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哒君今天也召唤错了人 第82章 此岸，彼岸

窗外是落雪的、安静的庭院。

屋子里是点燃的，温暖的炉火。

一个女人独自坐在镜前，用梳子梳理着自己乌黑的长发。那个人就快来了，那个人就快来了……她的嘴角勾起微笑，嘴里哼着一首没有歌词的歌谣，期待和欢喜透过她的歌声，在屋子里清楚的回荡着。

终于，一个男人走进了屋子，和欢喜的她拥抱在了一起。没过多久，女人便怀上了孩子，随后满怀期待的等来了他的降生——然而，她并没有如同家族期盼的那般生下一个女孩，而是诞下了一个不被族人接纳的男孩！

“把他交给我吧。”身为族长的母亲这样对她说道。“他该去他应去的地方了！”

闻言，女人流着泪，抱紧了怀里的孩子——身在这个家族之中，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母亲所说的，应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她的骨肉会被投入冰冷的井底，和那些同样生错了性别的孩子一起，陷入漫长的永眠。

“母亲，把他送走吧！哪怕从今天开始，我再也见不到他，但至少……至少我心里知道，他还好好活在这个世上，送他走吧！”她拉着母亲的衣袖，痛哭着这样恳求道。铁石心肠如家主，也不由在女儿的泪眼下退让了一步。“好吧，但我会把他送去很远的地方，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你不要以为日后还能和他相见，只当他已经死了好了！”

“是，是，我知道了……”这样应答着的女人，虽然心中还抱有一丝卑微的希望，但却再也不敢在任何人面前展露出来。她本来以为失去孩子以后，自己和恋人还有相见之日，却不知道族长为了断绝她的念想，早已将那男人投入了深井之中，代替了他们本应死去的孩子的命运。于是，女人便在这年复一年的等待下枯萎了下去，很快便死去了。

在那之后，家族无意中得知一场泥石流袭击了附近的一个村落，这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在天灾中陷入了永眠，只有一个少女意外活了下来。这样在灾难中死里逃生的人，天生都拥有极强的灵力，于是，族长派人将这名名叫雪代零华的少女接回了族中，决定培养她成为下一任刺青的巫女。

失去家人和恋人的痛苦，让零华坦然接受了自己未来的命运。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的恋人已月要其实并没有死去，并且，他其实就是当年被送走的那个孩子！他辗转来到久世家，想要再见零华一面，最终，他在和他同母异父的妹妹雨音的帮助下进入了祭宫，见到了零华——但这个时候，零华已经履行了自己的使命，周身都被刻上了青色的刺青，在祭宫冰冷的地面上陷入了长眠。

已月要提着灯，在满是巫女的祭宫深处找到了自己的恋人。他在零华身边跪坐下来，像是小时候一般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在他满是爱意的呼唤之下，巫女居然真的睁开了眼睛，朝着身边的恋人看了过去：“要……？”

——就在她睁开眼睛，看到恋人的刹那，久世家的家主从已月要的背后走出，一刀刺进了他的心脏！

那一瞬间，不可置信的痛苦，一下子扼住了零华的心脏，令她身上那些寄托了痛苦的刺青，一下子扩散到了她的眼睛里！仪式失败，破戒发生了，不愿意面对现实的零华，将一切视作了一场噩梦，也将整座久世邸化作了梦的巢穴，而她自己，则成为了那个不断在宅邸中彷徨的女巫，在永无止境的噩梦中，不断寻找着爱人的踪迹。

……

“所以，故事就是这样了。”把刚才看到的一切告知了身边的人们，藤丸立香总结道。“刺青的巫女原本是作为痛苦的载体，通过仪式将这份痛苦送往黄泉彼岸，只是没想到因为意外，仪式并没有完全完成，并且多年以来，还在不停的吸引着各处被对逝者的思念困住的人们……”

他望着祭宫内沉眠着的巫女们，突然不再那么害怕她们了。这些柔弱女子献祭了身躯容纳了世间的思念和痛苦，只为了将这属于别人的痛苦送入黄泉比良坂，让活着的人能够好好活下去。刚才看到的故事已经完全说明了——仪式的确很残忍，主持仪式的久世家族也不乏冷酷的一面，但，巫女们都是自愿牺牲的。

包括零华在内，她们都是最初的故事中，那个拯救痛苦的少女的高僧一般的伟人，原来这，才是故事最真实的面目！

“真不容易呢。”爱花亦觉得有些唏嘘。“一切都是那么凑巧，原来这也是命运吗？如果已月要那一天没有出现在久世零华面前，她就不会被人唤醒……如果家主不对已月要动手，久世零华或许会以为看到爱人只是自己入睡之前的幻觉，她还是能安心陷入永眠，已月要心愿得偿，明白零华的心愿之后，或许也能怀抱着对爱人的思念继续活下去……只可惜，世上并没有什么如果。”

