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湘花开 第38章 谈合作

跨进「凤羽」的那一刻，凌北七似乎觉得自己金贵了不少，尤其是内部人员整齐的穿戴，和宋唯脚下的白色运动鞋显得格格不入。

“你不打算去换双皮鞋吗？我看他们都是那样的。”凌北七在电梯中终于发出了疑问，他指着宋唯的鞋子。

“可能是因为我是老板！而且皮鞋太丑了，我不喜欢。”宋唯边说还边擦了擦鞋子，一脸的“夸我”表情让旁边的员工都看直眼了。

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老板嘛，仔细查看一番，有几个心思细腻的员工开始揣测两人的关系，还给凌北七赔上了笑脸。

去了三十楼会议室，看着已经做好准备的段书言，凌北七向前一步。

“好久不见。”

段书言听到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接着也不顾自己的形象赶忙上前抓住凌北七的手，使劲摇晃。

“你醒啦？你醒啦！小七……唉？你不应该在医院吗？怎么在这？”

宋唯清咳几声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因为他出院有几天了，太忙没和你说。”宋唯坐在主桌，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有一丝玩味的看着段书言。宋唯拿起桌面的合同，单手放在段书言的旁边。

“开始吧。”

段书言点点头，叫沈南拿出自己已经准备好的资料。

凌北七在一旁听着，他们嘀嘀咕咕说的东西他算是一个字都没听懂，什么定向目标，双方利益关系等，对于他这个外行，有些复杂。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林晓阳拿着笔，在白板上写下「凤羽」后期安排，已经前任董事长的具体要求。他高调的昂起头，眼神里的不屑历历在目。

林晓阳看着一边坐立不安的段书言，笑的小虎牙都露出了一点。他坐下，带着些嘲讽的意味说：“亲爱的……段总。经过我和宋总商议，以及各部门总负责人的共同谈论。以下是在本次合作中您需要承担的风险和责任，以及我方在您方有任何事故不承担任何责任的合同签约条件。为保护双方利益，且能完整，并且和谐的合作，请您查看这份具体“解说书”，看看是否可以……完成这些我方微不足道的要求。都是为资方服务，已经做好长久合作的准备，必定要万无一失……再说，虽然你方与我方合作可以得到相当于稳定的利益，但为了一直保持总比，让那根双曲线行驶时不掉下……哦！我是说我们的，有一些权利，还是要我方在手。”林晓阳又拿出一份报告，“段总，这是我方精心准备的方案，合同，异议等六个补充说明，请您过目。”

宋唯看向一边的林晓阳，看他如此落落大方谈这些不是很公平的条件，第一刻就想到了-----宋无仁。

在「凤羽」，可以让林晓阳如此听话的，除了自己，就只有他父亲了。

宋唯又看向一边的凌北七，他不知道单子上写了什么，看起来还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骁阳，将北七带我办公室去。就那个沙发上的。”宋唯指指凌北七，“有些问题，我要单独与这位段总谈谈。”

“是。”林晓阳几乎是第一时间接受到了那话中话，他也能看出沙发上这个男人对于自己上司的重要性。

林晓阳将凌北七带到宋唯的办公室，一脸意味深长。

“不好意思，宋总可能要谈一些机密，为了公司您先等着吧。”林晓阳抛开那一副严肃面孔还是挺好的，他给凌北七倒了杯水，打趣道：“可以来宋总办公室的不是直系家属就是公司员工，他还有严重的洁癖。你和他……”

还没说完，林晓阳又一脸意味深长的退出办公室，完全不给凌北七思考回答的机会。

他在离开前还伸出脑袋，提醒道：“宋总说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可能是因为你吧，我不用加班啦！”就算关上门，凌北七还是可以听到他魔性的笑声。

