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猎犬不如干反派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从机械甲虫传来的画面里看着山井太郎浑浑噩噩的走出餐馆，和没事人一样向军警同僚、女友报平安，神渡临渊反身离开商业街，在路边拦了辆车。

出租车上，少年心事重重。

异能本异常浮现的字实在让他无法安宁。

因为江之岛盾子所引出的，是一个很重要的欧洲秘闻。

欧洲是异能的发源地这点，国际皆知。

而所谓‘发源地’的真正含义，却得益于完善异能社会建立和管理体系。

像猫舍老板这样跟草原上散养的野羊似，无拘无束的异能者，在欧洲是不可能存在的。除非一辈子都不用异能，否则让调查总局里那几台价值上亿扫到，就是一大帮人上门招安了。

不同意？

狙击枪红外线点在脑门上，四五个异能者‘和善’的谈几句心，如此诚意若还是不知好歹，那就只好绑了带回当地的异能管理机构，请几个熟练的异能技师，帮其重塑世界观，倾心教育。

俗称洗脑。

但，也有例外。

毕竟异能天赐，千奇百怪，人与人也各不相同，难免疏漏。

已被封存的甲.716.绝密事件，就记录了那个条难得的漏网之鱼。

北爱尔兰人达尔西。

这是一个欧洲众多异能研究机构化成灰都不会忘的名字。

这是三年前的旧事了。

达尔西的异能是拥将纸上画像变作现实。

异能专家们将异能分为十几种大类，其中被公认最危险的几种莫过于时间干涉系，空间干涉系，能量元素操控系，现实改变系这些超越了世界基本运行法则的大类。

达尔西的能力被分为现实改变系。

这位曾是个美术生，目标是维也纳艺术学院，三次考试皆失利后终于心灰意冷，回到家乡英国经营着一家糖果店，因为使用异能变出玩具逗小孩而被异能监测部门发现，并在钟塔侍从上门后拒绝了招徕。

神渡临渊记得很清楚，那时，钟塔侍从的骑士长阿加莎刚上任。

新官上任三把火，阿加莎就借着这位胆敢拒绝帝国官方异能组织的落榜美术生好好点了把火。

她亲自带人将达尔西‘请’到了钟塔侍从位于伦敦的一处据点，然后亲自插手他的‘招徕’工作。

和江之岛盾子匪夷所思的催眠不同，欧洲的手段相当科学。

按程序循环渐进，先洗掉达尔西的过去，然后请异能技师编写全新的人格方程式。

听起来高档，实际上就是遍一套合理的过去，然后让被洗脑者相信，成为可以放心使用的工具。

那年，神渡临渊和雪莱横空出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掏出新发明震撼领导人们全家，所以加工完毕的达尔西，就很微妙的被奖赏给了他们所在的研究机构。

为什么说微妙？

因为神渡临渊走的是一个一本万利科研的路子。

他早年在英国，先将研究材料的实验室和大学都转了几圈，回来就是无成本研究，再昂贵的研究原料都能让研究员豪气的使一份扔一份，从来不愁经费不够。

而能把纸画变成实物的达尔西，和神渡临渊撞功能了。

神渡临渊倒是乐得清闲，省一份参片，但其他老早就馋神渡临渊，却因为雪莱的强势连他一根头发都捞不到的其他研究所就不乐意了。

所以作为罪魁祸首的他俩被找了很多麻烦。

神渡临渊和雪莱都是受不得委屈的祖宗性子，但下黑手的人太多，他俩清算半天累的够呛，最后想出个效仿敌人的法子，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引发问题的人。

再加上达尔西异能特殊，是不错的实验材料，两人一拍即合，提了个项目，对他下手了。

不是说暴殄天物吗？

那就分开使用，一个在手术台前，一个绑手术台上。

然后就捅了个惊天大篓子。

不是失败，是太成功了。

前面提到过，雪莱的异能是无论怎样的设计都能实现，而神渡临渊的异能是复制亲手制造之物，这个物的范畴仅是他内心认可的作品。

人格编辑向来是异能技师的拿手好戏。

所以用洗脑改变自身认知，将本不可能长期成立的作品反复投放于世，保留实验数据样本，甚至直接在失败品上改动，让雪莱的设计更加接近设计图，这事神渡临渊没少干，他管这叫合理利用特性。

