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个开始,而且,是一个温和的开始。”
鬼女最初没有反应过来星魂的意思,但星魂并没有停下来给她适应的时间,而是残忍地继续说了下去:“今天你看到的,是世界上最圆满的死亡。以后,你还会送走无数人,可能有些人还会走得更痛苦、更遗憾、更无奈!你要习惯!”
他低沉的声音在鬼女的耳畔回响着:“山鬼,我看得出来,你一直很怕失去身边的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跟你的师父师娘有关。自从我认识你,你一直在拼命地变强,不停地救人,救山紫和韩非,救我,救麟儿和少司命,救盖聂和卫庄,救颜路和张良,救所有你在意的人……你希望你关心的人都不受伤害,都好好地活着,一直在你看得到、或你能力所能及的地方幸福地活着。但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幸福,都战胜不了时间。时间会带走一切,只除了我们这几个怪物!对于在享有无尽生命之前就付出了太多激烈情感的我们,这是一种残忍。之前你对我说,感情很宝贵,不要轻易给出去,这句话,对你和山紫,也是一样。你要尽快适应死亡,习惯死亡,然后,控制住自己,别把太多感情留给注定要离开的人!只有能够长久陪伴你的人,才值得你去付出。否则,那样久远的生命,痛苦的记忆,太多了……”
“谢谢你,阿罗。”鬼女擦去了眼泪,对他淡淡地笑了笑,“离开高天原后你成熟了很多。看样子,你对神的身份适应良好!不过,”她欣慰但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会尽快学会适应,但我不会抑制自己的感情。”
她平静地回视着星魂:“构成我们每个人的,是记忆与情感。我曾经说,记忆缺失的人,是不完整的。情感也一样。如果,连这种人类最珍贵的东西都丢了,我们又算什么呢?神又算什么?任他们再如何敬拜他们的天照大神,我依然是我,身为山鬼的我!”
星魂再次无奈地笑了笑,笑得有些难过:“那样你会很辛苦的。”
鬼女摇了摇头:“我不在意!而且,”她又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感谢上天,我还有阿紫,有你,有韩非,我并不是一个人。”
星魂离开了,紫女已经擦干了眼泪走了过来,强作欢笑地调侃道:“相谈甚欢?怎么,拒绝了人家,又突然发觉人家的好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欢了?”鬼女漫不经心地瞥了远去的星魂一眼,“这小鬼终于长大了!当初他对我的执念,无非是心血来潮加恋母情节,现在,他已经能把我们摆在正确的位置了。挺好的。”
紫女和韩非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为什么我们感觉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行吧,你说是……就是吧……
鬼女踱出了房门,看到少羽被小个子们簇拥着登上了王位,感慨道:“若在中原,伊邪那歧之死,大概会引起千百枭雄的逐鹿之争,却没想到,在这里,一柄神器便能解决问题。有时候,百姓心地单纯一些,还是挺好的!”
韩非心道:其实就是人傻好忽悠,鬼女姑娘你可以说得再通俗一点的!
鬼女又郁闷地看着高台上的少羽虎虎生风地耍着长矛,叹息道:“出门一趟,好好的儿子就被人抢走了,女儿估计也回不去了,才养了几年的儿女啊……我还以为我只是没有父母缘,怎么儿女缘也这么浅呢?”
韩非:……鬼女姑娘,你以前戏没这么多的!
少羽已经一个收势重新站在了高台中央,一片过度震惊的寂静之后,小个子们爆发出了疯狂的吼声,渐渐地,吼声变得整齐,汇成了一个固定的音节,不断地重复着。
鬼女不明就里地问韩非:“他们说的是什么?”
“一个表示赞扬的词,用中原话来说,大概就是‘英明神武’的意思。”韩非解释道,顺便吐嘈了一句,“我的姐姐呀,你也来了这么多年了,好歹也学几句当地话吧!”
“不学,叽哩咕噜的,烦!”鬼女抗拒道,“奇稻田姬那样的小女孩说起来倒是娇娇柔柔挺好听的,但大多数人讲话总觉得听起来像在吵架。”
“好吧,随你了……”韩非再次无语。
“再说学了也不会有大用处——我不会一直呆在这里的。”鬼女注视着被簇拥而去的少羽,轻声说,“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故乡。你呢,韩非?你有什么打算?”
“我吗……”韩非喃喃地自问着,注视着少羽远去的背影,“我不知道……但现在,在中原,我是一个死人。就算要回中原生活,大概也要等到认识我的一代人都已经不在的时候吧?当然,偶尔去探望流沙还是可以的。”
鬼女没有忽略他盯着少羽的目光,笑着揶揄道:“你动心了,你又动心了是不是?你的法,需要一个强权的王,而少羽,正是一代霸王!”
