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情妇到寡妇 第9章 第9章

出纳特纳先生是个社恐宅男又很暴躁，他才懒得管你与门外有什么官司纠纷，也不想和任何人寒暄，连待客的椅子都收起来了，摆明了不待见人，除了粗声粗气的询问姓名、部门，跟你客套不了一点。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整个财务室就像与世隔绝的笼子，房间里没有通风的窗户，唯一的窗口就是进出的门，门分两道，最外面是栅栏式的铁门，里面还有一道磨砂玻璃门，屋里除了铁皮柜、保险箱，就只有硬邦邦不舒适的木头桌椅，在这里上班和坐牢没什么两样。

急于刑满释放的特伦先生快速又准确地找出属于奥罗拉的那纸薄薄信封，就以眼神示意：你可以走了。

但是奥罗拉没走。

“我想问下，我的试用期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我的安排如何呢？”

“哦！”特纳先生翻翻备忘录，“福布斯夫人早有交代，恭喜你，你被录用了！”

太好了！

尽管工作不尽如人意，但是奥罗拉心中的欣喜仍然不减半分，她又问：“那工资怎么算呢？”

“周薪涨至12元，加提成。提成你知道吧？”他看看奥罗拉求知的小眼神，干脆的选择视而不见，“不懂的去问吧台酒保，随便哪一个，他们都能给你讲清楚！”

随即就把奥罗拉扫地出门，是一句话也不愿意和她多说了！

财务室外仍是人山人海，但是刚刚邀约的青年已经不在，奥罗拉也松了口气，不必和讨厌的人周旋真是太好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是早晨6点，这个点地铁、公交均已开始营运，可以回家了！

通宵工作的后遗症一一发作，头脑昏沉、双脚沉重，但是兜里有钱的快乐，盖过了这些□□上的劳累，奥罗拉饶有兴致的走在威尼卡街头，她在这里工作，来来回回地走过那么多趟，都是来去匆匆，还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这个街区。

干净整洁的路面，鳞次栉比的建筑，周边配套齐全，大型的商店随处可见。经过街角橱窗的时候，奥罗拉被里面精美的服装抓住了眼球。

草绿色的长款大衣仿佛一股清新的春风，轻柔地吹进了她的心房，白贝母制成的大衣纽扣在晨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云彩霞光，闪闪惹人爱。柔软保暖的布料，挺括有型的剪裁，无一不在诉说它的昂贵身价。

奥罗拉被迷得几乎走不动路。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添置新行头了，身上的二手棉服颜色暗沉，款式老旧又厚重臃肿，鞋子挤脚，鞋跟也磨损严重，总之，没一处是得意的。没钱的时候只能被迫忍受，但是！现·在·她·有·钱·了！

即使是底下标价59.99元的吊牌也不能阻拦她！

此时，她放下了接受小费时的尴尬和难堪，不去想花费了这200背后的意义，只是个爱美的、虚荣的少女，迫切的想要满足自己的**。

奥罗拉捏紧口袋中新鲜到手的绿钞票，她昂首挺胸，阔步向前，势要立刻、马上买下这件心怡的大衣，穿上它，她就是这上城区里的女孩！

然而，紧闭的大门拦住了她想要血拼的冲动，现在还未到商店的营业时间。

她再回到橱窗前又站了整整一分钟后，想要消费的**渐渐消退了。

200元看着多，真进去放开了买也不过是几个纸袋的事，这个冬天还过不过啦？再者，这样昂贵的衣服是无法隐藏的，她要如何跟妈妈解释来源？

买了无法解释，不买也无法解释。

这200不能带回家，小小的地下室里没有**，整卷的钱钞肯定是瞒不过在家洗洗刷刷的妈妈。她也没那么大胆，敢带着“巨款”在外面跑，这里治安又不好。

更重要的是，诱惑太多，她怕自己一时没克制住就花光了！

“只好存进银行了。”她心想：“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是要先购物一番，不然我辛苦工作有什么回报呢。”

她脚下一转，钻进了一旁的肉铺，给家里买了一磅的培根，她真是受够无穷无尽的土豆了！

购物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哪怕是菜市场也能逛得很起劲！不管计划里的计划外的，都买了不少，一时半会就花去了近一半的工资，直到身上挂不动了，她才心满意足地转道银行。