而这次，雪莱提出的设计是：时光机。

当物体的速度超过光速，就能看见先前你超过的光，从而达到‘穿梭时间’的目的。

当然，有质量的物体想超光速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这里涉及到另一个概念——虫洞。

就像虫子在苹果的两端钻了洞，苹果中间的空间被扭曲，中间的厚度忽略不计，所以在进入一号洞的‘瞬间’，就能从二号洞离开。

所以只要借助虫洞，就能达到超光速旅行。可惜虫洞的不稳定性和‘只有原子大小的物质’才能穿过虫洞的假想，让时空旅游只能是一场空。

这些和能将纸上的二次元变成三次元的达尔西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神渡临渊发现，他画出的东西具有自补充性。

举个例子，比如达尔西画了一包薯片，如果不详细到口味和品牌，薯片就会随机出现。可能是乐某事，也可能是可某克，可能是蕃茄味，也可能是芥末红烧肉味。

但无一例外，寻着薯片的生产厂家和生产地点去找，是找不到这包薯片的，甚至有时候世界上并不存在变出的薯片的厂家。

如果是异能穿越了空间，薯片来自另一个世界，那就合理了。

神渡临渊猜测，达尔西的异能并非现实改变系，而是空间干涉系。

后来在达尔西使用异能时在异能发生地监测到了类似虫洞的物质似乎也佐证了这点。

且不提神渡临渊对发现不了这点的钟塔侍从人员的鄙夷，和雪莱：除了你谁会让这种珍贵的异能者画薯片啊的吐槽，两名异能技师决定好好利用达尔西的特性。

用研究所存储的大量‘异能’和达尔西的异能碰撞产生特异点，他们找出了相对稳定的‘大’虫洞。

项目越做越大，不知被谁捅到了欧洲总局。

然后，各方优秀人才加入到实验中。

像造蒸汽机一样，时光机的项目也轰轰烈烈的进行着。

达尔西使用异能时产生的虫洞，也从仅有0.1纳米的原子大小，变成纳米机器人的体积。

养看项目有所突破，胜利曙光在眼前——达尔西告诉这帮欧洲人，什么叫人类的不可估测性。

他挣破了编纂的人格方程式，并装的天衣无缝，在实验最紧要的关头引发特异点爆炸，泱泱一屋子大佬，就剩三。一个是察觉不对瞬间释放出N次方数量的保护罩的神渡临渊，另一个是离得近被顺带保护了的雪莱，剩下的那个是空间干涉系异能者，但也被狂暴的力量搞成了植物人。

此后，专业人才，实验数据，实验成果都被炸的干干净净。

时光机项目叫停。

这一桩往事也被命名为甲.716.绝密永久封存。

只有神渡临渊偶尔拿出来感叹一下试验品反水的可怕性，在欧洲众大佬神经上跳个华尔兹。

因为已是午夜，路上车不多，出租车速度很快。

沥青马路边，笔直树立的路灯在黏稠寂静的黑夜中分割出亮光的区域，一同笼罩在衣袍下的绿化带一丛丛自车窗外掠过，叶片枝干随风摇曳，成为最常见的风景。

神渡临渊看着窗外，也偶尔与玻璃反射的自己对上视线。

那双眼睛，幽深，平静，又隐约跃动着让主人都要吓一跳的疯狂。

江之岛盾子和716旧案有关。

那么当年没从废墟中找到达尔西的DNA，是否可以假设为——达尔西没死，而且穿越了时空？

他回来了。

神渡临渊抬手，手指点在车窗上。

葱白的指一上挑，那抹凉薄的唇也勾了起来。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达尔西呢。

他那惊天一醒，不仅狠狠打脸了欧洲各国，让欧洲控制异能者的流程从洗脑-人格编辑-新人格可自由活动，变成洗脑-永久控制-异能者变为人形容器，还惊醒了事后被清算的神渡临渊。

掌权者们，还是战争时的那副嘴脸啊。

*

盯着出租车计价表看了一会，感叹这玩意涨的比实验经费消耗还快后，神渡临渊下了车。

他的目的地还不是指使了末广铁肠镇守的‘猫之国’猫舍，而是医院。

笑嘻嘻的拜托司机在路边稍等，神渡临渊蹦蹦跳跳的跑进了住院部的大门。

很快，他就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人。

司机从后视镜奇怪的看了眼新乘客，长得又高又壮，应该是高中生，眼瞎乌青，嘴角的血瘀像是新伤，表情有些萎靡，上车后就缩在座位角落……发抖？

明明是长手长脚，校园隐患一样的长相，行事却畏畏缩缩的。

反观他身边，看着像会被霸凌的乖学生的长发少年落落大方，察觉到司机的视线，露齿一笑。

“我弟弟生性胆小，又刚被不良欺负过，留下了心理创伤，见笑了。”