既然被点破,韩非也不隐瞒了,笑道:“知我者,鬼女姑娘也!不过强权和霸道还是有区别的,少女其实算不得强权之王。但是……还好,这里是一张白纸,没有需要破除的旧樊篱,所以王温和一些也无所谓。另外……”他愁眉苦脸道,“能不能别说得我像移情别恋了一样?”
鬼女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我原以为我带不回去的只有儿子和女儿,这回一看,弟弟妹妹也带不走了!”她提高了声音往四面寻着,“麟儿、小山!你们是要留在这儿,还是跟我回去?”
麟儿其实已经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听到鬼女说“不会一直呆在这里”“不是我们的故乡时”,就已经心里盘算开了,听到鬼女问,立刻回答道:“我要跟姨妈走!我和少少要回鬼谷!我想干爹了!”
“回鬼谷?”鬼女也有些想念盖聂和卫庄了,于是笑着一手牵住了一个,“好,我们回去看看你们小路舅舅和小良子舅母,然后就出发,可好?”
麟儿欢叫一声,雀跃着与少司命随鬼女离开了。韩非摸着下巴思索:对喔,子房也在啊……孤木难成林,要不要把他也拐来呢?
远远的高天原,正与颜路一起泡着温泉享受二人世界的张良,猛地打了个冷颤。
张良听闻鬼女叙述了在大和岛发生的事情之后,立刻表示自己的身体原也不是什么大病经过这两年的调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离开故乡日久好生思念小圣贤庄鬼女姑娘你既然回鬼谷就将我和小路一起捎上吧现在就走怎么样?
鬼女疑惑地打量着张良迫不及待的神情,莫名其妙道:“我怎么觉得你这搞得像要逃难一样?”
张良讪笑:“鬼女姑娘多虑了,良只是不忍让麟儿等待而已。”
麟儿不买帐,翻着眼睛看了张良一眼:“良叔,你别拿我当挡箭牌!”
鬼女沉思地打量着张良,越发觉得有问题,看得张良如芒在背,颜路适时地解了围:“姐姐,子房是因为我多年羁旅、思念故土,才如此急迫。毕竟,我这十一年来,就在那几日回过一趟中原。也着实……想念得很。”
鬼女知道张良心中肯定有鬼,但颜路都开口了,弟控的她也就没再硬逼张良从实招来,而是直接带他们回了鬼谷。
鬼女的风格一向是说走就走,麟儿又跟少司命商量着要晚上回竹屋睡她的玉石凉席,于是他们便在入夜之时抵达了鬼谷。
鬼谷此时看样子没有客人——若是天明和高月在,绝不会这么安静的。鬼女扫了一眼,主人房的卧室里有一点微弱的灯光。鬼女本来想唤他们一声,忽然猛省过来窗上映出的人影不是很对,登时一头黑线,看一眼众人还都没注意到这个方向,立刻一言不发地拉了个隔音结界,同时重新开了个玄门把窗子方向的视线隔断,把几个莫名其妙的人重新推了进去,带到后山竹屋那边去了。
麟儿和少司命怀念地走进了自己久违的房间,发觉在他们离开的这些年屋子有人住过的痕迹,不过住在这里的人很小心地复原了房间的布置,也把卫生打扫得很干净。看到摆在桌上的致谢卡片和精致的小机关摆件,原本不太高兴的麟儿心里那点不快便去了。
与竹屋隔着一条小径的对称位置,还修起了一间新的竹屋,只不过屋后没有院子。她们好奇地去敲了敲门,没有人,推开进去看时,也是很干净整洁的一间房子。鬼女对这个竹屋全无印象,不知它是何时修起来的,不过她正在琢磨颜路和张良没处休息要不要直接送他们回小圣贤庄,倒是正渴睡时遇到了枕头,虽然那张床睡两个大男人挤了些,但好歹还有个蔽身之所,总归待遇还是要比她这个主人强出百倍——她自己又只能苦逼地去睡寒冰溶洞了……
卫庄次日清晨在一阵熟悉的麦香中醒来时还以为自己在作梦,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发现鬼谷中确实有人之后,着实尴尬了一回:昨晚有一阵盖聂确实挣扎得厉害说好像有人来了,但卫庄打开窗子查看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还以为师哥又在跟他耍什么花枪,着实给了他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回想起来,师哥还真不是错觉!
