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夏无法理解景大佬的脑回路,也没有实力阻止他毁掉那幅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幅画化为尘埃,散落无踪。
蓝色宾利车缓缓驶出地下车库,汇入车流。
外面夕阳将落,已是黄昏时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或者大脑,开始赶回家里。
苏九夏坐在车里思索着今天在拍卖会上的所见所闻,她不知道景雍看出什么线索,她自己唯一的收获,就是知道要想继续解开心中疑问,只能从司家人身上着手。
虽然暂时还没办法从司染和司碧湖那里着手,但是她现在有另外一个人选,只不过,可能得费点功夫才能找到这个人。
她不想把自己心里想到的这个人告诉景雍,毕竟毁画不眨眼的景大佬,说不定知道这个人以后,随手来个毁人不倦。
车停在一家海鲜馆门口。
苏九夏坐在包厢里,看着店员熟练的把一篓活虾倒进蒸锅里,盖上盖子,按下桌面上的时间控制键。
这家海鲜店的海鲜,只有一种做法,那就是清蒸。
方桌的中间凹陷下去的地方,放着一只蒸锅,顾客可以点一份粥,店员把煮粥的食材放到锅里,然后上面放上蒸格,用来蒸各式海鲜。
这样,海鲜的蒸汽凝成的水,滴落在粥里,煮好的粥鲜美无比。
鲜活的海鲜,当着客人的面放在蒸笼里,保证了食材的质量,每种海鲜需要蒸多长时间,都有专门的时间控制,保证蒸好的海鲜不生不老,恰到好处。
这个季节,海蟹、虾子和生蚝正当肥美,再配上店家自己做的姜茶,苏九夏大快朵颐,美美的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
海鲜吃完,锅底的鲍鱼海鲜粥也熬好了,米油的香气和海鲜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弥漫在包厢里。
苏九夏一边喝粥,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等会我有点事情,就不蹭你的车啦。”
景雍:“你要去找人?”
咦?
苏九夏心里微怔,脸上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笑嘻嘻的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要去找谁?”
景雍:“江云州的妻子司晓晓。”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苏九夏却险些吓一跳,如果不是记得上次的后果,她肯定会忍不住再次问他,他是不是真的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否则,为什么她想什么,他竟然都会知道?
“江云州的妻子叫司晓晓?你好像挺了解她的?”苏九夏隔着蒸锅蒙蒙的雾气,观察着景雍的神情。
景大佬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也没有回她的话。
既然瞒不过景大佬,她索性直截了当:“你不是说如果去找江云州,他不但不会提供有价值的线索,还有可能被灭口吗,找司晓晓会不会有这样的风险?”
“司晓晓是司家的人,既然是司家的人,别人想要灭口,总会顾忌一些。更何况,当初司晓晓嫁给江云州,就是司碧湖做的媒。”
苏九夏精神一振,看这样子,司晓晓这个人,水还挺深啊。
包厢门被轻轻敲了敲,一名女子走了进来,她身形姣好,面容秀美,穿着一身淡黄色的古服,双手捧着茶盘,上面放着茶壶和两只茶杯。
不管是服饰还是气质,都和店员不同。
“景少大驾光临,鄙店蓬荜生辉。”
女子把茶具在桌上摆好,提壶斟茶,把茶杯送到景雍和苏九夏面前,款款说道,声音柔美。
“司晓晓,那幅女娲补天图,是你让江云州通过品玄斋拍卖的吧。”
景雍的话让苏九夏大吃一惊,什么,这个一身古服前来奉茶的女子,竟然是司晓晓!这家海鲜店竟然是司晓晓开的!
而那幅女娲补天图,拍卖人居然是司晓晓!
最关键的是,景雍居然知道这么多,难怪他会把那幅画给毁了,而这一切她都被蒙在鼓里。
信息不对称就是这么无奈。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才来这个世界不久,没什么根基,而景大佬树大根深,知道的比她多才正常。
善于自我安慰也是苏九夏的一大特长。
司晓晓微笑:“族叔祖说过,这一切肯定瞒不过景少,那幅女娲补天图,本是想借景少慧眼,来辨真假。景少既没有拍下它,还将它毁了,想必是确定为赝品了。”
司晓晓嘴里的族叔祖,自然就是指司氏一族的族长司碧湖。
原来那幅女娲补天图为膺品,难怪拍卖的时候景雍没什么反应,在司染送给她的时候,他又随手把它给毁了。
苏九夏觉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好像自己置身在一个局中,那么,到底谁是布局的人呢?
“品玄斋老板悬赏一亿美金,找水晶棺所在地方,其实是司碧湖通过品玄斋发布的悬赏令,却暗中谣传是品玄斋老板所为。”
司晓晓神情突然多了一丝紧张,眼中露出希翼之色,小心翼翼说:“族叔祖只是希望能早日找到水晶棺所在之处,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景雍:“这只是他的谋算之一起,司碧湖还想通过此事,引出天道宗的人。”
司晓晓:“实不相瞒,族叔祖早年为了打拼事业,身体留下不少隐疾,虽然用了各种治疗方法,但是终究无法彻底疗愈,如今年寿渐长,想要逆天改命,只能用非常手段。”
苏九夏忍不住说:“像失乐园那种拿人做实验?他既然这么怕死,难道不知道这种做法有伤天和,极损阴德,最易折寿吗?”
司晓晓:“族长所行之事,也不是我这样的晚辈旁系所能干预,苏姑娘若有机会见到族长,当面规劝,必定会有效果。”
苏九夏似笑非笑:“我最擅长‘规劝’别人了。就是不知道江夫人准备什么时候安排我去见司族长呢?”
司晓晓浅笑:“照片发出去后,这两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用各种手段,做了假胎记捞了不少好处。如今既然确定苏姑娘的胎记浑然天成,并非造假,若是族叔祖知道此事,定然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苏姑娘。”
原来这两年造假胎记的不少,难怪当初何成轩带着原身去品玄斋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太多重视,以至于原身能轻易跑到天台上去。
苏九夏眉毛微微一挑:“咦,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造假呢?”
司晓晓:“当初何成轩带苏姑娘去品玄斋的时候,族叔祖确实没怎么放在心上,只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能让景少出面护着姑娘,司染又对姑娘这么上心,显然苏姑娘这胎记多半就是真的了。”
景雍出面护着自己?
苏九夏突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是不是成了景雍的鱼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