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胥蝶的腰还是比不过江承恩的大腿,抱了根本没什么用。梅香咏还是不得不跟着主子出门见世面。
不过胥蝶的腰也没有白抱,她有保证主子只是带阿旺出门走动走动,绝对不是云见识什么奇奇怪怪的世面。
梅香咏认命地上了马车,却没有马车里见到她那一个眼神就能勾人魂的主子,只是见到了端坐得如神像一般的皎白公子,让人不敢靠近只敢敬仰。
在如此的绝色面前,梅香咏那被吓破的胆子居然开始了自我修复。
她大胆地猜测车里的这位是美人主子新收的裙下臣,还将他与之前的吴郎做比较。心想着只有这般清冷高贵的男子才配得上她家娇艳动人的主子。
不过这人看着实在是过于清冷了一些,不知在主子面前动情时又是怎样的风姿。
梅香咏一边想一边悄悄打量着这位贵公子,却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位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江承恩听到这老套的话,呵呵一笑,放松了自己端坐的身板,倚靠在边上的雕花小桌上,“嗯,在风逸居里见过。”
眼前皎白公子这一斜歪,身上的清冷顿时全都消散,那透出来的慵懒和看破俗世的味儿让梅香咏对他的熟悉感更加浓郁。
梅香咏脑子转了又转,终于抓住了点什么,她伸手指着江承恩“哦”了好几声。
“梦,梦,梦里见过。”这人不是就她曾在梦里见过的神仙公子吗。那日醒来之后她还以为是一场梦,没想到是这般神仙似是人物是真的存在的。
江承恩笑出声来:“瞧着年纪轻轻,没想到这搭讪的方法却如此老套。”
梅香咏看着有些熟悉的笑容,听着有些熟悉的语调,这浓浓的熟悉感让此人与她主子的身影渐渐重合,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你莫非就是主子……的弟弟?”主子的弟弟就是自己的小主子的,梅香咏讨好地笑着说,“幸会幸会。”
江承恩:“……”为什么不是哥哥?我女装显老吗?哼,我只有一个弟弟,在我身上,你这辈子都幸会不了。
马车已经启动,梅香咏却未见到她的主子上车,赶紧对着车夫说:“等等,主子还没上车。”
江承恩没想到小麻烦精的眼神如此之差,只能冷冷地制止了她呆笨的行为。
“我就是你主子。你眼珠子与你脑子一样,都白长了?”
梅香咏惊呆了,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这还真不能怪梅香咏眼神不好使,实在是江承恩的可塑性实在太强了。
本就娇好的面容,在扮作女子上了妆之后,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可他一旦做回了男子,端起姿态就是令人神往的翩翩公子,放松一笑便又是玩世不恭的潇洒纨绔。
再加上他对自己声音的控制,就从来没人怀疑过他的性别。
他时男时女地在风逸居的进进出出,旁人的要么说贤王世子将风逸居当作自己家了,要么说笑云姑娘就是有本事,世子也是她的爱慕者。
除了知道他底细的那几个,就从没有人想过这两位是同一人。
梅香咏认真打量了江承恩许久,还有些接受不了眼前这位就是她主子的事实。
江承恩见她那傻样,收着嗓子提高了声线,扫了她一眼,慢慢地说:“怎么,不信?”
这下,梅香咏完全信了,眼前这位,就是她主子扮的。
主子扮作男人实在是太好看了,完全是万千少女,不对,不止是少女,梅香咏觉得只要是个女人都会被扮作男人的主子迷住。
江承恩发现她的傻样更傻了,对着她打了响指:“傻愣着想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
梅香咏下意识地抹了下嘴,老实回答:“就是在想还好阿旺知道主子是个女子,不然见了主子这般绝世公子,这辈子就看不上别的男人,只能孤独终老了。”
江承恩突然有些明白风逸居里的人为什么喜欢这个小麻烦精了。她看似傻傻的,也总爱说些傻话,却能让人感到极度舒心愉悦。
“那我若真是男子,你该怎么办呢?”
梅香咏认真想想了,有些丧气地回答说:“你能给我机会养你么?”
江承恩:“呵,你等着吧。”
未料这一等,还真的等了好几年。
不过,谁等谁就说不清了。
因为心中对主子还有浓浓的惧怕,梅香咏压下了好多问题。
比如主子什么怎么控制声音的。她与采芸互换身份时,也会刻意改变一下自己的声音,可像主子这样变成男人的声音,她们都不会。
梅香咏很想学学,她现在个子小,声音上还糊弄得过去,再大一些后,她这再用这种声音去扮男子就不像了。
还有主子的“胸襟”到底是哪般风景,她也想了解一下。她和采芸是一马平川,穿着男装是完全没有压力,但若是让采薇来扮男子,那是很容易就被看出来的。
主子平时穿的衣裙都很宽大,她只顾看脸去了,从来没留意过主子的“胸襟”宏不宏伟。
现在看来,老天爷或许是公平的,给了主子一张绝佳的脸,就没在别处给她花心思了。
那话本里都说,只有初浅未经事的男人才对女人的相貌有要求。识货的,还是很看重手感的,不光是自己能享福,之后儿女也是不差奶喝的。
再一想,主子被以前的夫家嫌弃,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在里边。
梅香咏用力甩了甩头,恨自己怎么又在扯着话本里的内容乱想了。
江承恩见她这越来越傻的样子,担忧她是不是被吓傻了没得救了,于是认真关心起来:“怎么了?”