也不知他们头日晚上有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不该看的听的……卫庄有点心虚。
看到他的表情,给他们送馒头下来的鬼女很体贴地安慰他说:“没事,我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带到后山去了。”
“……”卫庄更想撞墙了。
盖聂昨夜被他折腾得有些狠,还沉沉睡着未醒,鬼女给他留了饭,就先带卫庄去后山与张良叙旧了。不料卫庄半路被麟儿截了胡,被缠着好一通哭笑撒娇。好容易平静下来,鬼女终于得空问起新屋的事,才知是那时东君搭建的。
盖聂上次伤势沉重,天明和高月遂一直在此住了一年有余,因此东君送小虞回来之后,也陪着两个孩子在后山长住了一段时间,还帮忙搭了房子。后来盖聂伤愈,卫庄明显已经表现出很不希望再有人打扰之后,天明一行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不过天明也舍不得离大叔太远,便就近在朝歌县找了个距云梦山很近的村子住下了,以便能够时常来探望。那村子向西再走几十里,就是盖聂幼时生活的地方。
虽然身为墨家巨子,但天明很显然并没有什么复兴墨家的雄心。秦末汉初群雄争霸时代,天明从不曾单独扯起一支墨家的队伍,而是坚定地支持着自己的好兄弟少羽,因此墨家子弟大多编入了项家军团,在楚汉之争中着实损失惨重,诸位头领中只有端木蓉活到了战后,而且因心中郁愤、并不长寿,且在最后一次见面时放言天明因私误公、不配为巨子,与他老死不相往来。虽然东君、月儿、盖聂都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但端木蓉的看法也确实代表了不少墨家子弟的意见。天明自责之余也有些心灰意冷,于是战争结束后再也不曾召集过墨家子弟,而是任由他们分散在各地自行谋生。
和平时代,心灵手巧的墨家人还是很受欢迎的,各地的农耕水利工具研发改良部门都有墨家子弟的影子,而且发展得都不错,还有的收了徒弟,将机关技巧传扬开来。天明知道后很欣慰,他觉得这样看似不在却无处不在的发展模式才更适合大汉修养生息的社会环境,也更有意义,于是干脆顺其自然了。不过高月觉得还是有些可惜,因为如果没有大规模的组织协同工作,有很多大型机关是造不出来的,长此以往,最精深的那部分机关术必然会失传。于是高月天天盯着天明默写墨家祖师爷的机关秘籍,把天明折磨得苦不堪言。
鬼女惦记着去找天明要回托他仿制的能量匣。上回天明已经把公输仇那个修好过一次了,但到底无法复原,公输仇那只能量匣制作材料特殊,只有蜃楼上才有,现在已经沉入了深深的海底再找不见了。天明修复时用的是凡铁凡木,不仅容量下降,而且寿命也远不如之前久远,所以撑不过几年就需要处理一下。这不,又快到了该返厂修理的时间了。鬼女很担心那只匣子彻底损坏之后自己就需要花很多时间去盯着樱岛火山。每次一想起这件事,她就觉得当初揍星魂还是揍得太轻——虽然小鬼现在改邪归正了,但不是所有的错误都有办法弥补的。
这回天明照着样子多做了好几只匣子给鬼女备用,鬼女还是很高兴的。她也很欣赏天明对墨家的处理方式,这让她想到了当年刚发现瞳剑术时盖聂的态度:技术、功法的传承在于人,人活下来,术就不会死。多少人拼死执着于门派的声名,最终却只会成为帝王的心腹大患,而天明的不执着,或许正是最大的智慧。
人是最重要的,只要人在,兼爱非攻的思想还在,神鬼机巧的机关技术和钻研实干的科学精神还在,并能以这种化整为零的方式传承和发扬下去,多年以后,墨家的精髓可能就会融入这个民族的血脉之中。至于有没有那个“墨”字,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鬼女抱着天明和高月虎头虎脑的小宝宝,翻了翻天明默出来的榫卯结构图,对高月的行为大加赞赏,不仅积极加入了催稿的行列,还建议天明把资料多抄出一份,好让她带给少羽——少羽要白手起家建设一个全新的国度,这些书籍对他大有用处。当她摸着下巴说最好能把诸子百家的学说都弄一份带走的时候,天明已经翻着白眼趴在了桌案上……
随着太平世道的到来,大家的生活渐渐都恢复了平静:盖聂与卫庄带着麟儿和少司命仍像从前那样在鬼谷和云梦山一前一后地隐居了下去,天明一家与他们长久地做着邻居;颜路和张良在与高天原隔海相望的鳌山隐居了数年,到挟书律被废除之后,回到了桑海,虽然没有再回小圣贤庄,但仍大隐隐于市地帮着儒家小辈们整理了很多当年被荀子保护下来的文献,也默写了一些被损毁的文卷;湘君和湘夫人早在上次营救完张良和颜路之后,就回到了潇湘谷,不再过问世事,在湘水巫山一带留下了无数传说;白凤和赤练搭着伴在神州各地潇洒了好多年,后来偶尔有一次遇上鬼女,商量了一下,便一起来到海那边的大和岛看望哥哥兼安度晚年了。
项羽的国度已经初具规模,当然,与中原比起来,这里还是要落后许多。当然,这也很好理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在一个原始社会的根基上立刻建立起一个发达的封建国家,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
小虞把九州岛初长成的扶桑神树移栽到了国都,并依据“日出之地、东海扶桑”之意,直接给这个新生的国家定名为“扶桑国”,少羽则被爱戴他的百姓尊为“神武天皇”。
最初听到这个名字的鬼女忍不住喷了茶:“天皇,好大的口气,谁给我儿子出的主意?”