一路上因为神渡临渊面色不善，也莫名感到害怕而一言不发的司机猛地收回视线。

两秒后，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啊？”神渡临渊笑的无害：“哪有。”

见他态度和善，司机心落下不少。

或许他来的时候，是担心弟弟安全才不高兴吧？

不过那么大一只的高中生，竟然是弟弟？

神渡临渊略发愁的叹了口气：“小明这孩子青春期时被化学物质污染了基因，才长得这么着急。”

“原来如此。”司机想起新闻报道的变异案例，恍然大悟：“节哀。”

“人还活着已经是佛祖保佑了。”神渡临渊拍拍恨不得将自己塞进车座缝隙里的男高中生，对方猛地一个激灵，脸色青白，和青色碘伏青青紫紫的配在一起，格外滑稽。

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害怕神渡临渊？

因为他叫山井明。

山井明，高中不良，仗着强人一等的体格和力量，在不良少年中很有威望。

不久前，他正带着小弟进行日常收孝敬工作呢，结果被一个娘唧唧的猫舍老板打扰了好事。

教训了一番不知好歹的猫舍老板，让那懦弱的家伙跪在脚下央求后，山井明大度的带走了猫舍一只品相不错的橘猫，准备送给准备搭上的□□的干部。

结果遇到了强盗！

个头不高，长相阴柔恶心，身板也瘦小，但抢走他的猫不说，还莫名其妙的把他撂倒！把他英俊神武的脸踩在脚下，用匕首威胁他！

山井明堂堂霸王，是会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吗！

他是。

找警察哭诉无果后，山井明都准备大度的放过那小白脸了，结果他他他他竟然找上门来了！

见山井明的反应，司机遗憾：“可惜了这么壮实的个子。”

竟然是个兔子胆。

山井明哆嗦着，脑袋突然一转，刚要张嘴，喉咙就被神渡临渊伸到跟前的手扼住。

少年手很漂亮，上方托着一方帕子，刻意窝折过的角度对着山井明。

是帕子里，一只圆溜溜的，黑白分明的人体碎片。

那疯子笑容更甜。

“小明，你饿了吗？我正好买了点心。”

在司机“你们兄弟感情真好啊”的赞叹下，秀气的手举着眼球靠近一动不动的山井明。

“乖，张嘴。”

湿漉漉的球状体开始渗血，打湿了帕子。

人在巨大的恐惧下，身体是动不了的，但精神可以。

山井明眼前一黑，想晕过去，晕……晕不过去。

神渡临渊微笑：“小明，你忘了吗？”

他歪歪脑袋，一缕发曲在耳边，衬的少年肤白如玉：“你服了药，最好还是吃点东西。”

说完，没再磨叽，眼球直接怼到了山井明嘴边。

一股刺鼻的味道炸开，唇边湿滑黏腻……

山井明：！！

他终于能动，尖叫起来。

司机被吓了一跳，厌恶的瞪了一眼山井。

“疯子！”

“抱歉，我弟弟被不良吓坏了。”神渡临渊‘无措’的收回手，将从医院顺出来的眼球标本用手帕裹好塞回口袋，换成钱包，从里面拿钱给司机：“这是清洗费和车费。”

山井明用力擦着嘴，差点没把嘴搞破皮。

有这么一出插曲，司机将车开的飞快，很快到了‘猫之国’猫舍附近的一条小巷中。

出租车开走，留下‘兄弟’二人。

山井明再也支撑不住，趴在路边干呕，吐够了，一仰头，看见少年悲悯的看着他。

胃里翻江倒海，他又想吐，结果看见那红唇一勾，语气温温柔柔。

“如果你现在站不起来，就永远别想站起来了。”

山井明立刻爬起来，站的笔直，但仔细看，腿还打着颤。

神渡临渊微微仰头，眯起眼：“真听话。”

