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逯暴怒地把手机摔到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吼声震得助理都缩了缩脖子:“这视频从哪里来的!?之前不是说处理掉了吗!”
陈哥冷笑一声,指着屏幕咬牙道:“你问我?我早就让你收敛一点,别成天惹是生非,现在碰到硬骨头了,你满意了?”
温逯脸上怒色一僵,随即他又故作镇定地说道:“不可能的,那些、那些视频早就处理干净了,林知屿不可能弄得到……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
“栽赃?”陈哥怒极反笑,“你要真怕别人栽赃,当初就应该长点脑子别留把柄!现在网上风向全转了,谁还在乎林知屿什么事,视频里你的脸清晰成这样,几颗痣几个针孔都看得一清二楚,想洗都洗不干净!”
助理小心翼翼地插嘴:“现在热搜上的‘温逯校园霸凌’和‘会所牛郎’都撤不下来,控评也全炸了……”
温逯满脸不可置信,抓起手机疯狂滑动,却发现每一条热搜里都是铺天盖地的嘲讽与唾骂。
【建议贵圈上新艺人的时候像考公一样做个背调,每天都有新的塌房花样。】
【视频里小人得志的嘴脸真的恶心到我了,这种人能不能先死一死啊。】
【本来不想评价这事,但会所那段看一眼都觉得自己眼睛要长菜花了,求求了资本能不能别再放这种鸭子出来祸害人。】
【磷脂鱼倒是实惨,资源咖在霸凌和牛郎面前不值一提[点烟]】
【磷脂鱼也洗不白好吧,资源咖还是资源咖,但是温逯也是真的脏,两个人一起埋了算了。】
温逯脑袋嗡嗡作响,怒火几乎要把他的理智焚烧殆尽:“不行,陈哥,马上给我公关,我要发律师函——我要报警!”
“报警?”陈哥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看着他,“报警去自证那些视频里的人确实是你?温逯,你清醒点,这事真扛不住了,要不然我们先发个退圈养伤的申明,等风头过去再说。”
“退圈!?”温逯发出刺耳的尖叫,失控地抓上陈哥的手臂,“你疯了吧?我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怎么可能退圈!”
“对了!小金总,陈哥你去联系小金总,他一定还有办法……”
……
林知屿睡了一个好觉。
威亚事故澄清之后,互联网上的滔天风浪就与他没了干系。他也是在第二天中午被陈辰送回剧组的时候,才知道了温逯已经退出拍摄的消息。
“林哥,你说温逯那些黑料,是不是咱们团队暗地里操作的啊?”
林知屿漫不经心地说道:“团队,什么团队?你是指我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经纪人,加上你这个还没毕业的实习男大学生,还有我这条咸鱼本人的无证经营小作坊吗?”
“别想了,没人有这个能耐。”
“那还有谁会这么好心帮我们把温逯这人摁死啊?”陈辰绞尽脑汁,都没能找到一个“嫌疑人”,“他那些爆料我都看了一遍,校园霸凌的照片是初高中时期的,人证物证俱在,会所那个视频看起来也不是近期的,真难为有人能搜罗到一起,来这么一招釜底抽薪,难道这就是老天开眼,天道轮回吗?”
林知屿揉了揉自己的腰,没有说话。
幕后推手究竟是谁他不知道,但是现在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温逯的黑料是他放出来的。
林知屿刚进剧组的化妆间,燕临雪和周重行的扮演者徐逍和严若涵就齐刷刷地转过头来,房间里原本热闹非凡的交谈顿时偃旗息鼓,这种诡异的安静氛围一直持续到他们二人化妆结束,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跑了。
林知屿躺了一晚上,身体已经可以活动,加上今天拍摄的是文戏,所以也没有特意请假。
只是谢云策的那两位至交好友现在都对他避之不及,仿佛看到饿狼的兔子,一不小心就要被扒皮抽筋。
林知屿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等到进了拍摄现场,听到了几个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才终于明白了这些人奇怪的躲避态度是从何而来。
“这几天看他的态度都挺好,还以为真的洗心革面了,没想到还是那个林知屿。”
“但我觉得也还好吧,可能他是真心想转变,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不允许反抗吗?”
