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湖庄园隐匿在夜色中,周围的树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掩映出一道道错落的影子。萧镜辞坐在马车中,车轮滚过碎石小路发出低沉的声响,她垂下眼帘,手中握着一块普通的绢帕,绢帕的边缘略微卷起,显然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她看似安然,内心却在默默权衡着每一步的计划。
随行的阿杏小声说道:“小姐,这庄园外围戒备森严,我们真的能顺利潜进去吗?”她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些许紧张。萧镜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车窗外。透过半开的窗,她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队穿着朴素但步伐整齐的巡逻队,他们腰间的短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越是布防森严,越说明他们的计划重要。我们必须找到关键的线索,哪怕稍有风险。”萧镜辞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她的目光又扫了一眼巡逻队的动作,低声说道:“阿杏,记住我们的身份,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马车很快被拦下,门帘被掀开,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站在外面,他的目光在马车内扫了一圈,语气冷漠而带着审视:“请出示请帖。”
阿杏连忙递上早已准备好的红色请帖,管家接过后仔细检查了一番,又用余光看了一眼马车内的行李:“二位是受邀的商贾?请随我入内,不过庄园内规矩多,切莫擅自行动。”
萧镜辞微微一笑,语气温和:“自然遵守。”她的神色从容,没有一丝紧张的痕迹,但在她心中,已经开始分析眼前的局势。
踏入庄园的一瞬间,一股冷冽的气息迎面而来。院内的花草修剪整齐,但却显得刻意整齐,缺少自然的生气。仆人们穿梭其间,步伐匆匆,每一个人的神色都带着几分戒备,仿佛这里不是一座庄园,而是一处战场。
“这里的人,看似在忙碌,实则每个人都在观察周围。”萧镜辞低声对阿杏说道,脚步并未停下。她刻意放缓了步伐,装作无意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主厅,发现那里守卫比其他地方多了数倍,甚至连暗哨都清晰可见。
被安排住在后院的厢房后,萧镜辞站在窗前,透过半掩的窗棂看向庄园的另一侧。主厅方向依旧灯火通明,偶尔有身着华服的人影在廊道间闪过。
阿杏走近,压低声音说道:“小姐,这些人里,有不少朝中的大臣,他们虽然穿着普通,但奴婢见过其中一人,是户部侍郎周大人的随从。”
萧镜辞点点头,神色间没有太多波动:“顾家能策划这场会盟,绝不会只局限于他们的势力。把这些朝中大臣牵扯进来,他们的目标绝不仅仅是联盟这么简单。”她停顿片刻,缓缓说道:“今晚,我们必须探查主厅附近的动向,尤其是他们的计划细节。”
夜渐深,庄园中的灯火渐次熄灭,但主厅和几间偏厅依然亮着,萧镜辞换上一身普通的深色衣裙,与阿杏悄然潜出房间。她们绕过几处巡逻队和暗哨,小心翼翼地靠近主厅。主厅旁的一间书房内隐约透出烛光,书房门口的两名守卫时不时低声交谈。
萧镜辞在远处的暗影中停下脚步,低声说道:“书房是重点。守卫如此森严,里面一定藏有重要的东西。”
“可是怎么进去?他们看守得这么紧。”阿杏低声问道,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萧镜辞抬手示意她安静,目光落在书房旁的一条小道上。她迅速观察了一圈后,轻声说道:“那里有一扇窗,只需引开门口的守卫,就能从窗户进去。”
说罢,她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小的玉佩,手指微微用力,将玉佩掷向远处的假山。玉佩撞击假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突兀,守卫立刻警觉,持剑向声音来源方向走去。
趁着这个空当,萧镜辞带着阿杏迅速靠近书房,从窗户翻入其中。书房内的布置极为简洁,但桌案上的几卷文书和一张展开的地图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快步走到桌前,目光在文书上扫过。文书中列出了此次会盟的名单,几乎涵盖了朝中数位举足轻重的大臣,其中还有几名与皇上关系极为亲近的亲信。而在地图上,标注了墨湖庄园的具体布防,以及几处被标红的区域,上面用笔写着:“风起之地,待时而动。”
“风起之地?”萧镜辞低声念出这几个字,心中隐隐一紧。这绝不是简单的会盟场地,而是某种极具威胁性的计划关键点。她的目光又落在另一张纸上,那是一份信件,上面写着:“试探皇权,动摇根基,盟成之日,便是行动之时。”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心中已有几分明了。顾家的计划不仅是拉拢朝中大臣,而是通过这场会盟制造一场针对皇权的巨大动荡。而这场动荡的核心,显然不止局限于庄园。
就在此时,书房外传来脚步声,萧镜辞立刻将信件和地图放回原处,示意阿杏迅速撤退。她们从窗户翻出,刚刚隐入暗影中,便看见几名顾家的暗线走进书房,为首之人冷笑着说道:“计划已经准备妥当,等到明日,王府和朝廷的势力都会陷入混乱。”
另一个声音低声问道:“那庄园的布置是否稳妥?若有人闯入……”
“放心,庄园内外布满机关,就算有人潜入,也只有死路一条。”
萧镜辞屏住呼吸,心中一沉。她知道,这场棋局已经越来越危险,而她此刻所掌握的线索,不过是冰山一角。
风从树林间掠过,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她深吸一口气,轻声对阿杏说道:“我们必须尽快将这些消息带回王府。顾家的计划,远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可怕。”
夜色愈发深沉,庄园中的灯火微弱而摇曳,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巨大风暴。而萧镜辞知道,这场风暴的中心,已经将她牢牢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