存款银行奥罗拉就认准了第一城市银行，这是C市最大，也是最古老的银行，在这波倒闭浪潮里，许多小银行都破产了，只有它还坚定的屹立不倒，值得信赖。

银行确实有钱！门口就是气派的大理石拱门，入内有高高的圆弧穹顶，上面绘制着丰收女神、太阳神和月亮神欢聚一堂，举杯共饮的壁画，寓意年年岁岁收获满，繁荣富足。周边更是直白，绕着壁画雕刻了一圈的古钱币，还描了金边，甚是富丽堂皇！

奥罗拉还是人生第一次来银行。在此时，银行默认是为有钱人和生意人服务的，普通人家那两块三毛五的，哪值得专门跑这一趟。所以，这里面是往来无平民，不止装修金碧辉煌，人们也是衣着华贵！

在这之中，提着满兜子萝卜白菜的奥罗拉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真应该买下那件大衣。”奥罗拉有点儿自行惭愧，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存款，接引员一样细心地为她介绍服务，建立账户。

“现在的存款利息很低，不划算，您可以考虑买银行证券或者保险，我们有......”银行职员语速开了8倍数，涛涛不绝的介绍业务。

“不，我不需要，请只要给我做存款就好。”

奥罗拉及时打断施法。开玩笑，经济下行使人谨慎，现在没人敢做投资，况且她只是短期存款过渡一下。虽然她还未计划好要如何分配它，但等她找到合理借口，将这笔钱在妈妈那过了明路，迟早都要花·光·光！

职员表示完全理解并不过分纠缠，他们也知晓现在的储户对证券、股票的抵触，但是没办法，谁叫他们是混业银行，既做商业，也做投资，上头派了任务，就得宣传。

半小时之后，一卷厚厚的绿钞变成了一纸薄薄的存单，奥罗拉将它折叠再折叠，小心的存放在手包内里，兴高采烈的回家了！

进门后，大包小包满载而归的奥罗拉第一时间将剩余的工资——5元，全部交公，满以为会受到妈妈的嘉奖，结果反而是被质问的冷汗涟涟。

她每从购物袋里分类出一样东西，就要问一嘴价格，这个也嫌贵，那个也嫌贵。

“萝卜白菜我去乡下买就好啦！你看，这超市的又贵了2角。”

“我们没有车，你大老远的去多不方便，去了也买不了太多，”奥罗拉低声狡辩。

“你这个培根买的太瘦了！吃起来就不香了！”

“是是是。”奥罗拉点头如捣蒜。

“哎呀！你不懂下次就不要买了！”

“好好好。”奥罗拉敢怒不敢言。

“你买这个围巾干什么？”

“妈妈，天气冷你老是咳嗽，这个给你围着保暖点。”

“浪费钱！家里旧的还能用，你去把它退了！”

“哎呀~家里那是窗帘做的，硬邦邦刮肉嘞，又不保暖，你就留着用吧！妈—妈—”奥罗拉腰软嘴甜，好一番哄。

“那你也可以买毛线回来，我自己织，都够织2条了！”

布朗夫人这么说着，已经笑眯眯把围巾挂脖上了，没有女人可以抵挡新服饰的魔力，但口头上还是要骂着：“你个不省心的，这一下工资就去了一半，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虽然嘴上说得厉害，但是布朗夫人算来算去，还是硬挤出来一块零用钱给她，“这些你在外面上班与同事交际用，不要让人家说我们是爱贪小便宜的！”说完又补充道：“花完就没啦，你可不要大手大脚的！”

现在是奥罗拉养家了，她的一应待遇都是和布朗先生看齐的，布朗夫人不会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就颐气指使，差别对待，相反，她很尊重奥罗拉的意见。

“不用不用，给我留下路费就好了！”有小金库在手，奥罗拉倒是真大方。

她更想把未来可能的大消费合理化，试探着开口：“妈妈，我同事们可省钱了，有些观众都很热情，愿意请她们吃饭，给她们送礼物呢！”

“你们剧院行情这么好的吗？”妈妈疑惑。

现在是电影、电视大行其道的时代，大家都去追影星了，剧院式微，布朗夫人都担心剧院哪天解散了，女儿要失业了，没想到还有这么热情的观众，倒是少见。

“呃......是，都是热爱乐剧的”。

“怎么，也有人请你吗？几岁了？结婚了吗？有没有工作？有没有房子？”妈妈闻言顿时来劲了。

一连串的追问，打的奥罗拉措手不及，都忘词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个小群演，没人看见我。”她忙道：“我是说，你觉得这怎么样呢？我认为这不太好。”

她想获得肯定，自己先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