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眼泪 第4章 Chapter 4

以我的能力，当然能把塞拉尔揍一顿，卡修斯姗姗来迟，他跨进塞拉尔家的庭院时我正踩在他背上擦手。

卡修斯一下子忘了计较我的渣男版字条，勾唇笑的邪气四溢：“干的漂亮啊宝贝儿。”

我也笑了。我们就这么对站着傻笑，塞拉尔奄奄一息趴在地上，脸朝下。

他有气无力地说：“西西利亚…你果然没爱过我，你只爱……”

在他说出来那个名字之前，我笑眯眯地用靴子大力抚摸了他的头，于是塞拉尔又安静下来了。卡修斯在一旁啧啧称赞：“下手真狠———没错，对男人下手就是要这么狠。”

我看了他一眼，他连忙补充：“除了我，野玫瑰小姐。”

这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幸福的时光。

………………

亚玛欧这座城市有个别名叫雪城，一年四季全都在下雪。或许天气和人的性格真的息息相关，在冰天雪地中长大的我，总是像雪一样别扭冷漠，而卡修斯则不一样。他是在梵迦城长大的，那里没有冬天。

直到他成年，卡修斯才离开了家人，独自一人来到亚玛欧生活。在这里他有一座宫殿，是他的母亲送给他的成年礼物。任何人见到那座宫殿，恐怕一生都不会忘记。那是一个精美的不像样子的乌托邦———传说中的法菈蓝宫。

幽冥节当日，他在宫内举办了盛大的晚宴，我作为被他邀请的人员之一，随着人流踏入那所金碧辉煌的宫殿。

幽冥节是魔族一年一度的庆典，卡修斯好像很喜欢这样热闹的节日。他站在法菈蓝宫高处，支着二楼的扶手笑着向下看，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我看了他十五分钟，已经有三个女人刻意从他身边经过。

我过去时，一个女人正走到他身边，超级经意地踉跄了一下。卡修斯无动于衷，我只得伸手揽住那个女人的腰，微微低头笑道：“小姐，走路小心。”

那个女人愣了一下，低声道谢，随即快步走开了。

卡修斯感慨：“小西西利亚，我看见她脸红了……我说真的，你如果是个男人该多好。”

他若有所思打量着我，我被看得后背发毛，忍不住道：“我要是男人，就没你泡妞的份了。”

“是是是，亚玛欧第一把妹王。”他无奈地笑，眼里是满到几乎溢出来的纵容。如果我是个作家，我一定会把这种眼神称之为宠溺，可我不是。我是一块愚钝的木头，所以我只是疑惑地看向他，问：“你怎么不嘴贱了？今天出门记得吃药了？”

卡修斯笑容一滞，然后把我特意卷好的头发全部揉乱，还抢走了我的黑色蕾丝边小礼帽，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上面的玫瑰装饰，举高，让我拿不到。

我无言以对。这个幼稚的家伙。

“殿下！站在那里做什么？”有人远远地扬声问道，原本站在阴影里的卡修斯一下子被所有人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朝他投过来，他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注视，把礼帽递给我，轻声道：“我过去一下。”

说罢，他便扬起嘴角，转身走到那一群人之中：“薇拉小姐，好久不见……”

我捏着礼帽，有些手足无措。卡修斯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宴会，这次来仅仅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但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

我是一个贪心又自私的女人，在这种宴会上，卡修斯和我的相处时间被大家均分成很多份，我也成了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没有哪个女孩子不渴望被偏爱，没有哪个女孩子不想成为他生命中的唯一。

尽管卡修斯很多次对我说“西西利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依旧不满足。我清晰知道我不可能和卡修斯恋爱，不，是压根不可能和卡修斯谈爱。他从来都没有把爱或者欲放在我身上衡量，对他来说，我的确是最好的朋友，但仅此而已。一想到我们的相处方式只有插科打诨和下流笑话，我就忍不住低落。

我不想和你聊酒和女人，我想你把我当做一个女孩子，我不要做你最好的朋友。

我看见他搂着薇拉小姐的腰，薇拉小姐真美。作为一个女性，我倒是从来不吝啬对别的女人的夸奖，毕竟她们真的很漂亮，不能因为她是卡修斯的女伴我就去咒骂或是侮辱她，这不是体面的行为。

薇拉小姐的美，是和我不同的，她会让人联想到妩媚，我让人联想到血和荆棘野玫瑰。或许卡修斯更喜欢前者，所以我很无奈，我总不能为了他变成截然不同的性格，那样的西西利亚，已经不再是西西利亚。

卡修斯左耳上缀着一颗紫色宝石吊坠，和薇拉小姐眼睛颜色一样。他们笑着碰杯饮酒，我在偷窥他们的幸福。

再也看不下去了，这样的场景每多看一分钟，都是用刀子在剜心尖的肉。

我跑出宫殿，站在野玫瑰丛中向上仰望这座高大的建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想起卡修斯说过：为男人流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

尤其是为卡修斯流泪，这是又愚蠢又不值得的事。

即便如此，委屈还是汇聚成河，滴在冰冷坚硬的黑土地上，滋养出一片玫瑰花，又令我想起那个人的眼睛。

美丽的法菈蓝宫，盛大的幽冥宴会，这些统统与我无关。

即便这座宫殿很美，美到这一生都无法忘记，我也再也不会来。

让人落泪的美丽事物，那我宁可再也见不到他。

………………

下一章，西西利亚要死了噢（恶魔の低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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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