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异度空间 第104章 第 104 章

戚珘按照七兮的指示来到一个狭小的山洞，很难想象谷羽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竟然喜欢这样封闭狭小的地方。

拳头大小的十几颗夜明珠把山洞照亮，谷羽双手抱膝坐在角落里，听到戚珘的脚步声动都没动，脸死死埋在双腿中间。

戚珘居高临下看着谷羽颓废的模样，想到七兮的叮嘱，耐着性子道，“喂！你还好吗？”

谷羽一言不发，显然不想理戚珘。

戚珘皱了皱眉头，想到七兮说的那封父母留下的信，戚珘又多了两分耐心，“我说你好歹是焚天大陆的王，差不多得了。”

谷羽还是一动不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喂！”戚珘踢了踢谷羽，“我在跟你说话呢！”

他似乎跟谷羽天生的气场不合，相看两厌，要戚珘像安慰柔弱小姑娘一样安慰谷羽，那时不可能的。

戚珘天生就没长安慰人那根筋，他安慰姜姌淑时跟往她心口插刀差不多，也就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友情牢固才没因为戚珘的安慰一拍两散。

见谷羽还是没反应，戚珘啧了声，说道，“要不是七兮让我来我才不想理你，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

说完戚珘就想走，提到七兮谷羽突然有了反应，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像是死气沉沉的朽木。

“你懂什么，被安排修补封魔结界的又不是你弟弟，代替你去死的也不是你弟弟！”

戚珘回头用一种十分奇异的目光看着谷羽，半晌后他突然扯着谷羽的衣领，强迫他跟自己对视。

看着谷羽死气沉沉的眸子，戚珘冷笑一声，“修补封魔结界的确实不是我弟弟，那是我的恋人！”

此话一出谷羽哑口无言，戚珘痛苦绝对不会比他少，他的话确实不妥当。

“七兮成年后就到处跑，所有族人都以为这是焚天鸟的本性，可实际上你也是如此想的吧”

戚珘说道：“所有人都理所当然以为你是焚天大陆的王，必然对大陆忠心耿耿尽心尽力。七兮注定是要被放弃的那个，定然有怨言，要多多防范。”

“可实际上呢，对焚天大陆尽心尽力的都是七兮。七兮小心翼翼左右逢源，维持着焚天大陆表面的平静。”

谷羽双唇紧抿沉默不语，活像个天生不会说话的哑巴。

戚珘神情更冷，“他本该是个整天想着跑出去玩，天大的事情不过是想着课堂上怎么避过耳目偷吃几块肉干的短命鬼。”

“可他却被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兄长生生逼成一个八面玲珑、左右逢迎的狐狸精转世。把一个二百五调教得如此之好，真是辛苦您了。”

谷羽一言不发，脸色极其难看。

他这是在干什么呢？

戚珘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想让七兮去死的又不是谷羽，他这么迁怒有什么用？捅的刀还是从自己胸口拔出来的那把，真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所以我这是在自残吗？

戚珘苦笑，突然收起脸上所有的尖酸刻薄，朝谷羽客客气气一点头，“情绪突然有点激动，见谅了。”

谷羽并没有因为戚珘的歉意好转上半分，他突然捂住脸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喊！

“啊！！”

戚珘被他吓一跳，神情不愉，“在这里发什么疯，嚎什么丧呢？难道最该哭的不是我吗？我所爱的被他的父母亲人盼着去死，不忘猫哭耗子抹几滴眼泪让他心甘情愿，你说过分不过分？我该不该替他哭一哭，闹一闹？”

谷羽突然安静下来，重新把头埋进双腿之间，企图逃避现实。

戚珘再次抓着谷羽的衣领把他提起来，盯着他的眼睛反问，“怎么，你这个焚天大陆的王现在是打算撂挑子不干了，所有事情都交给七兮？”

谷羽愣愣的看着戚珘，像是看着他，又像是通过他看向七兮，突然说，“对不起！”

戚珘一愣，抓着谷羽的手不自觉松开，这是谷羽第一次跟他道歉，戚珘却高兴不起来。

“对不起。”谷羽跌回地上，抬手捂住双眼，“不知是对是错，我总恨不得拿个罩子把他罩在里面，不让他经历半点风雨。”

他悲哀道，“我自以为对他千好万好，原来我的好让他连个伤心哭泣的地方都没有。”

“刚开始长老们觉得父母因七兮而死，总防着我对他下手，可这怎么可能呢！爹娘没了，世上就我跟他最亲了，别的，各家有各家的老小，只有我跟他血脉相连相依为命。”

说到这里，谷羽声音带着一份嘶哑的哽咽，“可这一切怎么就变了呢？怎么会变了呢？那天他兴冲冲告诉我他要筑巢了，我难受得要发疯。从今往后弟弟属于别人，最亲的人再也不是兄长，有兄长在的地方也再不是家。为什么会这样呢？凭什么呢？”

谷羽肩膀颤抖，右手死死按在眼睛上，拼死掩盖着在“大敌”面前表露出来的狼狈。

然而他并不成功，透明的眼泪顺着小臂蜿蜒而下，宛如一条条长虫，发出无声的嘶吼。

自从父母死后，七兮就成了他的全世界，如今他的“全世界”变成别人生命里的唯一，他再不是最重要那个人了。

“对不起。”戚珘突然说，“我不该因为自己的胡乱猜测责怪你，不该对你乱发脾气，对不起！”

