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本山海经 第9章 第 9 章

白霈伸手在他耳尖上轻触一下，周离马上感到一阵酥痒，紧接着，便听到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境主，求求您再给我一段时间吧，我只是想去涂川祭拜亡母，绝不会在人间多逗留的。”

哪里来的声音？

周离先是疑惑，然后就看见了眼前蹲坐在地上，直直的盯着自己的长右。

“是你？你是在跟我说话？”周离低头，对上他的眼睛。

“嗯。”那长右眼眶变得有些湿润，轻声啜泣道：“境主…”

周离不知所以的指了指自己：“境主？你在叫我？”

长右吸了吸鼻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哈？”周离转头看向身边的白霈：“这是什么情况？”

白霈看了一眼他怀中牢牢抱住的《山海经》，淡淡解释：“你与它签订了血契，便是山海境的主人了，他生在山海境，自然要奉你为主。”

“主，主人？”周离突然间感觉自己怀里的《山海经》似有千斤重：“它难道不就是个空间宝物吗？”

一旁的牛伯期听周离这么说，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大名鼎鼎的《山海经》到了他嘴里居然成了什么空间宝物，这真是……

于是，牛伯期没忍住反驳：“它怎么会是空间宝物，它本身就是一个空间啊！”

“嗯？什么意思？”

周离听不懂，但乐学好问。

“唉——”牛伯期叹气扶额，只能一点点给他解释：“山海境是独立于人间与神界之外的另一方天地，它与人间一样由上天创造，却不像人间一样受诸多规则限制，甚至不受造物主约束，生活在那里的生灵们，上天给他们绝对的自由，而他们只需要做到两件事，不踏入人间半步以及无条件服从境主的所有命令。”

牛伯期说着看了周离一眼：“你手中的《山海经》就是人神两界与山海境连接的唯一通道，归历届山海境主所有。”

听他说了半天，周离总算明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疑问：“可是，这本书，是我捡来的啊。”

如果它真像牛伯期说的那么重要，上一届山海境主怎么会把它弄丢，让自己随便捡到呢？

“因为吧，这事儿……”牛伯期好像有什么顾虑，看了白霈一眼：“要不，还是您跟他说吧。”

白霈抿嘴，接过话头：“山海境已经两千余年没有境主了，它既然愿意与你签订血契，说明与你有缘。”

两千余年，与自己有缘……

周离双眉紧蹙，想起了下山前师傅说的话，人间恐有大乱，他看了眼依旧在抽泣的长右，想到他带来的几场大雨，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天命？

“那我需要做什么？”周离很快整理好心情，但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问：“想你上次对待寒夏那样，把他也送回长右山？”

白霈缓缓点头，然后为自己辩解：“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为了救她。”

然而周离却一点不给他面子，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马上转过头去，看向长右：“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你的出现给人间带来了灾难，你不能继续再呆在这里。”

“境主！”长右恳求的声音更加凄切。

周离抬手叫停：“你必须得回去，这个没得商量，不过你既然说要祭拜亡母，不如告诉我你母亲葬在何处，这事儿我说不定可以帮忙。”

“真，真的吗？”长右有些激动，赶紧连说带比划：“她就葬在涂川治下的水湖村，那村东头有一处土地庙，庙前有棵大槐树，我母亲就被埋在树下！”

“好！如果你相信我，我以境主的名义向你保证，待你回去后，我一定会将你母亲的遗骨送回长右山。”

周离说这话的时候，身上好像发着光，就连白霈也被他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所吸引，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更不用说本能就对境主有崇拜感的长右了。

自然是感激涕零：“境主，我信您！”

“那好，”周离颔首，将《山海经》翻到长右山，微微侧身，给白霈让出位置：“白先生，麻烦您送他回去吧。”

“嗯？”白霈略一眨眼，感觉自己好像个工具人。

牛伯期说：“周先生，你既然被它认了主，自然能自己送他回去。”

周离面上沉默，心里却忍不住开始吐槽：我要是会，还用得着低头麻烦你们？

白霈眼看着他撅起了嘴，就知道肯定在腹诽，冲牛伯期摇摇头：“他刚刚爬山爬累了，还是我来吧。”