“确实,亏我还真信了他被资本放弃了的说法,这么一看还是很受无限娱乐重视的。”
林知屿:“……”
别人眼里的他还真是高大威猛,无恶不作呢。
“林知屿。”肩膀上忽然一重,林知屿闻声回头,就看见江逾白面色平静地站在他的身后,“腰上的伤好点了吗?”
林知屿点了点头,揶揄道:“但凡有点不好,我今天都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那必定是要借题发挥在家里大睡特睡。
也不会有半点耽误剧组进度的心虚。
“那就好。”江逾白冲他温柔地笑了笑,“昨天看副导演发回来的图,我们都吓了一跳。那么高的地方,要不是及时拉着,后果不堪设想。”
林知屿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昨天谢谢你帮我澄清。”
江逾白疑惑:“嗯?”
林知屿也狐疑地歪了歪头:“赵导说你要走了监控视频……”
“啊……你说这个。”江逾白恍然大悟,“我的账号被管得严,没法直接帮你说话,不好意思。”
林知屿也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我明白,但不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不然我就得亲自下场给自己洗白了。”
“……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最后还是靠李姐帮忙才能把视频发出去。”
“那也代我谢谢李姐。”
江逾白肩膀被触碰到的地方有些不太自在地僵硬起来,他神色不定地垂头瞥了一眼,脚上似乎想退,又没有退。
不过林知屿并没有当一回事,收起手就缓缓挪去摄影棚下,给赵瑾瑜打了个招呼。
赵瑾瑜的态度倒是正常得很,关心了他几句后,就说道:“温逯退组了,他出了那样的事,就算不主动退,我也不打算再和他合作。”
“不过昨天的戏份都得重新拍,到时候还得麻烦你返个工,人我们已经在找了,还好他本来也没拍几条。就是后面的戏份有些难搞——”
林知屿捂着腰,面上笑嘻嘻的,一口答应下来。
心里却在哀嚎这种项目刚启动,同事就出事跑路的倒霉事儿,居然真有一天被他碰着了。
……
半小时后,拍摄正式开始。
察觉中州灵气溃散之后,作为学宫祭酒亲子的周重行第一个反应便是向父亲禀报,太虚学宫特意派了几个德高望重地长老前去查探,却无功而返。
年长的尊者只当他们学艺不精,再不相信他们的话。年轻的后辈们只得自行奔走,企图找到一点草蛇灰线。
魏徵前几日刚从北域回来,虽然在冰天雪地里转了小半个月都一无所获,还差点和凌雪宫的人大打出手,但是也意外地挖到人家长老藏在后山里的陈年好酒。
五人坐在周重行院中的石桌旁,清冽的酒香随着酒坛的开封顷刻间四散开来,还夹杂着一丝梅花的香味。魏徵一边说着自己如何在凌雪宫的大弟子手下四处逃窜,一边大喇喇地给四人身前的瓷碗都斟满了酒。
“要我说啊,那弟子修为平平,抓人的功夫还不如戒律长老。”
谢景遥不愧是影帝,他的表演不参杂任何设计的痕迹,一举一动都浑然天成,仿佛与人物严丝合缝地融为一体。
五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可平日里最跳脱的云祈和谢云策却显得有些沉默,无论是兴致缺缺的神情,还是时不时走神的目光,都显得心事重重。
半晌,魏徵抱着酒坛,一把揽住了谢云策的肩:“说说吧,你这愁眉不展的,又是在忧心什么?”
