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警司领口有唇印 第30章 手语

接下来一个月，朱槿都没再联系过宋柏。

老房子成功卖了出去，房款在手里没捂热马上拿去买新房，忙得不可开交。

朱槿将家具全部委托给了庞继宏，那些老物件不值什么钱，他们如果有用得上的直接留下，其他的转卖出去。

本地人处理起这些事情来，总要比她更游刃有余。

朱槿只带走了装着原主回忆的小皮箱，以及自己穿来后采购的衣物用品。

等待搬家的这段时间，她都暂住在范曼语的单身公寓里。范曼语拍戏不在家，朱槿连租金都省了。

人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快。转眼房产证拿到了手，范曼语也拍戏结束回到家，朱槿想起近来都没有案子的新消息，便借搬家的名义邀请来小桃和四条，想趁着庆祝套话。

“你那房子才装修好，还不能住进去，得多散散味。你不如继续住我这呗，着什么急走啊？”范曼语竭力挽留。

她一回来，朱槿就开始张罗着出去找个短租房住。范曼语巴不得和好朋友多腻歪几天，哪肯放人？

“我找了师父加装防盗门还有空调和防寒层，有面墙也得砸，必须盯着。”朱槿也很无奈。

范曼语的豪华公寓舒适又安全，一天一遍的专业保洁，衣服全都有人送去干洗。

要不是为了亲自盯着装潢，确认万无一失，她也不想离开。奈何这里离新房实在有点远，开车是没什么，天天走路实在吃不消。

“最多两周，等硬装全弄完了我再住回你这来。”朱槿许诺，狗腿地给范曼语倒了杯柠檬汁。如果掌握了撸猫的精髓，这位嘴硬心软的大小姐是很好哄的。

“你选的什么果汁？太酸了，难喝。”范曼语果然被安抚下来，嘴上挑完刺，转头一口气喝了半杯。

“我还挺喜欢喝的，要不我们换一下吧。”

小桃没听出范曼语藏在嫌弃下的亲昵，还以为她是真的讨厌柠檬，依依不舍地让出自己最爱的水蜜桃汁，

范曼语噎了一下，转头瞪宁小桃。宁小桃清澈的杏眼忽闪两下，对她笑出一口小米牙。

“本小姐才不喝你的口水呢！给你未来男朋友喝吧！”范曼语扭头。

宁小桃闹了个大红脸：“你说什么呢！不知羞！”

范曼语看她脸红，方才那股使不上力的憋屈登时散了，重新找回状态，更加来劲：“四条，听说你们最近总跟个叫秦白秋的凑一起？怎么样？小桃她有没有……”

“鬼才忍得了他呢！”小白兔当场炸毛，“龟毛的自大狂，天天用鼻孔看人！”

朱槿佯作惊讶：“他怎么惹你了？你们不是合作查案吗？”

宁小桃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谁稀罕和他合作啊，神神叨叨的。现场那么惨，他非说凶手杀人不是出于私怨。净胡扯，没仇的人至于捅那么多刀吗？”

朱槿垂下眼，喝了口饮料：“我看秦白秋不像是无的放矢的人，他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小桃撅嘴：“还不都是些书呆子的歪理。”

朱槿微微抬眼，眸底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世上很多事都是违背常理的。”

小桃触及她的目光，怔了怔，眉梢渐渐染上正色。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拿起手机站起来：“我给秦白秋打个电话。”

见小桃去了别的房间，四条回过头，“槿姐，你不是说有事找我们帮忙吗？”

朱槿配合地扯开话题：“我新开的网店弄得差不多了，曼语也在帮忙找供应商和服装厂。设计师那边我有打算了，找到是时间问题。眼下只缺劳动合同，你们警局和律师打交道更广，帮我和队里其他人打听打听，有没有靠谱的劳动法律师。”

在网络还没覆盖一切的时候，好的律师和事务所大多是凭口碑积累起来的，消息也是口耳相传。比起摸着石头过河，一点点碰运气，找熟人介绍更方便高效。

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四条半点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没过几天，他便发来了好几个律师的联系方式，还帮法医大哥带话，说是他女儿从香港回来带了特产，特意给朱槿留了一份，让她有空去拿。

朱槿深知有来有回的道理，也不瞎客气，二话不说踩了单车去警局，直奔法医办公室。

法医大叔忙得脚不沾地，从抽屉里拿出杏仁霜和燕窝糕交给她后，又一头扎回了解剖室。剩下朱槿就和法医大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法医大姐硬塞给她一包碧螺春，还有四个自己做的松花团子：“囡囡推荐的那什么英语电视剧真好，我女儿现在背单词快了不少哟。”

朱槿笑：“那也是珠珠有心。我小时候看电视剧，光顾着看热闹呢！”

法医大姐被她哄得眉开眼笑，又听她说要找短租房，忙道：“找啥个！去大姐家住嘛！”

没等朱槿反应，她一嘟噜说出来，“珠珠初三住校，我和你大哥去她阿婆那边住，离得近。局里分的房空着也是空着，你去住嘛。”

法医大姐家的那几栋家属楼朱槿是认识的，本地人戏称警察大院，安全又方便，小偷都绕着走。

想到这，她不由动了心思，平日嘴上说得轻松，实际安全的房源哪有那么好找？

短租房本来也少，周围还多流动人口。可警察局老员工的家属楼不一样，谁敢太岁楼上动土啊？安全肯定是有保证的。

法医大姐觑着她的表情，知道她是心动了，于是又添了把火：“而且呀，楼下住的人你也熟。”

