民,耳边的噪音一刻都没停下来。
在鲜明的对比之下,剩余的队员们很有默契地远离了这片地方。
直到斑三人回来,看到各家的忍者百无聊赖地散得到处都是,状态十分闲散。
好嘛。岩忍自爆了,五尾被抓了。他们似乎没啥事了。
平沙看不惯他们这幅作派,抓着斑叽叽咕咕的。柱间有心想偷听,被斑瞪了一眼,只好提着新抓到的宠物去找自家人诉苦。
健太老远看到他,赶忙丢下新认识的朋友,几步赶一步地迎了上去。
一瞅见大侄子手上拎着的大猩猩就大惊小怪地喊道:“你这是顺便在附近玩了一通,捉了只丑猴子回来?”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阿修罗三白眼,你们千手眼睛都小得看不见!”
哟呵。这小怪物还挺大脾气的。
健太来精神了,打算给它点物理上的颜色康康!
柱间哭笑不得地避开小叔的手,小声和他透露内情。
“这是五尾呢,封印了。我不敢松手。”
我去!一会儿不见,大侄子居然能徒手封印尾兽了!
健太吃惊,健太震惊,健太被震撼到废话都讲不出来。
柱间眼神示意他快点喊自家懂封印的帮手过来。他还没学多少封印术呢,就被羽衣平沙丢了这么大个麻烦过来。
虽然看着很乖巧,但毕竟是尾兽。半个被烧焦的稻荷城就是它的战绩。
柱间还不想变成人体火山。
“这样不行啊。明明是我们在施恩,结果不被接受。岂不是白干了?”
另一厢,平沙在和斑咬耳朵。
在她看来,做好事就要做到底。不仅要让对方安全无恙,施救方也得享受到做善事的回报。
只有双方都有好处可拿,才能可持续发展下去。
不然好不容易刷新了忍者的形象,平民却没反应过来,那也太划不来了。
“任务而已。完成了有钱拿就行。”斑摸了摸她的头,有点心疼断掉的长发。
“不行。我们得想个办法,你也不想自家忍者出门采购还被村民之类的拒绝吧。”
她在羽衣斤斤计较惯了,没想到出身豪强宇智波的斑居然完全不在意。
平沙眼珠子直转,一心要当场琢磨出个章程。
斑打断了她发散思维,问:“现在的局面勉强可以回去交差。但是尾兽怎么处理?不能直接给千手。”
平沙的异想天开被迫中断,满心不情不愿地开始思考更难的后续处置办法。
比起折腾平民,重建城镇,和忍族勾心斗角要难得多。更别提还有个不怀好意的黑绝躲在阴暗处等待搞事。
她摸了摸怀里的亲妈,深深叹了口气。
没人罩了,得自己支棱起来!
“把大家都喊上,找块地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
谈什么?
斑的眼神中透露出有家有人的疑问。
平沙笑得贼兮兮的,勾住他肩膀窃窃私语,把想好的计划稍微透露了点给他。
听了一会儿,斑脸色剧变,连续大喊不可能。
他好不容易沉下的脾气,随着血液一下子又冲到了脑门儿。
斑摸着隐隐发热的眼眶,闭着眼不住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不会答应。你无法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就不可能促使两族族长见面。”
“怎么不可能!我愿意提供羽衣族地做会场,以自家全族做担保。你们要打,我们陪葬。这还不够有诚意吗!”
“那我问你,千手柱间做得了千手的主吗?你觉得他不可信,别人又凭什么相信你能替羽衣做决定。”
还会转换思维,代入思考了。孩子终于不死脑筋了。
平沙颇感欣慰。
先把这头驴从撞南墙拉偏一点点儿,以后继续努力~~
开心归开心,该嘴遁的还得继续忽悠。
“我家和你们家不一样啊。我是什么身份?大名的……呃,反正他们没整死我,回去后还是只能靠我和这边打交道。”
“可稻荷大名已经死了,还是你弄死的。”
斑一针见血点出她的逻辑漏洞。
平沙很不服气。
“别造谣啊。是我弄死的肯定承认,不是我啊!是那个……”
“黑漆漆,会变形,会钻洞,还会精神控制的的黑色阴阳遁怪物。人死灯灭,你怎么保证自己回到羽衣还能像以前一样。”
斑敷衍地把她话头截断。
“要不这样,你直接和我回宇智波。羽衣天丰那老家伙不敢追过去要人,只能像个乌龟一样的忍回去。”
那怎么能行!
别人的东西,能比自己的更好用吗?
平沙断然拒绝。两人又谈崩了。
正背对背生气呢,处理完五尾的柱间过来就看到这两幼稚鬼。
“怎么啦,怎么啦~~又吵架了呀~~”
幸灾乐祸都不足以形容他看戏的表情,结果就是招致了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最后,柱间抱着头缩成蘑菇样,两条宽面条泪从眼角稀里哗啦地挂下脸蛋。
平沙简单地把方案和分歧介绍了一遍,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仰着鼻孔发问:“尾兽我抓的,宇智波看守的大名被它逼死的,身上有千手亲戚的刻印。三个要素集齐,怎么就不值得三族族长聚在一起开个小会。不是要个交代吗?有人能控制尾兽了诶。这么大个危机摆在面前,还要一边内耗,一边外耗?我可是本着人命关天,替大家着想的份儿上,才提出这么个好主意。不然,这个月打一个稻荷城,下个月去清水城,下下个月直接把南贺川截流咯,还要不要生活了?”
太天真了。斑对此嗤之以鼻。
“柱间,我们两临时联手没关系。毕竟人在外面,情势紧急。但是你知道,我们各自的父亲已经互相争斗许多年,两族人是有血仇的。想要让他们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谈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如等我们成年后,能接过族中重任,再谈此事不迟。”
两人说得都很有道理。柱间性格乐观,觉得平沙说得很符合自己的心意。但是斑指出的难题是现实不可绕过的大麻烦。
想起老爹爱的上勾拳,他牙龈一酸,娃娃脸皱成了苦瓜蛋。
正是捉耳挠腮之际,突然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对!”
两个人的杀必死眼光一起射了过来。
“为什么不合二为一呢?”
他连忙补充道。
“先瞒着不说,等我们会族里暗暗鼓起风声,最后安排妥当了,再告诉父亲他们,不就行了~~”
先斩后奏呀!
胆子够大,她认可了。
平沙竖起大拇指,表扬道:“作的一手好死。”
斑迟疑了一小会儿,血脉里的作死倾向不合时宜地开始骚动。
“藏哪儿,谁来看守。”
柱间神秘兮兮地把两人的头抱到一起,围成一个三角形。
“我家有个佛堂,专门用来关人的,往里面一丢就行了,绝对跑不出去!我保证!”
健太:你说什么?
户隐:吃斋念佛扫地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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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