“是他自己的主意。”小虞也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羞耻,但架不住少羽坚持如此,“他听闻刘邦已在中原称帝,依然很不服气,说刘三一个农户便敢称帝,他项家少主、世代名门,一定要压刘邦一头才是。所以,就在前面又加了一个‘天’字,寓意终有一日要做天上地下所有人与神的帝王。”
“好,我儿霸气!”鬼女毫不羞愧地打脸,仿佛刚才嫌弃口气太大的人不是她,让小虞感慨了一把自家母上大人真是毫无原则地宠孩子,希望不会再宠出个星魂来……
“只是少羽的兴趣仍然在练兵,我知道,他从未放弃过有朝一日能再次入主中原的梦想。”小虞有些忧心忡忡道,“韩相和甘相都劝他,此时国家初建,尚全然谈不上国力,根本没有外出征战的能力,何况还是跨海的大战。目前的要务,还应是提倡农桑、加紧生产、旺盛民力。少羽也不是听不进,但他的兴趣到底还是不在这方面。所以现在,基本是韩相在修订制度法令,甘相在规划全境建设,少羽……依然在练兵……”
“甘相?”鬼女确认了一下,“星魂?”
小虞点了点头:“他将出云国治理得很好,韩相便去信邀请,他没推辞。”在小虞印象里星魂并不太好说话,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还挺意外的。
“他当然不会推辞。”鬼女轻笑,“还是敌人的时候,他就很欣赏少羽。”
说到这里,小虞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韩相最初是往高天原去信邀请颜二先生与张三先生的,没想到他们二人已经回了中原,韩相遗憾了好久,说张三先生是真正的辅国大才,错过真是可惜了。”
鬼女这才后知后觉地悟了当初张良那么匆匆忙忙到底是想躲什么,看来张良对少羽和项家军团是真怕狠了,连他家韩兄的邀约都无法吸引他了。不过鬼女坚定地相信自己的儿子,觉得少羽肯定不会那么小心眼。
鬼女参观了一回新建成的王都,摸着下巴:“和蜃楼的风格真像,是你主持修建的吗?”
“不是我,是国师。”小虞拉开一幅纸门,让一片铺满白沙的小园展现在两人面前,“甘相来到之后,就去青木原找来了隐居中的云中君,请他出任了国师,主持京都城的建造,同时也在民众中传播阴阳教。”
鬼女不觉得意外,当初高天原的建筑就大部分是云中君帮忙搭的,蜃楼修建这些年,作为舰长的云中君与公输仇没少商议要如何结合阴阳术与机关术最大限度地利用空间、完善功能,所以设计与建造的本事也是相当可以的。鬼女很久没见云中君了,听闻他也在还挺高兴,决定去神宫见他一面,却没想到,远远地看见人还没打招呼,云中君已经两腿一软跪地上了。
鬼女一脸懵,眨了眨眼,满头雾水地与小虞对视了一眼:“我没干什么吧?”
小虞耸肩:“不知道……大概做过亏心事吧?他看到少羽和我也总是战战兢兢的。”
“云中君,你这是……”鬼女莫名其妙地问。
“不干我事!山鬼大人饶命,是星魂大人叫我做的,我不敢违抗啊……”云中君咚咚地把头磕得山响,后背都被汗浸透了。
鬼女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星魂下药算计自己那回,不由失笑,故意做了个阴恻恻的表情道:“云中君啊~你这叫不叫不打自招?”
