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雨成花 第5章 明月也送君千里

半个月后。

沈妈妈不小心摔倒进了医院，沈雨和时风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看着忙前忙后照顾沈妈妈的时风，沈雨轻声道：“时风，陪我出去逛逛吧。”

时风一愣，而后点头。

几年没回来，初高中的校园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来到高中门口的时候，时风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两套校服，让她穿上一起在校园里走。

最后，沈雨停在一堵墙前。

这是她第一次对时风心动的地方。

她说：“我想翻墙。”

“可你…………”时风看向她隆起的肚子，有些担心。

沈雨没说话，时风无奈，只好蹲下身。

等她上去之后，时风也翻了上去。

他翻下墙，伸出双手：“小雨，我接住你。”

沈雨站在墙上，望向下面的时风。

十七岁的时风能接住十六岁的沈雨。

可二十七岁的时风还能接住二十六岁的沈雨吗？

身后再次传来保安的声音。

海藻般的长发在风中翩踞。

沈雨莞尔，轻轻一跃。

跌进了时风的怀里。

她勾着他的脖子，语气十分平静：“时风，我们离婚吧。”

她想过和时风手牵着手在雨中漫步的样子。

也想过满满追着他们的孩子在前面跑，他们俩手牵着手笑着喊慢点的样子。

可是现在都不会有了。

以后也不会有了。

时风怔住。

“我会去打掉孩子的，”沈雨声音很轻：“想来有没有这个孩子，你都不会太难过。”

他还有一个孩子，在苏落的肚子里。

时风没说话，只是将她放在地上扶好。

沈雨望着他，笑着伸手去帮他擦掉眼角掉下的泪：“这一次，蝴蝶真的要飞走了。”

灰太狼永远也找不到蝴蝶了。

……

那天之后，沈雨和时风领了离婚证，过错方是时风，主动净身出户。

看着她剪短的头发，沈妈妈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只是默默将那把红梳折断。

流产过后，沈雨的身子一直不见好，沈妈妈担心，把她接了回去亲自照顾。

半夜，沈雨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十六岁叽叽喳喳的时风。

梦见了十七岁肆意嚣张的时风。

也梦见二十三岁久别重逢的时风。

唯独，没有梦见二十七岁名利双收的时风。

惊雷过后，大雨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沈雨睁开眼，抱着沈妈妈，眼泪扑簌簌止不住往下掉。

“妈。”

沈妈妈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小雨，妈妈一直都在。”

这一晚，沈雨终于卸下伪装，肆无忌惮大哭了一场。

她怎么也没想到。

十年前，时风陪着她亲眼见证自己的父亲出轨。

十年后，她亲眼看着时风出轨。

她用了十年的时间去舔舐伤口，时风却仅仅用了十分钟，又再一次将她的伤口撕开。

撒了把最重的盐。

……

离婚之后，得知时风净身出户，苏落毫不犹豫选择了打胎，并且火速卷着钱去了国外。

时风没心思搭理她。

他来到以前经常和沈雨来过的书屋，刚进门，就看见李奶奶坐在躺椅上扇凉风。

李奶奶眯着眼看了看，忽然睁大眼睛：“是小风吧？”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李奶奶还记得他。

时风点点头。

李奶奶又说：“你和小雨好长时间没来这儿玩了，你俩之前一直用的那张桌子还没挪过呢。”

书屋已经重新规划了一番，唯独窗边那张桌子，依旧端端正正摆放在那里。

时风走过去，手指轻轻拂过桌沿。

当年沈雨坐在这里解不开一道数学题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她轻咬着笔，阳光落在她身上，将少女浑身都镀上了一层光。

那是十六岁的沈雨。

他伸出手，下意识想要去摸女孩儿的脑袋。

却落了个空。

耳边流淌着舒缓的音乐声：

“风吹雨成花，时间追不上白马，你年少掌心的梦话，依然紧握着吗，云翻涌成夏，眼泪被岁月蒸发，这条路上的你我他，有谁迷路了吗，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就算与时间为敌，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他回过头，望向李奶奶：“这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李奶奶摇着扇子，笑呵呵解释：“就是小雨唱的。”

“……”

时风愣住了。

李奶奶继续说：“有一天，小雨比你先到，就拿着我的录音机录了这首歌，我觉得好听，就给保存下来，这不，今天刚修好，我就拿来放了。”

少女的声音清冽婉转，一字一顿毫无保留钻进他的耳朵。

时风听着，不自觉红了眼眶。

李奶奶没察觉，又问：“对了，小雨呢，我听说你俩结婚了，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盛大的雨幕下，时风望向书屋门口。

恍惚间，他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灰裙子的女生急匆匆跑进来。

嘴里埋怨：“时风，你跑快点啊，都快淋湿了。”

“好嘞。”

干净清澈的声音响起，他看见十七岁的自己拿着伞跑进来，头发打湿了也没在意。

只是伸出手，笑得张扬：“喏，沈雨，给你的薄荷糖。”

一声惊雷，少男少女的身影顷刻消散。

他望向笑得慈蔼的李奶奶，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奶奶，我把她弄丢了。”

本文所出现的歌词均来自郁可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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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明月也送君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