说着，将手掌隔空罩在长右身体上方，再慢慢合拢手掌，不过瞬息之间，刚才还蹲坐在眼前的长右便消失不见。

随着长右的离去，几人头顶的天空肉眼可见的开始放晴，乌云慢慢散去，从倾盆大雨到蒙蒙细雨再到雨过天晴，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白霈也把伞收起：“阿li，不，周先生，有空一起聊聊吗？”

“好啊，”正好，他也有不少问题想问白霈：“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还是寒夏的事？”

“嗯。”

白霈略一垂眸，神情不明：“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原因，但我向你保证，我是为了救她的命。”

周离死死的盯着白霈的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想从他眼神里读出什么，然而，什么都没有……

沉默许久，周离叹了口气：“希望你没有骗我。”

“我不会骗你。”

他们一下山，就看见一辆军用卡车停在学校门口，有一队军人在来来回回的在车边和学校里穿梭，好像在搬运物资。

白霈和牛伯期没到过这里，周离便在前面带路，结果刚走近，便被其中一个军官叫住：“同学，我怎么记得你刚刚进去过啊，该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周离暗道不好，一时脑抽，忘了走后门了。

他刚想赔笑撒娇糊弄过去，突然被白霈一把拉到身后。

牛伯期见状，赶紧上前解释：“同志，抱歉，我表弟听说我和表哥被困在山上，一时着急，就自己上山找我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住啊。”

那军官也是担心周离的安全，例行询问，见他们态度不错，也没有多为难，不过还是象征性的教育了周离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然后问他们：“你们从山上下来，有没有遇见我们的救援队？”

“啊，这个……”

牛伯期语塞了，他们是从小道上下来的，军人进山一定是走大路，怎么可能遇见呢。

这时候，被白霈拦在身后的周离突然从他胳膊旁探出头来：“你们没有联系吗？”

明明自己上山遇见他们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在用无线电跟山下交流啊。

“刚开始是有联系的，”年轻军官蹙眉回忆：“大概是一个半小时之前吧，他们还说快走到半山腰了，结果没多久，无线电通信就断了。”

一个半小时前？

周离看了眼手机，那不就是自己在半山腰遇见他们的时间吗？难道自己那张符真的没管用？

白霈闻言，也皱了皱眉，如果那队士兵真的无故失踪，或者有什么人员伤亡，那么刚才送走的那个长右恐怕还得叫回来，此事就很难善了了……

就在所有人各怀心思，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军官手里的无线电突然刺刺拉拉的响了起来，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道略显焦急的男声。

“青山青山，我是白石，听到请回答！”

军官一愣，赶紧把听筒对到耳边，激动的回复：“青山收到！青山收到！”

之后似乎是顾虑到周离他们在场说话有些不方便，军官有些抱歉的朝他们点了点头，牛伯期马上领悟到意思，带着另外两个还想偷听的家伙进了学校。

“我们干嘛要走啊？”走到学校正中的广场，周离叫住牛伯期。

白霈虽然没有说话，但牛伯期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他也是一样的疑问。

不指望这两个刚到人间的“老古董”能懂太多人情世故，牛伯期只能任劳任怨的跟他们解释：“人家那是军用无线电，说的话都算是军事机密，咱们在那儿待着，合适吗？”

周离似懂非懂：“我只是想知道他说的那队人有没有事而已。”

牛伯期无话可说，只能安慰自己小孩子嘛，好奇心就是重，然后把视线转向白霈：“大人，您也是？”

白霈抬眸，瞥了他一眼：“当然不是。”

牛伯期松了一口气，心说果然大人还是靠谱，结果没等他一口气顺完，白霈又说：“我知道他们没事儿，就是好奇他们刚刚为什么失联。”

牛伯期：“……”

周离不知道牛伯期心中的五味杂陈，只听到白霈说那些人没事，便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没事的？”

“我什么都知道。”

虽然白霈说话的时候依旧面无表情，但周离却好像从他话里听出了那么一丝丝的小嘚瑟：“什么都知道？”

没等白霈开口，牛伯期就替他说：“我们大人真的什么都知道。”

“哦？那你让他说说，那队人刚刚为什么失联啊？”

牛伯期哑然。

白霈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拽起周离的右手，仔细查看了他的中指，问道：“你咬过手指，干什么了？”

周离心说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但对上他关切的眼神还是放弃了牙尖嘴利，歪头答道：“画符啊。”

得到这个答案，白霈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词就是，果然……

“你画的什么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