云中君继续磕头如捣蒜,眼看着脑门都要见血了,鬼女赶紧挥挥手让一股力量将他托了起来:“得了得了,我要是想找你算帐,还等得到今天?”她好笑道,“我早就料到是你!除了你,阿罗还找得到谁帮他炼药?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计较起来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她爱惜地顺了顺小虞的头发,“再说,若不是你们搅出那些事来让我一气之下回中原散心,我也拣不回这么好的儿女!”
小虞幸福地笑了笑,把头靠在了鬼女的肩膀上。
少羽的兵练得有模有样,虽然士兵人数远不如他在中原统领得那样多,但也马兵、步兵、刺客一应俱全,当初带来的二十几人都成了统领。在武场后一排“忠”“勇”“义”“仁”战旗的映衬之下,整齐的军列精神焕发,兵器舞动之处飒飒生风,兵士的口令也极为齐整:“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短短数年能把之前还茹毛饮血的当地人训练出这种效果,鬼女也确实佩服少羽的军事天才,不过她也严肃地提醒少羽:“莫说你现在无法回到中原,纵然能回去,我也不希望看到刚刚平静下来的中原之地再燃战火了。少羽,你现在这样,就给好。王做得是不是成功,不在乎你统治了多广大的土地,而在乎你的人民是不是爱戴你。”她指了指台下用仰慕的眼神仰望着少羽的士兵和百姓们,“看看他们的眼睛,他们是真心崇拜你、敬服你!这些人有他们自己的故乡、自己的家园、自己的幸福,不该为任何人的野心而付出生命的代价。一个王该得到的,已经得到了。你……不要再败给膨胀的**!”
少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明白……终我一生,也不可能再次回到故乡。但是……”他握紧了拳头,“母亲,我不会认输的!我会证明,我做皇帝,绝不会比那刘三要差!我的国祚,一定会比他的大汉更为久长!时间会证明,我的子孙会证明,就算我们回不去了,将来我的国家,也绝对会让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小觑!”
鬼女看着他坚毅的脸庞,露出了一个充满宿命感的笑容:东皇太一,你所期待的由阴阳家主宰两千年国运的国家,或许已经诞生了!
就是……她摸着下巴想:这根本不是我的国,我也不会留在这里,为什么还说是我开启的两千年国运呢?
星星的伤口撒盐其实包含了很深的感情,但也很欠揍。他等于变相地说:别人都不值得,你只要对我好就可以了~
阿鬼:还有你和韩非、阿紫,我不寂寞。
星星:其实你可以把韩非和紫女省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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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的扶桑国配置如下:神武天皇项羽,天后虞姬,初代国相韩非和星魂(人家好歹也是12岁的少年神相),国教阴阳教(以后会更名神道教),初代护法国师云中君,还有个幕后大BOSS天照大神鬼女。
【日本神话已被我祸祸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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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好端端地在家里搂着老婆大人睡觉,也能再一次被社死,卫庄你是不是被诅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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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始终坚持着自己的道义和信仰,但从在楚汉之争中失去了一切的墨家人立场出发,还是会恨他带来了门派的衰落——秦时明月里的墨家一直都表现得很激进和极端,但天明的性格是很温和的。
墨家作为一个门派就是在汉朝衰落的,但是,中华传统文化的最主要三个来源,就是儒、道、墨三家思想,兼爱后来被包含进了仁的范畴,非攻主要是对和平的向往,还有最重要的科学精神实干精神,所以我认为墨家思想是融化到中华传统文化的长河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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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颜路隐居的鳌山,就是青岛崂山,还有个徐福东渡的遗址~
吕后发挟书律,是给诸子百家翻案,焚书坑儒的反向操作。估计小路张良肯定会happy地参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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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小良子,你变了(咬手帕哭)
张良:抱歉韩兄,我要继续替王效命我就直接继续跟刘邦了,反正死也不在项羽手下干!项羽可能不会给我穿小鞋,但他的手下会吃了我的!还是跟师兄过小日子好!
其实少羽和小虞连云中君都容得下,何况张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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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林火山的信条,姑且认为是少羽带去的兵家精神吧,也是纪念他死去的战友(反正他认为是死了)~反正武田信玄是剽窃~
忠、勇、义、仁等也是儒家的精神,后来演化出了武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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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自称他们的天皇延续到今天有2000来年了,暂时取这个设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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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正文完结,后天全书大事年表,大后天即将进入番外~大家回忆一下还有哪些没填的坑不?我在番外里再补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6章 15 少羽的千秋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