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什么也不是了,有的人跑走了,会被主人八抬大轿子请回来,有的人就要自己走回来,还没人欢迎的。”史湘云撅起来嘴巴,可是脸上却是笑着的,可见史湘云只是性格豪爽,说话容易得罪人,但是,说完了,也就忘记了。
此时,史湘云走进来,林黛玉却又哭了,“来就来,为什么说这番多余的话?”
贾宝玉急了,忙对史湘云使眼色说:“快来给林妹妹赔不是!”
史湘云大吃一惊,仔细看,贾宝玉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眼睛立马就湿润了,苦笑道:“是啊是啊,你林妹妹就快是贾府少夫人了,而我算什么?自然是给她做奴婢,要给她赔不是的!”
王熙凤走过来拉着史湘云的手笑道:“好端端的赌气做什么呢?今日的主角是林妹妹,你莫不知道呢?我们适才也出来找你了,你躲起来看不见,如今你回来,我们还会短了你吃的吗?早让厨子给你备下你最爱吃的红烧肘子了。”
史湘云看众人都向着林黛玉,尤其是贾宝玉,一心围着林黛玉转,内心越发愁苦,不过想到有红烧肘子吃,又立马破涕为笑了,推开了王熙凤笑道:“是你说吧,等下有红烧肘子,若没有,你等下亲自下厨做给我吃。”
王熙凤笑道:“有有有,大小姐吩咐,岂敢不从?”
史湘云是贾母的侄女,王熙凤也是不想得罪,虽然这次,是史湘云和林黛玉起了冲突,一个侄女一个外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林黛玉在贾母心里,更加重要些,可王熙凤知道,贾母也不希望冷落了史湘云。
果然,王熙凤顺利哄的史湘云开心回座,而又没得罪林黛玉,贾母非常高兴,让王熙凤过来,赏赐了珍藏多年的狐狸裘给王熙凤。
“老祖宗赏赐,我真是天大的福分,不敢接受呀。再说了,我年纪大了,穿这么好看的衣服也没用,今日既然林妹妹是主角,不如我再转送给林妹妹吧,也只有美人才可以配佳袄,我怎么配得上呢?”王熙凤真会说话,这一转瞬立马再得到了贾母的好感。
贾母嘴上笑笑说:“你这是借花献佛呀。”其实心里很高兴,因为贾母希望有人对林黛玉好,王熙凤这样把这么珍贵的衣服都送给了林黛玉,就是对林黛玉好呀,这正合贾母的心意呀,虽然是借花献佛,但是贾母既然送给了王熙凤,就是王熙凤的,王熙凤送给谁都是王熙凤的情谊。
林黛玉低下了头说多谢。虽然别人送的礼物林黛玉一般都不要,但林黛玉也知道这是贾母的好东西,并且也是王熙凤诚心送的,林黛玉就大大方方接受了,一点假装的客套话都不想说。
林黛玉就是这样真性情,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也不带假,这也是贾宝玉最爱林黛玉的地方。
史湘云也是没心没肺的,不一会儿,就跟林黛玉重新聊起了天,并且聊得还很热情。
这夜,巧姐回去后已经很晚了,却发现贾琏还没有回家,王熙凤去了账房和贾蓉一起聊天,都忘了贾琏有没有回来。
巧姐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五年过去了,贾琏没有再纳妾了,可却和王熙凤关系越来越不好了。
王熙凤不听巧姐小姐的劝告,私自在外面放高利贷,被贾琏知道,贾琏也劝过王熙凤好几次,但是王熙凤不肯停止,贾琏觉得跟王熙凤同床异梦,只是维持表面的夫妻关系,于是在外面流连也不愿意回家。
虽然贾琏已经有个儿子,也就是巧姐的弟弟,已经五岁了,但是王熙凤一直不肯过继到身边养育。之前巧姐一直想办法,想让王熙凤也生个儿子,可是贾琏后来一次都没有再去王熙凤的房了,王熙凤又怎么能生出儿子呢?