毕竟命运一向就是如此啊。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能得以实现。

“如果这能给你们一丝安慰的话，至少他们到最后一刻，都还深爱着彼此，而不是在误会中死去。”桔梗有些冷淡的说道。一旁的日暮戈薇虽然大半的注意力都在身边的母亲身上，却也听出了她话里指桑骂槐的意味，不由啼笑皆非的说道：“虽然这话由我说出来，你大约是不肯相信的，但是，如果你愿意给犬夜叉一个机会，听他说说过去的事情，你就会知道，五百年前的事，其实都是奈落的阴谋，你们其实都误会彼此了。”

这当然不是她第一次对桔梗说这样的话，只是往常有犬夜叉在身边的时候，桔梗总是很容易动怒，犬夜叉又完全不懂得怎么去哄她，以至于每一次每一次，大家都是不欢而散，叫日暮戈薇也觉得十分遗憾。

而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旁观了一出爱情的悲剧，触动了她的心弦，令她回想起了五百年前，和恋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的缘故，巫女深深的凝望了自己转世的少女一眼，终于垂下眼睛，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桔梗这样说道。“回去以后，我会好好听你解释这件事的，现在，我们还是先把你母亲救出去吧。”

“嗯！”戈薇望着她，不由好心情的弯起了眉眼。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其实就想和前世的自己更亲密的相处了，只是自己的存在对于桔梗来说，实在有些别扭。如今，事情总算往好的方向发展了，或许距离桔梗彻底接纳自己的那一天，也不会太远了吧！

他们在祭宫的深处找到了久世零华和已月要。这对恋人的时间永远停在了仪式失败的那一刻，但失去焦距的眼睛，仍然深深注视着彼此。爱花伸手合上久世零华不肯闭上的眼睛，拔出了钉在巫女四肢上的楔子，解下披风裹在她的身上，随后抱起了她；藤丸立香则是抱起了已月要。

随后，他们穿过祭宫深处的密道，来到一处由漆黑的岩石构成的海岸边，在一块大石头上，拴着一只轻盈的小舟。藤丸兄妹把这对经历了诸多苦难的恋人放在了船上，推着它下了水，与此同时，站在岸上的桔梗和日暮戈薇同时唱起了在久世邸中找到的镇魂歌，终于完成了仪式的最后一步，将承载着刺青的巫女送入了常夜海。于是，在两位巫女的歌声之中，久世零华终于结束了日复一日的漫长的徘徊，和心爱的恋人一同渡过了彼岸，去往了常世。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在小船驶上海面的那一刻开始，无数珍珠白的鬼魂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径直穿过了在场几个活人的身躯，追随着远去的小船走入了海中。

爱花下意识的伸出手臂，挡在兄长的面前，但又很快放了下来：这些鬼魂根本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亦没有觉得他们挡路的意味，他们只是带着释然的微笑，迫不及待踏上了前往黄泉净土的道路。

“……原来如此啊。”藤丸立香揽住妹妹的肩膀，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望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他也终于明白了鬼魂们之所以在此徘徊不去的缘由。

“是因为仪式失败以后，家主主导修建来封印梦魇的狭间之宫隔绝了去往彼岸的道路，让死去的灵魂无法进入黄泉，这里才会变成这样的人间鬼蜮的吗。”

“在仪式失败的情况下，能够当机立断的将整个宅邸完全封印，避免了诅咒向外扩散，这已经是很厉害的事情了，世上又岂有完美无缺的事情呢。”爱花柔声说道。“既然黄泉之门已经打开，鬼魂们都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看来，你也总算能从噩梦中醒来，不用再忍受刺青的痛苦了啊，哥哥。”

“嘛，虽然刺青的确很痛，但是，这不是噩梦哦。”藤丸立香回答道。

“只要能在梦中和你相见，这梦境对我来说，就算不上是什么噩梦啊，我的妹妹。”他笑着说道。

“真是的，就算是哄妹妹开心，这也算是货真价实的花言巧语了哦，果然你也是狐狸啊，哥哥。”爱花揶揄着说道，随后，她的目光却越过了兄长，看向了灵魂长队之中的某一个人。

“咦，那不是……？”

“老公！”日暮夫人已经叫出了声来。

希望这次能一口气写到完结了（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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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此岸，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