“谁啊？”朱槿问。

“还有哪个哟！”法医大姐抿嘴，笑着拍拍她的手，“小宋呀！”

朱槿：天时地利人和，不答应是傻子。

法医大姐不肯收朱槿给的租金，朱槿也没再推让，从包里拿出一套蚕丝被礼品券送过去。

果然长辈们都更喜欢这种实用的家庭礼品，法医大姐对她笑得更亲热了，爽快地表示，朱槿住进去前可以直接来找她拿钥匙。

朱槿道了谢，不再打扰他们工作，拎着纸袋往外走。

天空像整张烟灰色羊毛地毯，朱槿扶着红漆铁扶手下楼，回头看方方正正的警局大楼。

她认得宋柏的办公室，他的窗下竖着巨大的蓝色标语牌，正对面的芝麻花岗岩花坛里栽着几颗瘦巴巴的李树。

一个月没找他，他也没有半点动静。朱槿双手插进兜，望着那扇窗后的白炽灯光发了会呆，忽而自嘲一笑。

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有求于人，再忍忍吧。

“小槿？来这么早啊？” 大刘远远从另一边走过来，和她打招呼，“聚餐还有两三个点呢。”

“聚餐？”

大刘恍然大悟：“你不知道啊？也是，我就说什么耳报神也没这么快的嘛。本想晚点给你打电话的，晚上聚餐，一起来啊。”

朱槿好奇：“又给谁攒局？”

大刘糙汉子的脸上破天荒地浮上羞涩：“我谈了个对象，带给大伙见见。”

“那必须来呀！”朱槿痛快答应，抬头看了眼道，“天阴得厉害，我先回家拿伞。你们在哪吃？”

大刘说了个餐馆名，朱槿跟他道了等会见，骑上车走了。

大刘哼着歌走回办公室，一拍脑门，问绿箭：“今晚队长来吗？”

绿箭被案宗折磨得反应迟钝，眼睛眨巴了好几秒，才嘬了下牙花子：“应该不来吧。”

“噢。”大刘自己倒是没什么，但是想起朱槿遥望他办公室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怜悯。

转眼下班时间到了，警局里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宋柏也披上夹克，拿起公文包向外走。

四条见状凑上来，问道“师父，红太阳水果店怎么走啊？”

起初四条挺怕宋柏，跟其他人一样叫队长。慢慢相处久了，才发现宋柏在工作上严格，在其他事上还是很好说话的，渐渐也放松下来，敢和他亲近一二了。

况且，槿姐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不也没见他怎么样嘛！

“我也要去，跟我走吧。”宋柏说。

他们聊着工作上的事，等走到水果店前抬头看去，都是一愣。

红太阳水果店的生意并不火爆，长久以来都是老街坊们照应着。今天倒不知从哪冒出来好多小姑娘买水果，买完还要站在色彩缤纷的水果店前拍照。

四条仔细看了几眼，感叹道：“肯定是槿姐那个帖子弄的。她干什么都有人学。”

听到这个名字，宋柏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自然：“什么帖子？”

“噢我忘了师父你不玩贴吧。槿姐不是在网上很有名嘛，之前她在水果店前拍了组单人写真，发出来火得不得了。连画的妆也火了，叫什么橘子汽水妆。”

四条用眼神示意，“你看那边的姑娘嘴巴是不是桔色的？”

宋柏顺着望过去，还真是。

“虽然槿姐没说，但我猜她是想帮那对母子拉生意。不然干嘛特意把水果店招牌露出来……哎！师父！等等我！”

宋柏已经抬脚走出好几米，脑中却闪回那天无意看到的一幕。水果店前拿着相机的朱槿，和她身边眉眼含笑的黎兴。

原来那时候，她是在为水果店拍照。

宋柏神思不属地走到水果店门口，他没什么表情，叽叽喳喳的姑娘们却不由自主安静下来，你扯我我拽你地走开了，边走边回头看。

店主母子一见到宋柏马上开心地眯起眼。母亲拿了个最贵的杨桃往他手里塞，儿子满眼崇拜地扑上来，和他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

宋柏低头，毛衣翻折的领口给他侧脸添上些许温煦。

他认真“听”完少年的话，缓慢地用手语回答。

四条吃惊：“师父你也会手语啊？”

“也？”宋柏问，“你会手语？”

“我不会。槿姐会，她来水果店前特意学过一点。”

四条道，“黎哥说老板明明懂唇语，干嘛还要费事。结果槿姐说……哎呀看我，净说些有的没的。”

意识到宋柏不大喜欢别人提到朱槿，四条后知后觉地闭嘴，有些惶恐。

宋柏挑拣着水果，看也不看他：“别有头没尾的，把话说完。”

“哦哦……然后槿姐说她学手语不是为了说，而是为了听。反正我没太懂……”

四条越说越尴尬，赶紧扯了个理由撤退，“下雨了。我得赶紧回去，晚上还有聚餐呢。师父明天见！”

说罢，把背包顶在头上跑远了。

宋柏站在雨棚下，还未能从听到的话中回神。

聋哑人的世界永远安静，外面的声音进不来，自己的声音也出不去。于是他们只能努力适应，只为了能多理解一点点这个世界，不被抛下。

人们要表达的东西太多，能听的东西也太多，没有什么人愿意额外花费时间和心思，只为听懂陌生人无声的倾诉。因此他只求自己做到，从不对人言。

可朱槿那样我行我素的人……

宋柏定定站在水果店门口，发觉他或许并不如自己想象的了解这个人，

我始终觉得真正的温柔，不是看衣着谈吐，而是看对方人是如何对待那些弱势群体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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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