“我都怀疑你当年修岔了,你这样的人,应该去修苍生道。”
谢云策撩起眼皮,生硬地冲他笑了笑,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阿徵,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和云祈商量了一下,我们打算进一趟天机阁的禁地。”
“你说什么!?”手上的酒坛被摔碎,瓷片四溅开来,陈酒汩汩地沿着碎石流进土壤,魏徵猛地直起身,目光复杂地审视了谢云策好一会,才确定了他不是在开玩笑。
“谢哥,云祈,为什么也没和我们商量?”周重行问道。
燕临雪也说:“天机阁的禁地,不是谁都进的,上一届的天机使废了半身修为才勉强出来,你们……”
“我不同意!”魏徵骤然拍上石桌,掀起的震颤掀翻了桌上的酒碗,上半身径直压下,猎鹰般的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谢云策,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同意。谢云策,你们这是去送死!”
谢云策安抚地对他笑了笑,伸手轻轻地触碰上他搭在桌上的手背。纤长的手指绕进他的指缝,把他紧握着的手指缓缓掰开,又用灵力抚平了他掌心的血痕。
“阿徵,我们别无办法了。”他的声音自带一种春风化雨的气息,顷刻间就熄灭了魏徵的所有怒气,“你在北域奔波,临雪孤身入南疆,重行也在不渡海寻了许久,可是我们依旧一筹莫展。我前几日又去了一趟溪山,灵气溃散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快,再这样下去,不止是中州……”
“你这是以身犯险,谢云策!”魏徵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但凡有一点差错,你会死的,你们都会死的。”
“云祈现在的修为算不出天命,为今之计只有去一趟禁地。”谢云策放下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嗓音温和,“就让我去吧。”
魏徵沉默了许久,才说:“那我陪你们……”
“不行。”云祈和谢云策同时说道。
“带云策哥去,已经是违反了天机阁禁令。”云祈解释道,“魏徵,我答应你,我们俩都会平安回来的。”
魏徵眼眸幽深地看了看谢云策,又偏过头看了看云祈,忽然嗤笑一声,往后踉跄了两步,骂道:“我刚刚那句话说错了,你们俩都应该去修该死的苍生道。”
……
和谢景遥对戏比想象中的累得多,赵瑾瑜喊“卡”之后,林知屿瘫在石桌上缓了好一会才把气力和精神都平复回来。
“你很厉害啊。”沈程意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汗,“我第一次和谢景遥对戏的时候,台词卡了半天都没想起来,结束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林知屿偏过脑袋,冲她笑了笑:“谢谢你啊。”
说话的功夫,陈辰正拖着一个露营车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张口便喊道:“林哥,沈老师,咖啡还是奶茶?”
“咖啡,谢谢。”林知屿依旧瘫着。
“有无糖的奶茶吗,我最近减脂。”
“沈老师的身材这么好了还减啊。”陈辰说着,还是言听计从地找出了无糖的奶茶递了过去,又凑到林知屿耳边说道,“按照林哥你交代的,全组上下人手一杯,我还特意宣传了是林哥感谢大家的辛苦付出,斥巨资请的下午茶。”
林知屿抓瞎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谢谢,也辛苦你了,你自己那份没忘了吧?”
陈辰笑道:“没呢,我点的巨无霸水果茶,料满得像八宝粥,一点都没跟你客气。”
林知屿轻笑一声。
刚才那场戏演得太好,几乎是一条过。休息了一会后,赵瑾瑜又撺掇着他们再补几个特写镜头。
可是这一次开拍前,恨不得离他三尺远的徐逍和严若涵居然破天荒地凑了过来,手上夹着剧本,嘴里还嘬着刚从露营车里拿的奶茶,兴致勃勃地找他讨论起了下场戏的表演节奏和情绪反应。
林知屿听了一耳朵的专业术语,头都快大成了两个。
直到编剧也凑了过来,捏捏诺诺地说:“林老师,谢谢您的下午茶。”
“刚刚瑾瑜和我商量了一下,想给您加场戏,您看……”
还热乎的A4纸毫无预兆地被塞到林知屿的眼前,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登时把他吓得大惊失色。
这是什么?
痛撒金币后的报应吗?
纸鱼: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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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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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