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是不是假的,这个不重要,反正他是女帝后宫中的人,只要女帝待他好,假与真,不是他考虑的事情范围。
但是他曾经与刘将军一同商议过弑君的事情,他便准备拖一拖了。
走到了落松阁,轻轻地敲打了房门,房子里头很安静,看样子徐北北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这事情没有传到元坤的耳朵里,刘文还安然无恙地活着。
“刘将军,我是颜青。”
吱嘎一声,房门被打开,入目的是一张冷漠地脸,刘北樘上下打量了一下颜青后,才抬了抬唇:
“进来吧。”
刘北樘给颜青砌上一壶好茶,一面上说:“你就这么来?不怕惹人怀疑?”
“我答应女帝,替她当媒人,我来这儿还有什么奇怪的吗?”
刘北樘不说话,砌茶的手顿了顿。
“刘将军,先前同你商议的和女帝那码子事儿,我可能不能答应你了,这个事情,我看出了一些端倪,还不敢妄下定论,所以准备放一放,你如何认为也好,我都不介意,颜青是个不爱惹事的人,冤债这些事儿,也不准备过多纠缠,了了也就过去了。”
刘北樘不知道这颜青和女帝之间的冤债是什么,他只是知道,这颜青虽然看着淡漠,却不是真心屈服于女帝,笑容中都夹杂着恨意,所以在太和殿那天,他毫无犹豫地问了那句话。
刘北樘说:“行,你的事情我也不管,但我的事情,你也管不着。”
颜青自然不害怕,一个处事圆滑的人,自然门道都很清楚,茶杯一放,说:“这是自然。”
临近房门之时,颜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一下,说道:
“刘将军,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可要小心着,如果我没猜错,这女帝的第二春怕是来了。”
轻薄的笑声让刘北樘的茶杯不自觉捏紧,隔了半响后,刘北樘收了茶杯,负手站在窗子面前,闭目沉思。
这女帝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但凡是被她看中的人,都无一逃不出她的魔爪,而一旦服侍了女帝,便是坠入了无间地狱。
颜青与他不同,颜青早已经成为女帝的男宠,所以处理事情需要小心谨慎,任何事情都可以往后面拖一阵子,可是他不同,他还有未婚妻,还有自己的亲人,如果往后面拖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事情,他只能在此时此刻动手。
楚国国都,未央宫中,一盏蜡烛在燃烧着,微漾的烛火在房间里出现,徐北北一个人在房间里头左走右走,忽地倒头栽倒在自己的床榻上,看着面前的朱红色丝幔帘布,一张脸苦涩得不成样子。
刘北樘睡也没睡成,还要防止自己老爹忍不住给弄死刘北樘,眼下刘北樘对她满脑子也就一个奸邪小人的映像,自己这活着也太难了吧。
还不如自己一头撞死算了。
正所谓月色入户,欣然起行,这人再怎么样,也不能打扰了自己赏花赏月赏美景的好兴致,徐北北起了身子,套上了件衣服,就准备朝着外头走去,放松一下自己这根紧绷着的弦。
小福准备跟着去,徐北北挥了挥手,说:“你就不用跟了,这相与步于中庭的事儿,多么浪漫,你跟过去干什么?”
小福低下了头,悻悻地撅了撅嘴,说:“那女帝要小心,不要着凉。”
徐北北结果他手里头的披风,慈爱的拍了拍小福的头,点头道:
“朕知道了。”
落松阁本来就离自己的寝宫不远,原本赏花赏美景,就变成了“要不,去看一看刘北樘?”,徐北北抽了抽自己的头,暗想道:不能去看,老子是要看竹柏影子的,看什么刘北樘?
咦?与竹柏齐名的植株,怕是有松吧?落松阁,好名字!咦,怎么思绪又到了刘北樘这里?
这心之所向,怎么也改变不了。怎么绕,都愣是围着落松阁在走,徐北北站在围墙的外头,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犯一样,鬼鬼祟祟的。
她淡定的看了看两旁的围栏,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怎么同刘北樘说话,才能挽回自己良家妇女的好形象。
刚一走进去,前脚还没踏入门栏,便听到里头义愤填膺的声音,徐北北望了望,刘北樘摁着苏小小的肩膀,说:
“小小,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她!准备强了我!”
徐北北人一个激灵,差点给踉跄了过去,脚趾头手指头都在蜷缩,扣得门栏上一道道抓痕。
苏小小是个娇气的主儿,叉着一个腰别过头去:“我不听我不听,你们男人说的都是废话。我这么聪明,是不会相信你的。”
“小小,是真的,我拎着她的脖子就从窗户边扔了出去,绝对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徐北北:怪不得,老子总感觉自己脖子好像被扭过,有那么一点点歪。
苏小小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刘北樘,说道:“那又怎么样,你呆在这个院子里面,指不定隔些时间就和她郎情妾意了,你叫我怎么办?我们可是订了婚的,我注定是要进你刘家大门的人,你这样,我还不如……”
苏小小左右观望了一会儿,确定好了一会儿撞墙自杀,刘文一定能拦得住后,悲愤地看着刘文:“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苏小小直接朝着墙撞过去,刚一动身就被刘文给拦住,刘北樘:“小小,我刘家答应你入门的事儿,就一定会做到,你等着我!”