在知道蓝镜海的事情其实是阁老和三长老做出来的时候他就该跟谷羽道歉的，但那时的戚珘并不想，有时候他都惊讶自己对谷羽莫名其妙的敌意和恶意。

现在戚珘浑身对着谷羽的尖刺都收起来，也能理智的对待谷羽的问题。

蓝镜海就是谷羽不让去，七兮也是要去的，谷羽或许有自己的打算，但他绝对不会害七兮。

四长老是谷羽给七兮明面上的保护人，实际上戚珘才是真是保护七兮那个，那时他或许打不过很多人，但逃跑的能力无人能及。

当所有人都以为戚珘会跟前任人族族长回八荒城的时候，只有弟弟永远最好的谷羽，坚定的认为，戚珘不可能抛下这么可爱的弟弟跟别人回家。

寂静许久，谷羽才摆摆手，露出已经通红的眼睛，“不关你的事是吾的问题，你很小的时候吾见过你，你对吾心生防备是正常的。”

戚珘皱了皱眉，想起戚灼曾经说过，他几个月大时消失过一段时间，估计就是那时来了焚天大陆。

他问：“你做了什么？”

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让他对谷羽永远往坏的地方想。

谷羽又不说话了。

戚珘懂了，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你和七兮……”

剩下的话谷羽问不出口了。

戚珘倒是懂了谷羽的意思，是知道七兮要修补封魔结界，担心他跟七兮的感情出问题。

其实大可不必，谁的感情出问题，他和七兮都不会有问题。

戚珘耸耸肩，“算计来算计去，我俩就那么两种结局，要么他不得好死，我寿终正寝，要么他粉身碎骨，我痛不欲生。当然我希望，我希望有第三种结局，我和他我俩都好好的。”

谷羽张嘴又想道歉，戚珘挥手打断他的话，“七兮并不讨厌你，他爱你并且十分感激，他说过，如果不是父母足够疼爱你，他根本不可能出生。”

“况且，你的出生破壳并不取决于你的意志，七兮的结局也不是你造成的。”戚珘的话锋突然一转，“如果真的觉得亏欠七兮，那就做好你这个焚天大陆的王，别让七兮操心那么多。”

谷羽愣了愣才道，“你的安慰怎么跟别人不一样？”

戚珘实话实说，“因为我偏心眼。”

谷羽无话可说。

许是真如七兮所说的那样，戚珘的存在就是一种无言的安慰剂，谷羽觉得自己从窒息中得到了氧气。虽然不多，但他活了过来。

况且如戚珘所说的，他不能把焚天大陆的事丢给七兮，那是他的责任，不是七兮的。

谷羽不再半死不活，戚珘就走了，虽然与谷羽冰释前嫌不再针锋相对，不代表他们可以相亲相爱一家人亲。

戚珘回到他和七兮居住的宫殿，七兮正在里面等着他。

刚坐下喝口茶，七兮就问，“兄长如何？”

戚珘回答，“死不了。”

七兮给戚珘的茶杯倒满，笑道，“辛苦珘珘了。”

戚珘道：“不辛苦。”

他的确不辛苦，说是去安慰谷羽，其实不过是完成七兮给的任务罢了，好在谷羽确实够坚强，不用怎么安慰就好了。

是的，不管之前戚珘怎么看谷羽不顺眼，他这次是真的去安慰谷羽的。虽然他的安慰换个心理脆弱点的早就自缢了。

但谷羽竟然奇迹般的不再半死不活，可能这就是负负得正的力量。

七兮突然说道：“若是换位思考，我不如兄长，父母为他而亡，亲手养大的弟弟也替他丧命，不疯已然是他心性坚韧。”

“不可能。”戚珘坚定道：“如果你是谷羽，你只会做得比他更好。”

七兮笑笑没说话，如果太美好了，所以世界上没有如果。

戚珘张了张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问。

七兮十分直接，“想问什么就问，不必拘束。”

戚珘直接问道：“釉云活着，祭祀你也会让阁老揭发自己和三长老的罪行，对吗？”

七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我说过，釉云命很好的。”

戚珘懂了，釉云虽然是七兮的朋友，但他与整个焚天大陆相比，又显得没那么举足轻重。

如今釉云死了，阁老太上三长老都不在了，釉云的后代不会如之前受人瞩目，但也能安稳生活。

至于三长老，这辈子若无意外终生都离不开地牢。

阁老死得太简单，三长老更是死都不用死，对于那些死在水龙卷和火山爆发的族人来说，很不公平。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呢，更何况是以实力为尊的焚天大陆，如今的局面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焚天大陆首领各自为营，有那么几位灵兽族和妖兽族之间还有些恩怨，不打起来都是好的。

所以他们居住的地方挺分散的，这天他们十分默契的堵在谷羽门外，要求去禁地看看封魔结界的裂缝究竟有多大。

对谷羽来说封魔结界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东西，想看那就去看吧。

昨晚阁老在狱中去世，跟他签了契约的太上三长老自然不能幸免。

如今三位太上长老只剩两位，来接众人的是太上大长老，一只毛发蓬松雪白的大狐狸。

若是七兮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之前带他和戚珘回山洞的老爷子。

很快他们就来到封魔结界前，金红色的光芒在结界上闪过。

蛇族首领看着结界上的裂缝伸手比了比，大概成年人的两个巴掌大。说是裂缝也不太准确，更像是玻璃上的一道裂痕，没有裂开。

蛇首领看到这，很悠闲的说，“就这？看着一时半会的也裂不了。”

众人都没说话，显然挺认同他的观点。

只有戚珘神情凝重，但众人并没有把他的神色放心上，因为他看封魔结界永远摆不出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