不用加班对于林晓阳来说，就像是蚂蚁遇上了超大块蜜糖。

“你们愿意就签字盖章吧。”宋唯端正的坐着，“合作是一件双方达成共识且能互帮互助，共同提取更多利益的事情，我们可以互用资金，人才，技术……虽然我们没有在你们身上看到明显的发光点。但我不会强迫你们。”

“你们也不可以过多的讨价还价。”

段书言的额间冒出细细冷汗。

他第一次知道宋唯就是「凤羽」集团的总负责人时，是在他当面说明谈判延期的时候，当时两人震惊的一晚上没睡。

没想到在商业上，宋唯居然这般无情。

段书言看着那一条条醒目的文字，心里顿时冒出一千个为什么。

沈南不例外，眉头都皱在一起。

“如此，那还请二位可以回去商量。”林晓阳不知多久偷摸摸从后门进来，正直挺挺看着段书言，“我想你们应该想了就有抉择。”

目送两人离开，林晓阳不好意思的看向宋唯。

“宋总，这都是老爷子的主意，我有心无力啊。”

“我寻思着，你到底是我的秘书。还是我爸的检测仪。”

宋唯把林晓阳盯得有些发毛，导致人家一直摆手，“我是您的秘书！您的！绝无二心！”

宋唯没说话，给了他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后，就屁颠颠地去找在办公室里四处观察的凌北七了。

“前辈。”宋唯脱下外衣递给林晓阳，大步走向凌北七。

“今晚有个烟花秀，你要去看吗？”凌北七放下手里的杯子，乖巧的看着宋唯，“我想邀请你。”

宋唯愣在原地，反应过来鼻子不知为何酸酸的。

前辈真是善变啊。

凌北七见人没反应，对上的依旧是那张可怜巴巴的脸。阳光撒在凌北七身上，就如同宋唯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样。美好。虽然这些词用在凌北七身上有些强加，但他本身是好的。

“你又要哭了？”

林晓阳看着这么和谐的氛围，也不忍心打断。他轻轻退出办公室，关上门。转眼间，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两人。

“我没有。”宋唯抬起头，和凌北七对视一眼。身体的颤抖出卖了他。宋唯迈出一步，将手抚上凌北七的脸，眼泪落下。

“前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傻了？”宋唯带着哭腔说道，“你那八个月天天躺在病床上，我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你说话了。”

凌北七笑着摇头，“宋唯啊，我们只是朋友。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却不像是朋友。你对我太关心了。”

宋唯撤回凌北七脸上的手。

“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你让我感受到了温暖，是我在家里从未感受的快乐和幸福。我不想失去你。”

凌北七点头，继续转回之前的话题。

“那宋唯，你愿意和我去看烟花秀吗？”

“好。”

“鹿鹿！”刘童童刚刚换好衣服，一身红色的汉服显得她十分美，“你看，这是我为烟花秀准备的礼服！是不是特别搭配那个环境？”

“好看。”晏鹿边说边为刘童童别上了发簪。发簪上的金花是勿忘我，是晏鹿的父亲送她母亲的定情信物。现在传到她这里，她也必定要将这“永恒的爱，永不变的心”给予她愿意携手相伴一生的女孩。

刘童童转了个圈，看着晏鹿光洁的皮肤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她踮起脚尖，双手环抱住晏鹿的脖子，在她唇上轻轻一点。

晏鹿也回抱住刘童童的腰，在她唇离开时又慢慢按回去，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过后，刘童童面红耳赤，有些害羞的拉住晏鹿的胳膊。刘童童点点自己的唇，轻轻说道：“鹿鹿，再来一次。”

才晚上八点，会场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这是一场很大的盛宴。凌北七和宋唯去到了湖对面，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静静等待着烟花开放。

凌北七拿着刚刚买来的糖葫芦，咬下一块糖后含在嘴里也不知在想什么，就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宋唯看着远方，水面波光粼粼，印着城市的喧嚣和艳丽。身边还有不少人，但大家都坐着默默等待，互不打扰。