梅香咏觉得,若是有一位绝世公子满眼忧心地温柔细语地关心自己,就算是真有点什么毛病,也会都没了。若是还有,那一定是存了什么坏心思。还好她没有什么坏心思,也知道眼前的公子不是公子是主子。
只是,她刚刚想的那些事情怎么说得出口,只得硬生生说了另一个问题:“没什么,就是在想美人主子扮作男子后,阿旺该怎么称呼你。”
“还是叫‘主子’便是。若有人向你打听什么,你一概回答‘不知’。”江承恩说完又想到一点,补充说道,“若是有人称我为世子,你也不用诧异。我因喜食柿子,偶尔也有人会称我一声‘柿子’。”
“那主子这颗柿子是软的,还是硬的?”
江承恩想让风逸居里那些帮小麻烦精说话的人都来听听,这是小孩子会问的问题吗?
江承恩要带梅香咏去的地方是傅山才翻修了的庄子。
在江承恩的指点下,傅山光是靠开赌盘就赚了不少银子。不过银子对于他们这群二世祖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他们在意的,是有意思的赌局,还有下对了注的成就感。
赢得了银子的人,也不会将银子私存起来,都是组织大家一起将银子花掉。
今日的局,就是傅山为了花银子而组的。所以,梅香咏在进了庄子后发现,这庄子里不光是美景多,美食多,美酒多,还有美人也很多。
见过了世面的梅香咏,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那些美人都是万花楼的姑娘。万花楼的姑娘,都是用的同样的腰带。那腰带上配有两颗小铃铛,响起来的时候很勾人心。还有腰带的系扣也都是一种结法,很容易解的那种。
梅香咏停下脚步,不敢再跟着她主子向前了。
发觉她没跟上,江承恩转头问:“怎么了?跟紧一些。”虽然这群二世祖还没有玩小倌的嗜好,但喝大了之后谁也不敢保证不乱来。再看被胥蝶帮着捣腾成白玉娃娃一般的小麻烦精,招来醉鬼的可能性又多了一分。
江承恩开始思考要不要让人先将小麻烦精送回去。
梅香咏鼓起通知质问她的主子:“主子,出来时,不是说好的吗,不会再带我去见那些世面的。”
“这下倒是长了眼睛了。看出来是万花楼的姑娘了?”江承恩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放心,能出来的都是又听话又懂事的,不会被教训的。”
江承恩的话并未让梅香咏放下心来,她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桓子瑜远远瞧见他们二人,挥着手大喊着:“孝云兄,你可来算来了。再不来,这美酒都要被我们喝光了。”
傅山随手拿起一颗果子扔过去:“爷这里的酒可以给你灌个荷塘出来。敢当着爷的面说爷这里没酒,信不信将你拿去泡酒。”
边上的姑娘挽着傅山笑着问:“山爷,用子瑜公子泡出来的酒补什么呢?”
傅山大笑:“反正既不补脑子又不补肾。”
桓子瑜:“那是,谁叫我平日没山爷那么爱吃大腰子呢。”
梅香咏就在这些玩笑话中跟在江承恩身后落了座。
才刚一座下,她便听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哟,这是谁家的小公子,长得似个玉人儿般。这长大之后,不知要勾多少姑娘的心啊。”
江承恩端起酒杯得意地回答说:“这还用问,自然是我家的。小孩儿怕生,你们矜持点。”
话音里除了两分炫耀,余下的全是满满的警告,似要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我家小孩儿,你们谁都别打主意。
梅香咏听到她主子的话,心里安稳了少许,可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
虽说主子说这里的姑娘都是听话不会被教训的,可那些不堪的场面已经刻在她脑子里了,她一看到那些姑娘,还有那些搂着姑娘的男子,她想到的就是那日的炼狱之貌。
而且,更让她害怕的是她刚刚还感受到一股极为不适的目光。她顺着感觉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道士模样的老头紧盯着她,道士边上站着的两个小道童看她的眼光也很奇怪。
现在的她是一点儿也不敢乱动,拼命将自己往她主子身后藏。
主子身形的确比一般女子高大许多,拌作男子后更显气度,躲在主子身后,能感觉到安全不少。
江承恩也感受到了那盯着小麻烦精的目光。原来是喜欢修道炼丹的极乐散人梁奇致。
看着他打量小麻烦精的目光,江承恩极度厌恶。果然这极乐散人梁奇致极好这一口,带了两个小道童不说,还眼馋他的人。
早知道这姓梁的要来,他今日就不带小麻烦精来这里了。
江承恩正要寻人来将小麻烦精送回风逸居之时,便听见那极乐散人梁奇致开口说:“贫道瞧着世子的这位小公子身带几分仙缘,不知能否将他交予贫道。世子若有所需,尽管开口,贫道一定让你满意。”
江承恩心中冷笑,还是真小瞧了这位极乐散人了,居然敢如此直接地找他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