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和不知道檀奴想要做什么,她那晚连献艺都未看便匆匆离开,回到公主府时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当即命人前去调查她离开庆城之后的事情,最好是知道檀奴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究竟为何会甘愿入烟花之地。
龚鸿费尽心机终于让满月从林家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她住在北镇抚司中,康乐帝也并不曾过问。
龚鸿执掌锦衣卫,朝中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而且康乐帝这般的性子,若是想要稳坐皇位,必然是离不开一个铁血手腕的下臣,从前是别人,现在则是龚鸿。
龚家世代忠良,根基颇深,除非龚鸿犯了谋逆之罪,不然康乐帝也不会轻易对他下手。司徒家则不同了,司徒洪是个草包,若非出了一个陛下宠爱的司徒贵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怕是如今依旧是排不上名头的家族。
朝中势力错综复杂,龚鸿的父亲曾为大庆立下汗马功劳,身上又有世代相传的爵位,祖上功绩卓越,更是与蓝若关苏家联姻,若非他刻意隐于后幕,恐怕早就成为了众矢之的,龚鸿深知父亲心中所想,一个家族若是想要长久的延续下去,必然是要懂得进与退。
龚家树大招风,不如退而求安宁,反倒将风头给了司徒家,且观现在司徒家的下场便能知晓其中深意。
龚鸿不知为何龚家人如此低调,居然还招来了飞来横祸,父亲母亲一夜之间失踪,哪怕是连自己才几岁的亲弟弟,也彻底失去了踪迹,整个诺大的龚家只剩下他一个人,若非他赌气出走,待在北镇抚司不肯归家,应当也是和他们同去的.....
若是他同去,可能就知道父亲母亲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销声匿迹,若真的遭到什么人算计,如果有他在身边,也许最后可以安全归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像是突然消失在世间一样。
龚鸿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父母还都在身边,特别是还有一个讨人嫌的亲弟弟,龚鸿曾经很讨厌小孩,其中很大部分就是因为这个亲生弟弟。
龚鸿在十几岁的时候有了一个弟弟,从此之后父母亲的目光就从他身上移开了,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对他嘘寒问暖,他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曾经被万众瞩目,这巨大的落差让他接受不了,开始憎恶起那个小东西,他甚至带有孩子气的想,如果这个弟弟消失就好了,那父母亲的目光又会回到自己身上了。
但是他现在却特别想念,哪怕是再见一面也是好的,他大不了就不继续讨厌他了。
四年的时光悄然而至,当初抱着他大腿喊着哥哥的小家伙,现在应该长高了吧,龚鸿坚信父母亲还活着,他还坚信,能够有再相见的时候。
他一直追查着当年的真相,未曾放弃过。
龚鸿夜里应该是做了噩梦,当他醒过来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惊恐,脸上还有泪水的痕迹,他吸了吸鼻子,看着肉嘟嘟的小手,心中既无奈又叹息。
他现在回到小时候了,但是没有了父母的疼爱,没有了家人的温暖,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所有的亲人抛弃了一般,龚鸿一直都很坚强,作为龚家的大公子,生来便是要扛起家族的荣光,也必须要坚强。
“指挥使,你醒了?今天早上想吃些什么,属下这就去做。”
沈海棠推门进来,对着龚鸿微微笑问道。
龚鸿低着头,不想叫沈海棠看见自己的泪痕,故作轻松道:“虾饺和烧卖吧,唔,我还想喝豆浆。”
“好,属下这就去准备。”沈海棠毫不犹豫的答应。
等到他走后,龚鸿才抬起头,他看着自己被睡得皱巴巴的衣服,略带笨拙的翻身下床,赤着脚丫去衣柜里寻衣服。
衣柜里清一色都是小孩子穿的衣服,这都是龚鸿之前订制的,颜色大多是鲜艳的,龚鸿本身也偏爱红衣飞鱼服,但是他今日却破天荒的挑了一件蓝色的衣服换上。
他这般白嫩的长相,放到外面都会以为他是世家哪一位娇生惯养的小公子,这身份倒是毋庸置疑,血刀客不允许龚鸿独自出门,便是怕庆城鱼龙混杂,若是被专门拐卖儿童的人盯上,龚鸿如今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龚鸿出门必须要有一个人陪同,血刀客平日里要主持司内大事,也忙的很,而沈海棠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副坏人一撞便会晕的模样,着实不能让人放心。
陶善则是最合适的人选。
沈海棠将早饭端过来的时候,龚鸿已经梳洗完了,他问了一嘴陶善如今在何处。沈海棠略微想了想才说:“说来我也好几日没见过他的人影了,听人说,好像是寻到了他兄长的踪迹,但是不知为何却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陶善也好几日没有来烦过沈海棠了,说来以前陶善总是爱缠着沈海棠看病,还总是让他开一些方子,有时候连龚鸿都看不下去了,但是陶善却乐此不疲,他那张嘴也像是停不下来一样,总爱叽叽喳喳。
