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儿,你放心,别胡思乱想的,爷这辈子定对你不离不弃。”
靳星渊的冷冽声音当中夹杂着几分温柔,他薄唇一勾,低眉笑道。
“嗯,爷,皎皎以后不会胡思乱想了。”
苏皎皎点了点头,又转移话题道:“孙嬷嬷是严厉了一点儿,可这半个月也日日教我女红,打我手板也没有太用力,您要不给她轻一点儿的处罚吧。”
苏皎皎从小是名门贵女,从小被如珠似宝的养大,身边仆婢总是对她低眉顺眼,生怕伺候得不周到,从小在这种阶级森严的环境中长大,因而,她虽然性子温和,不轻易处罚下人,可骨子里是有些尊卑之分的。
她认为下人犯了错就该适当处罚,这样才能让他们摆正位置,不再重复犯错,这样也是为了他们好。
可靳星渊对孙嬷嬷的处置也太重了点儿吧,三十板子若是丝毫不放水地打下去,几乎可以要了人半条命,况且被发配到郊外庄子去,日日做重活,那可真是另一种形式的“颐养天年”啊。
苏皎皎有些心软,认为靳星渊对孙嬷嬷的处罚有些重了。
“还有心情替旁人求情,娇娇儿,看来我今夜要对你罚重一点儿了。”
靳星渊一脸轻浮的笑意,他说罢,便伸手,右手的两指轻轻地捏住苏皎皎的下颔,迫使她抬头看向他,然后他俯身吻她,在她的桃红软唇上浅啄了一口,又进行了进一步的深入亲吻,唇贴着唇互相厮磨。
寸阴尺璧的时间过去,靳星渊将苏皎皎吻得七荤八素,双颊艳若桃花,脑子里晕晕沉沉的,心跳如鼓都快要从胸腔中直接蹦跶出来了,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结束了这个炙热的吻。
“咳咳……”苏皎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方才靳星渊一直用唇舌堵着她的嘴,她都快要窒息了。
在近乎窒息的濒死状态中,苏皎皎恍惚间以为,靳星渊这放浪形骸的登徒子,下一刻就要扯开她的腰间束腰的绦带,同她在这一树新绿的桃树底下,院子正门大开,她同他幕天席地的来一回,天雷勾地火。
可靳星渊结束了这枚吻,便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大概是,觉得地上脏吧。
“爷,你太孟浪了。”
见靳星渊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又见他薄唇唇瓣上那一抹浓艳的红,苏皎皎心中一惊,觉得给他擦一擦比较好,便伸出右手雪白柔荑,指尖擦拭着他薄唇唇瓣上的那一抹红胭脂。
“爷,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皎皎啊。”苏皎皎的唇角勾起一个清浅笑意,她眯着眼睛,笑吟吟道。
“爷想娇娇儿了,不行么?”
靳星渊的眉头一挑,并没有回答苏皎皎提出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哦,是这样啊。”
苏皎皎没有再多言,须臾,她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蝶儿回来了。
蝶儿一身浅绿色的襦裙,手中提着满满当当的菜篮子,她梳着双鬟髻,这款发髻是靳府三等婢女的统一款式,墨黑云鬓上插着一枚红梅琉璃钗,朵朵红梅色泽光亮,栩栩如生。
“蝶儿,你这头上戴的这支珠钗……”
靳星渊看向一只脚迈入院子门槛内的蝶儿,他一眼便看到了蝶儿的云鬓上插着的那一支红梅琉璃钗,这不是半月前,他陪同苏皎皎出门逛街,在朱颜阁买给她的吗。
靳星渊方才才重重处置了以下犯上的刁奴孙嬷嬷,有方才这一遭,他有些杯弓蛇影,关心则乱,因而有些怀疑,蝶儿是否也欺负过苏皎皎,将她的首饰随意地拿去用了。
“回爷的话,是苏姑娘赏赐给奴婢的。”
“爷若是不喜欢奴婢戴苏姑娘的首饰,奴婢将首饰还给姑娘便是。”
蝶儿看靳星渊的一双狭长丹凤眸凤眸眸底的阴冷不善的神情,她被这一眼盯得有些发毛,指挥使大人的周身不自觉散发出的压迫感太强,她只觉得身子发抖。
蝶儿被吓得肩头微颤,赶紧说完,便伸手欲拔下自己云鬓上的那支红梅琉璃钗,双手捧着这支梅花钗,恭恭敬敬地递给苏皎皎。
苏皎皎看着蝶儿递过来的钗子,她心中叹一口气,心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爷,蝶儿对皎皎很好,对我可以说得上是体贴入微,日日都做珍馐美食给我吃,还要干浆洗衣物等杂活,这支红梅琉璃钗,是我看她整个人穿得太素净了,才赏赐给她的。”
苏皎皎伸出雪白柔荑小手,扯了扯靳星渊的一身绯色飞鱼服的衣角,她红唇翕动,小声低语,解释道。
“娇娇儿,你敢拿爷送你的东西赏赐给旁人?”
