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 第47章 第四十五章 飞狗

拨开云雾，一片宝蓝色的汪洋印入眼帘，姜离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叹。

她向来只是从表弟口中听说过海的深邃、广袤和神秘，却从未有机会亲眼所见。听说东海南海广无边际，眼前这西海与二者相较，显然小了不少，因为她能清楚的看到西海的周界，以及四方汇入西海的干支细流。

站的位置越高，视野就越是开阔。从云端朝下看，这西海全貌尽收眼底，它静静地沉睡在西荒腹地，就如同一块巨大的宝玉，周围连绵起伏的山峦，就像包镶的勾槽，环绕维护着这块天工巧物。

徽月见姜离兴致盎然，便御剑带着她绕海岸环行，直到来到一处满是飞鸟的岛屿上空。

这一转一停，姜离直接迷失了方向，她不好意思地问：“月姐姐，此处是海的哪个方位？”

徽月笑道：“此地是海西。”

“西？”

姜离感到困惑，她仔细看了看下方那条入海的河流，若按照徽月所形容，这条河流应当是自西向东汇入西海，可那她方才似乎在对岸某处，也看到了一条汇入西海的河流。

“难道我刚才看错了？”姜离望向身后来时的方向，喃喃出声。

“什么？”徽月对她的反应感到疑惑。

姜离朝来时的方向一指：“你说此处是西岸，下方那条河就是向东汇入西海，可我方才在那头也看到了一条河流汇入西海，那岂不是……从东向西流的？真有这样的河吗？”

“你没看错。”徽月予以肯定：“你方才所见到的，是西海东南方位的一条长河，它的名字，就叫做倒淌河。”

“倒淌？竟真的有河流由东向西？”姜离惊奇。

“既有西荒内海，百川归海，便不止存在西淌河流，南北流向，亦有。否则如何能在这西荒腹地汇聚成这一片辽阔。”徽月淡淡地解释，语意平静，不带有一丝居高临下，姜离都能想到，若此时修璟在场，必然是一番嘲讽的语气。

“哈，可太好了。”姜离忽然扑哧一笑。

见徽月疑惑地看着她的反应，姜离笑着解释：“我和我哥先前打了个赌，他说‘百川东入海’，我偏不信，他便说若我日后见到一条向西的河流，就能找他要件宝贝。没想到，这么快就叫我见到了。”

“哦？原来是这样。”徽月听罢，笑意更浓，她应声：“那你可想好了找他要什么？”

姜离摆了摆手：“哈哈，还没有，日后再说吧，反正他欠我一次我记着了。”

仙剑以较低姿态掠过鸟岛上空时，岛上的鱼鸥与斑雁被惊得四散。

四人最终是在离鸟岛还有一段距离的入海河流河岸附近汇合。

“师姐，怎么先来了西海？不是说要回师门吗？”

修璟收起仙剑，朝徽月边小跑边问到。

徽月转头看向姜离，淡淡笑道：“阿离姑娘说，要先帮你找到飞狗金翼，再去昆仑。”

修璟眉毛一挑，一脸“她这么好心”的表情看向了姜离，但修璟没有过多询问缘由，在他心里，师姐认可就好，于是他很快收敛起满脸的质疑，问到：“那好啊，我们现在先去哪？”

徽月看了眼远处寥寥无几的屋舍：“先去那边的人家问问吧。”

众人慢慢走近一户人家，此地的屋舍构造十分新奇。

不同于巫溪、蓝田的砖瓦梁柱，这西荒大草原上的屋舍其实更像一个巨大的帐篷。帐篷的附近，有一堆色彩斑斓的长方布条整整齐齐地串在长绳上，长绳的一头被聚在一起，用木柱支撑悬于丈高的位置。长绳的另一头则散射向周围，就如同伞骨一般，仿佛架成了又一顶“帐篷”。

走进看，那色彩纷呈的方布条上还绘制着稀奇古怪的图案，四角分别是鸟、龙、虎、狮。图案所围绕着的，是细细长长的字符，姜离从未见过，她止不住好奇：“这是什么？”

“这便是风马旗，但与我先前告诉你的有所不同，这是凡人间单纯用来祈福的。”徽月简单解释道。

“你们有什么事吗？”

一个男子掀开帐篷，朝姜离他们走了过来。

男子的装束别具特色，最外层的衣服似乎只有一只袖筒，原本该是领口的位置耷在肩头。那件外套的袖口和衣襟处是色彩艳丽的条纹和图腾，其余位置则是砖红的一体，没有再多图饰。

“他在说什么？”姜离侧身小声询问徽月。

只因这位奇装异服的男子，说出口的话语就如同那风马旗上的字符一样，是她听不懂看不懂的存在。

徽月为难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明白，应该是西荒大陆某一个族群特有的语言。”

“这……”姜离犯难，语言不通，该从何处下手寻找线索？

一筹莫展之际，只见男子朝帐篷内呼唤一声，一个与之装束差不多的女子应声而出。

女子走到男子身边，男子小声对她交待了几句，女子点了点头，然后笑容满面对四人说道：“你们，是东边来的朋友吗？”

这回姜离总算是听懂了，赶紧回应道：“是的是的，太好了，你可以和我们交流哎。”

女子笑了笑：“之前放牛羊的时候，救过一个朋友，他在我家里住了比较久，我跟他学会了简单的中土话。”

“原来是这样……嗯，我们几个，是听说西海这边有一种会飞的狗，请问你知道吗？”姜离听女子说自己只会简单的对话，于是尽可能让自己的言语表述通俗直接。

女子满脸露出困惑，喃喃道：“会飞的狗？我只知道这旁边的鸟岛上，全是会飞的鸟，狗……”女子摇了摇头道：“没见过，狗子不可能会飞吧。”

姜离眉头轻皱，她转头看向萧允宸：“你听说过吗？西海飞狗金翼？”

萧允宸睫羽轻垂：“或许，并非字面意思？西荒……西海……”萧允宸一手握拳抵在下巴的位置，回忆着姜离带下山的那批手抄卷宗，然后忽然眼前一亮，问女子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种鱼叫犬鲤，就是狗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