哎哟我去!这苏小小也太特么不要脸了吧?自己和刘北樘的亲妹妹搞上了,居然还在这里装白莲花,与刘北樘一起来一出海枯石烂的剧情,这也太太太不要脸了吧?
“小小,你相信我,终有一日,我能带你出去,那个疯婆娘活不了多久,我一定能够亲自手刃她。”
听了这话,徐北北感到脖子一凉,阴飕飕的冷,忍不住裹紧了衣衫,一个心里头哇凉哇凉的,感叹自己这一颗真心,终归是喂了狗吃。
她理了衣衫,顺手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瓜子,坐在门栏上看戏,一面上说:
“系统君?”
这杀人一事,都是有规划的,没办法,有外挂的事情,不用,她又不是个傻逼。
“我在。”
徐北北吐了瓜子壳,一面上说:“这刘文他要杀我,有啥攻略没?”
晋江说:“有。”
明天夜晚,刘北樘故作勾引,将匕首藏于床下,匕首淬毒。
徐北北暗想:怪不得,这刘北樘把自己的家人都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原来是打了这么一份歪心思,啧啧,爽,老子他么就喜欢去拆台了。
被下毒这种事情,还是有点小激动的,徐北北在现代的时候,就一个普通青年,日常里还要纠结白菜和娃娃菜哪个更划算,哪见过这种大场面,这转眼间到了古代,竟然成为了被暗杀的对象,感受一下江湖的险恶和争纷,这满满的武侠梦,愣是让刘北樘给圆了。
她这二百五的智商,居然还需要刘北樘盘算许久。
她也算是半个人物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了早餐,喝了点清粥,徐北北躺在躺椅上睡着大觉,一面子在脑海里脑补着今晚将要发生的事情,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忽地拍案而起:
“小福!把颜青给我叫过来!”
这种被大人物盯上了的喜悦,自然是要多多分享,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长本事了。
颜青走过来的时候,依然是一身湖色衣衫,看着清新俊雅,徐北北这满腔的倾诉欲,在看到颜青的那一刻澎湃而出,她走过去一把握住了颜青的手,带着他走到自己的凳子便坐下。
颜青倒是也很听话,温柔的笑着看她,按照她的指示乖乖巧巧地坐着。
徐北北凑了一个头过去,笑嘻嘻地和颜青诉说:“颜青,我今儿长本事了,我有个特别开心的事情,一定要和你讲。”
颜青抿着唇,笑着看她:“您说。”
“哎呀,这事儿得保密,还没有确切消息之前,我都要保密的,不过朕就是想要问问你,这中毒的感觉如何?下毒应该注意些什么,你说你在宫里头这么久了,这些事情的经验和朕分享一下,也还是不错的。”
听了这话,颜青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只一会儿,又笑了出来,说道:“下毒的门道多着呢?有慢性的毒药,也有烈性的,有损身的,也有摧毁心智的,女帝问这个干什么?”
颜青那迟疑的表情虽然只有片刻,却仍然被徐北北给捕捉了去,这颜青刚才,是在思考些什么?
徐北北没有多想,只笑呵呵呵地说着:“如果是你要毒杀朕,你会选择哪种毒杀方式?”
颜青笑着,缓缓地看向女帝,她与女帝已经很熟络,也不需要什么客套话来表明尊敬,他云淡风轻地说着:
“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毒。”
徐北北了解过颜青,颜青是江左一代的公子,他家境优渥,长相俱佳,从小的时候就很高傲,这样一个良好教育的世家公子,想必心机也很深沉,不知为何,刚刚明明只是玩笑话,徐北北却听着头皮发麻。
徐北北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说:“如果是快毒,要如何预防?”
没错,处理事情还是要小心谨慎,不能因为自己有系统罩着,就把自己给玩脱了,万一真中毒了,自己死倒是死不成,结果瞎眼,歪嘴,耳聋,那也是有可能的。
自己往后的人生幸福,还是要早做打算。
颜青笑了笑,说道:“见血才封喉,不见血,提前找到毒药就好,如果这个做不到,备些鸡蛋清也可减少毒性。”
卧槽,好他妈神奇,这个朝代的毒药是攻蛋白质?
徐北北深思了一下,低头说道:
“好的,颜青,朕知道了,这些日子里,你离朕近些,帮朕保驾护航。”
“是。”
徐北北伸手过去握了握他的手,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