在晓得蝶儿不是个趁着他不在,同孙嬷嬷一样僭越欺主的刁仆后,靳星渊这才放下心来,微皱的眉宇舒展开来,可他依旧是不依不饶道。
“怎的,爷送给皎皎的东西,皎皎不能送给别人吗?爷怎的这样霸道,这样的不讲理,连这等微末小事都要管上一管。”
苏皎皎越说越气,心头一酸,几乎要气哭了,剪水双瞳的眸底已经是泛起了一层水汽,眼尾成了水红色,还挂着一滴泪珠,整个人看起来委屈巴巴的,她咬着红唇,声音嗫嚅道。
“娇娇儿,怎么哭了?”
靳星渊原本只是想同苏皎皎调笑打闹一番,可他当惯了锦衣卫指挥使,久处高位,因而习惯了发号施令,因而哪怕是存了稍稍逗弄一下表妹的心思,他说出口的话也是带着些命令责怪的语气。
靳星渊话一出口,看见了苏皎皎一副认真生气,几欲落泪的神色,他便后悔了,他这一张狗嘴里怎么就吐不出莲花来呢。
“行吧,娇娇儿,你想送谁便送谁,爷今后十倍百倍地给你买首饰,你爱送谁送谁。”
“你别哭啊,爷最看不得你哭了。”
靳星渊放软了语气,用祈求的姿态同苏皎皎讲话,一边软言软语的安慰,一边伸手,用常握绣春刀的那只右手的大拇指指腹擦拭掉她泛红眼尾的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动作轻柔无比。
“娇娇儿,作为爷惹哭你的补偿,爷今天做午膳和晚膳给你吃。”
“俗话说得好,君子远庖厨,爷这君子今日可要为娇娇儿近两回庖厨了。”
靳星渊故意以一种温声细语道,他一向声音冷冽,每每发号施令的时候,像是九天神祇朝着凡人降下神谕一般地听起来不近人情,不容反抗,因而此刻细声细气的,反倒是有几分像是从神坛不慎跌倒一般,有些滑稽可笑。
“呵,那爷快点去近庖厨吧,正好快到晌午,皎皎也肚子饿了。”
苏皎皎嗤笑一声,心中那一份坏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坏心情烟消云散后,她的脸色稍霁,眉开眼笑,同靳星渊调笑道,说罢便兴冲冲地推他去庖屋。
靳星渊见苏皎皎心情雨转晴,他的心情也雨转晴了,他堂堂七尺男儿,人高马大的,被苏皎皎一双柔若无骨的雪白柔荑给推得入了庖屋。
在庖屋门口,靳星渊突然想起来些什么,他转身同在院中站着的蝶儿道:“蝶儿,你出门去买两壶酒,要两壶桃花酿。”
蝶儿虽是靳府中的三等婢女,可靳指挥使喜欢喝杜康酒是整个府中人都晓得的事情,算不得什么秘闻,今日指挥使大人居然改了口味,说要喝桃花酿,这可是一桩稀奇的事儿。
蝶儿毕竟不是个在靳指挥使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因而讲话不经大脑,有些僭越意味的话脱口而出:“爷,您不是爱喝杜康酒吗,怎么今日改口味了?”
“对不起,奴婢失言,爷莫怪。”
蝶儿话一脱口,便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赶紧道歉认错,然后便噤口不言,低眉顺眼,一副做错事的姿态。
“偶尔改改口味也无妨,去吧。”
靳星渊也没有责怪蝶儿的言语措辞不当,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快点出门去买酒。
蝶儿听到靳星渊口中的命令,晓得爷并未怪她言语不逊,顿时如蒙大赦,她赶紧将满满当当的一菜篮子的食材鲜菜放入庖屋的一角,然后赶紧退出庖屋,打算出门买酒。
可前脚刚一迈步出门,蝶儿边听到苏姑娘在同靳指挥使讨价还价,只听苏姑娘的莺啼一般的软嗓道:“爷,皎皎想喝杜康酒,可以吗?”
“娇娇儿,你从前不是最爱喝一些果酒嘛。”靳星渊也没说准还是不准,他反问道,用的却是肯定无疑的语气。
多年前,他在镇远侯府打秋风的那段光阴岁月,他记得,那时她很喜欢喝桃花酿。
这种酒的酒味甜,有一股淡淡的桃花清香味,酒度低,不易喝醉,那时,她还偷偷同他一起在桃树底下共饮过几回,微风一吹,一片粉白色的桃花花瓣坠入白玉酒盏盛着的酒水水面上,荡漾起一圈波纹。
“可皎皎今日就是想要尝一尝,爷平日里爱喝的酒,不可以么?”
苏皎皎的红唇唇角漾起一抹笑容,她瞪大了一双星眸,笑吟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