贾琏和王熙凤两个人都太有主见了,似乎真的是不合适,巧姐已经努力过,努力了五年,只是改变了王熙凤雪地里被冻死的命运,但是,并没有成功挽回王熙凤和贾琏的婚姻,贾琏虽然还没休掉王熙凤,但是贾琏的心已经不在王熙凤身上了,不过王熙凤似乎也没有多少心放在贾琏身上了,还有一个好男闺蜜就是贾蓉,两个人天天都见面,或者说王熙凤现在见贾蓉的时间比见贾琏还多,巧姐也不能赶贾蓉走,毕竟贾蓉是王熙凤的侄子,贾蓉过来帮王熙凤料理家事,似乎也是合宜的。
巧姐只能挽回大的命运,却改变不了所有人的,巧姐累了,不想再去改变什么,决定顺从命运,答应贾母,好好修习礼仪去入宫。
这五年,巧姐很聪明,已经学了不少琴棋书画,基本的女红也都会了,琴棋书画虽不算精通,但也算不错,至于识字,诗词歌赋自然是样样不在话下,不过这是巧姐偷偷学的,表面上巧姐是在学女戒呀,哪里敢学那些杂书,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嘛。
不过,父母不和睦,巧姐也睡不着,就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小红已经嫁了人,不过,还是跟着巧姐做丫鬟,此时,端来了巧姐最爱的桂圆莲子汤站在巧姐身后陪伴着,萤火虫在头顶飞舞,小红打起来哈欠。
巧姐说:“你累了吗?你回去睡吧,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挺好的,外面都是守卫不会有事的。”
“不行,姑娘还没睡,奴婢怎么能睡呢?”小红用力扭了下脸蛋儿,“我会自己给自己弄清醒。”
“我们多年姐妹了,不拘这点俗礼,我叫你去睡,你就去睡吧。”巧姐笑着说。
小红也笑了,“姑娘,这么多年来,你对奴婢一直都那么好,可别宠坏了奴婢,不然,奴婢都不知道自己是奴婢了。”
巧姐摇摇头笑道:“谁让你做奴婢了?你如今已经嫁了如意郎君,本就不需要跟着我吃苦了,你可以跟你的小郎君做点生意,都可以自力更生,可你偏还要服侍我,可见你对我的情真意切,我又怎舍得让你受苦呢?”
小红感动地说:“其实跟着小姑娘,我从未受过苦,好吃好喝的供着,平日甚至还有小丫鬟服侍我。姑娘的恩德,奴婢实在是莫齿难忘。别说是成家了,就算日后生孩子了,年纪大了,我都要跟随姑娘,服侍姑娘一辈子,希望姑娘不要嫌弃我才是。”
“只要你愿意跟随我,我永远不会嫌弃你,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先休息吧。听我的话啊。”巧姐笑道。
小红只好走了,不过,还是把披风披在了巧姐身上。
月亮很圆,巧姐叹了口气,想到以后要入宫,虽说也是归在贾元春身边,但是,宫里的日子肯定是很寂寞的,想找个知心人说话都没有。更何况,在宫里能婚配给谁呢?也是个问题。
“未来不可知,谁能助我?”巧姐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就是十四爷,五年前那惊鸿一瞥,实在是让巧姐记忆犹新,只是,巧姐不敢去想这个人。
九龙夺嫡,不是闹着玩的,十四爷最后悲惨的结局,清清楚楚告诉巧姐,十四爷并非良配。再说了,十四爷也未必看得上巧姐,巧姐觉得,皇亲国戚都是要名门贵女婚配的,巧姐虽算是世家嫡女,但在家世上,想给十四爷做正妃,还是有点难的。如果做侧妃做妾,巧姐又不愿意。因此,巧姐也知道和十四爷是不合适的。
只是,夜深人静时,也会想起当初那个如神仙一样的脸庞。
没过多久,贾琏却路过园子。
“爹!”巧姐叫了一声,贾琏一怔,回头一看,心虚地脸都白了。
“爹,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吗?”巧姐提着裙子走过来站在贾玲面前。
贾琏仔细看了看巧姐,不知不觉巧姐已经长那么高了,这五年来,贾琏见巧姐的次数是屈指可数,竟觉得也算是国色天香,不由得笑道:“你怎么这么晚了不睡觉呀?”
“爹爹你不也一样没睡觉吗?”夜深露重,裙子上都沾满了露水,巧姐拍了拍裙子,发出细微的响声。
贾琏心虚地低下了头,咳嗽两声说:“我出去这么晚,自然是有正事要做。”
“难道这么晚在外面还会有正事做吗?”巧姐歪着头装傻地问道。
贾琏有些生气了,摆摆手说:“你小孩子家懂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了,爹,我都已经十一岁了,你究竟在外面做什么?我是不知道,但是你又知不知道母亲也是要你陪伴的,她每天白天在府上操持着,有时候很晚才睡觉,就希望得到你一句鼓励和关心的话,可是你天天都不在家,晚上还那么晚回来,就是把家当做旅馆一样,你就不怕……”
“怕?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我还怕你母亲在外面找别的男人吗?”贾琏冷笑道。
巧姐叹了口气说:“难道父亲是觉得母亲没有这个魅力能吸引到别的男子吗?还是觉得母亲为人端庄自持,一定不会做越矩的事,不像父亲一样,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流连花丛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