妈的，傻大个怎么那么高。

已是惊弓之鸟的山井明像小动物一样察觉到危险，‘噗通’一声跪下了。

神渡临渊扯扯嘴角，看了眼手机，不再浪费时间。

“听好了，一会乖乖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能保你无忧，若是再给我找麻烦……”他弯了下眼，两只纤细的手指稳稳夹着一个钱包，那是山井明很确信自己好好藏在枕头下，谁也不知道的私房钱：“空的就不是这个了。”

那那那是什么，他吗？

想想自己心肝脾肺肾被掏空的样子，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山井明问：“你也会拿我的眼球去威胁别人吗？”

神渡临渊摇摇头：“我会先让你尝尝味道。”

山井明吓得魂飞魄散，连连保证神渡临渊说什么他做什么。

看他样子，神渡临渊满意。

对嘛，这才是催眠。

这种不良，最不怕的就是皮肉之苦。

只有彻底让他知道厉害，和背叛的代价，才会乖。

*

时间一分一毫的过去。

‘猫之国’猫舍中，白炽灯亮着。

身材清瘦的青年趴在桌上，手放在一只猫的身上。

“我说，警官……”他打了个哈欠：“那段监控，您已经看了三遍了。”

坐在前台的末广铁肠头也不抬：“嗯。”

“……”店主痛苦的把猫扒拉到怀里，脸埋在毛绒绒的皮毛上，吸了十几秒后，他好像做出什么决断，猛地坐直：“警官，我要回家了。”

“不行。”末广铁肠回了两个字。

店主深吸一口气：“警官，我赔警察留过夜，那段监控您不也看了吗。”

“哦。”

“……”

店主受不了了，拍案而起。

末广铁肠抬头看他。

店主默默坐下。

“我觉得再留一晚是个好主意。”

末广铁肠又低头看监控，余光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点开一看，果然是神渡临渊发来的消息。

可爱的后辈：我来了，记得假装不认识我，然后履行好警察的职责，末广警官。

仿佛心有灵犀，他抬起头，透过玻璃门，与外面的少年对上视线。

猫舍门口恰好有盏路灯，那人抱着一团橘色站在光下，正在收手机，光洒在他身上，有种说不清的虚幻感。察觉到视线，少年看过来，朝他一笑。

神渡临渊常笑，或讥讽，或轻佻漫不经心，但这样全无他意的纯粹笑还是罕见。

末广铁肠下意识站起身要回礼，却想起神渡临渊的叮嘱，又坐回去。

一直关注着他的店主被这一出搞懵了，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哗啦’，门被大力踹开，狠狠撞在墙壁上，玻璃碎了一地，表情凶恶的高中生冲上来，几步上前，一把抓起店主的衣领。

“你这混蛋在耍老子吗？”

快要两米的山井明单手拖拽店主，轻松的像在拎小鸡。

“那就是个病猫！拿回去就死了！”

店主一噎。

病猫！？

他的橘猫都快养成橘猪了！

仿佛为了佐证他的话，神渡临渊恰到好处的走进屋里，将怀中一动不动的橘猫给他看。

店主瞳孔一缩，气的顾不上自己还狼狈着，厉声道：“你们怎么敢！”

那猫儿……白日还活蹦乱淘的猫，竟满身是血！油光水滑的皮毛沾了凝结的血块，失去光泽，一条腿僵硬的抬在胸前，看上去像被硬生生掰的骨折了。

山井明不管这个，他想着来时神渡临渊的叮嘱，恶狠狠的将店主再抬的高些。

“给老子换一只！”

夹着对神渡临渊的惧怕和怨气，这位只在学生间耀武扬威的不良，竟有了□□的凶恶。

“否则就杀了你！”他眼球布满血丝：“也不差你一个，稻川会的大人已经承认我了，不想被塞进水泥里沉海，就乖乖听老子的话，不过是些畜生，能讨稻川会大人的欢心是它们的荣幸……”

站在侧面的神渡临渊清晰看见，店主垂下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赤红的眸中划过一丝鱼儿上钩的笑意，随后抬起，清凛凛的落在少年军警身上。

想起短信里那句‘履行好警察的职责’，末广铁肠握上腰侧的‘星辰升’。

“放肆！”

银龙出鞘，将山井明钉在墙上。

救下店主，末广铁肠用手铐将山井明压在地上。

因此也错过了神渡临渊脸上一闪而过的无语。

这是警察执法？

病房今来了个新病人，我没有床了，只能缩在阴暗的小角落听新病人和我妈的呼噜二重奏（沉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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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