九点整，凌北七上了厕所回来，发现宋唯和旁边一户人家的小孩玩的不亦乐乎。他的眸，他的笑都印在凌北七心里，凌北七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观察过这个青年，他是那么阳光。

宋唯注意到了凌北七，笑着招呼他过来。

“前辈！快来！烟花要开始放啦！”

凌北七跑过去坐下。

“3！”

“2！”

“1！”

烟花冲上天空绽放，点亮了夜空，星星点点落下，让水面更加好看。“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印了此景。

无论是中心的人们，还是湖边的人们，都站起身来欢呼。晏鹿看着烟花一朵一朵绽放，再看看自己的爱人，俯下身子吻在刘童童的额头上。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戒指戴在了爱人的手上。

“童童，我们永不分离。”

刘童童眼中闪着泪光，她抱住晏鹿。

“好。”

宋唯站起身，看了一眼身边的凌北七，双手合成喇叭状，大声喊：

“凌北七！祝你三十岁生日快乐！”

凌北七猛的抬头，随后拿起手机看了眼日期。难怪感觉空落落的，难怪林晓阳会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今天，是他的三十岁生日啊。

生日蛋糕被送到了此地，上面是一个开心的少年抱着一只白色的猫，在蛋糕侧面还写着“Fireworks and Xiao Wei from the age of 30”凌北七忍不住笑。

蛋糕上的白色小宝宝，是他的甜甜。

“小七，生日快乐。”宋唯鼓起勇气脱离了“前辈”这个老土的称呼，眼里除了闪耀的光，还有一个小小的凌北七。

烟花还在放，越到后面，就连烟花也有了形状。路人都来喝彩，气氛更加活跃。有的拿着相机拍摄，有的将这当做一场告白，他们拥抱，亲吻，享受着属于他们时间。

凌北七吹灭了蜡烛，看着精致的蛋糕和秀气的青年，悲喜交加的心里以泪发泄。他上前抱住宋唯，一遍一遍地说着。

“谢谢。”

宋唯眼里闪过一丝惊诧，看着小腹靠着的毛茸茸的脑袋，眼神变得温和。他将手轻轻放上去，缓慢的抚摸。

宋唯呆了好久了。

凌北七的着急，无奈，失控，开心……他都见过了，这本就是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烟花过后，人群散去。

两人还停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城市。

是凌北七不愿离开。

宋唯也只是默默陪在他身边，感受着湖面吹过的凉风。

凌北七醒来时又到了下一个冬天，有些寒冷，除了鼻尖被冻的发红，就连手也冰凉凉的。

揣进兜里都没用的那种。

凌北七静静地想，回想过去发生的点点滴滴，好似都在昨天。忽地抹去，他又看到那个年轻人，他张开手，对着自己说：“加油！我拉你一把！”

对着空气轻笑，凌北七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转过头对着宋唯道：“走吧，回家。”

这八个月，发生了不少事。

再难也只有宋唯知道。

他本想着提醒吴小凤注意锅里的水，打着送药的幌子想去看看凌北七，打开门就看到可怕的一幕。

凌北七神色恍惚的躺在地上，身边还有用来磨药的工具和剩余的药粉，前辈的脸上是呕吐物和白色的分泌物，下身也有液体。宋唯的第一反应就是---自杀。

宋唯向前冲，一把抱起凌北七就往外面赶，连门都忘了关。打开车，加速往前开。遇红灯就使劲按喇叭，或许是上天眷顾，他们畅通无阻去了医院，好像为了凌北七可以及时接受治疗，一路上连车都少了很多。

进去到出来一共六个多小时，宋唯不敢放松警惕，几乎是崩溃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或许在“热恋期”就是如此，看不得对方不好即使他还没有追到。他看着抢救室的大门，拖着几乎软成一滩泥的双腿，在门口跪了下去。

双手合十，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真诚，他对着看不见的神明说了句：“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