能让他沉默寡言的事情也只有跟陶行有关的了。
陶善和陶行是兄弟,自幼便失去双亲,无依无靠,兄弟俩相依为命多年,陶善想要保护自小就孱弱的哥哥,于是便苦学武艺,想要进入传闻中的北镇抚司谋得一份差事,这样就再也没有人敢看不起他们兄弟两个了。
可就在陶善十三岁这年,陶行却将他丢下,说他是自己的累赘。
陶善愕然,他不明白为什么相依为命的兄长为什么忽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知道陶行的身体不好,哪怕他也不是有多么康健的身子,但是却在很努力的攒钱,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治好陶行。
他不希望陶行整日里研究一些毒药,不顾身子就是为了试药,他只有那么一个亲人,不想再尝失去至亲的痛苦了。
陶行一走便是许多年,等到兄弟二人终于重逢的时候,陶行已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而陶善也已经在北镇抚司有举重若轻的地位。
但是陶行的一次又一次薄情寡义,让陶善对他彻底失去了信任,兄弟两人势如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龚鸿对这件事很了解,当年陶善入北镇抚司时就说,希望有朝一日能权在手,将失去的东西都夺回来。
陶善一开始觉得陶行抛弃他是嫌弃他的无能,所以他想变强。
“若是指挥使想要出门,不如属下这就去寻他?”
沈海棠看穿了龚鸿的心思,说来龚鸿很少在变小时候的状态下出门,一是怕发生意外,二便是不想看到外人见到自己的眼神。
许是庆城好多年都没有像他这样可爱的小孩降生了吧,特别是外面那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见着他笑容慈祥得连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
龚鸿摇了摇头,看陶善的反应,肯定是和陶行接触过了,返老还童丹的解药虽然重要,但是却也不急在一时,还是先让陶善处理好自己的心情吧。
“本座不出门,还是待在府内吧。”
躺着晒太阳,吃了就睡,这样快哉的生活倒也可以马马虎虎的过着。
沈海棠自然依他,收拾完碗筷,问了龚鸿中午想要吃些什么,便下去准备了。
以前的大夫转身变成了厨子,龚鸿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慧眼识珠,白白埋没了一位厨艺天才,沈海棠不应该在北镇抚司做大夫,应该去开一间酒楼,未尝不比做大夫赚得多,前途光明得多。
龚鸿只想悠哉悠哉的晒着太阳,但是却在小眼睛的缝隙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脸上欲言又止,见到他还有些怕,像是不敢接近。
等龚鸿睁开眼睛,瞧出来人是刘折。
刘折见小公子在院子里晒太阳晒得十分舒服,像是睡着了,不想打扰扫他兴致,但是见龚鸿睁开眼睛看着他,眉眼顿时上扬了几分,鼓起勇气跑到龚鸿面前。
“你寻我有事吗?”龚鸿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刘折这时候却有些支支吾吾,“小公子,你能出府去看看吗?我,我看到府门躺着一条大黄狗,像是被打死的,那些锦衣卫说不知道哪个人弄来的,显得晦气得很,还说要把它埋了。”
“何人如此放肆,竟放一条死狗在北镇抚司门前?”龚鸿不禁皱眉。
若是普通的狗,锦衣卫只会驱赶,犯不着动手打死。
刘折吞了吞口水,继续道:“我知道,我本来是要出府办事,但是正好看到一个大概和我一样大的一个小孩,穿着很好看的衣服,他哭着抱着那条狗,在府门前的石狮子后面躲了好久,好像还对狗说了好多的话,最后把狗留下,自己走了。”
那条狗并不是明目张胆的放在北镇抚司门前,而是放在了府前的石狮子后面,除非守门的人走下台阶才能看到,而发现这条狗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个小孩放的?”龚鸿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恶作剧,但是刘折说那个小孩为狗哭,那必然是珍视这条狗的,不会随意糟践它的生命。
北镇抚司周围的斥候遍布,只要稍微一查便能知道这小孩是谁,刘折既然说了,勾的龚鸿也有几分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孩子冒着被驱赶的风险,把已经死去的狗放到北镇抚司的门前,而且还刻意想让人发现。
那个孩子必然知道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
“看来这件事还真的得查查,走吧,随我去府门前看看。”
我写的比较短 可能会看得不过瘾 你多看几遍【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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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