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有意思。
果然,山下有意思的女子,就是多。
孟清兮缓缓下了马车,由人引着,有意无意地朝着刘幼兰的方向走过去。
一路是春和景明,溪流声音悦耳,水声潺潺,配着女子的娇笑声,让人心情愉悦。
倘若那些女子说出口的话,不那么挖苦人的话,会更好。
“这是哪家的姑娘?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打扮得如此寒酸,衣服居然只是普通棉麻,连个配饰都不曾有。”
“还用帷帽将脸给遮起来,必然是相貌粗鄙,不堪入目呵呵呵呵。”
女子的娇笑声不绝于耳,为这春日又添了几许好风光。
孟清兮置若罔闻。
她只不过是冷冷瞥过去,瞧见那些女子或捂嘴、或低眉,眼尾带笑的模样,便觉得没意思。
脸眉梢抬起弧度都一样,像一个模子里面画出来的,没劲。
她脚下动作不停,手倒是没闲着。
轻轻掀开小背篓,紫色小蛇便悄悄蹿了出去。
等到孟清兮走出好远的距离,这才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尖叫。
“啊——!!有蛇!!”
女子的惨叫声在春日之中是如此刺耳,轻而易举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包括围在河边,认真商量着什么的刘幼兰。
她似有所感,缓缓转头,朝着孟清兮的方向看过来。
只见得粼粼波光映照在她脸上,仿佛春光吻她,留下美丽的纹面。
此时,她看起来还有一点懵,眼神透露着懵懂,不太清醒的样子。
视线倒是十分精准的,落在了一袭青衣的女子身上。
方才还懵懂娇美的少女,霎时间活色生香。
她动了起来,像是画一般,活了过来。
眉梢高高抬起,比其他的女子,多了许多生气。
只见得刘幼兰抬着下巴,气势汹汹地朝着孟清兮走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孟清兮瞧,摆明了是冲她来的。
既然她要过来,那孟清兮就没必要继续往前。
她脚步顿住,就这样站在河边。
挺拔坚韧,像是一棵青翠额度竹,自成风骨。
在一众莺莺燕燕之中,倒是分外扎眼。
那脱俗的姿态,明明简谱至极,却莫名的,将所有人都给比了下去。
一时之间,不少女子看她的表情,都变得晦涩复杂起来。
也唯有刘幼兰,得意洋洋地走到孟清兮面前,带着些许骄傲,开始挑刺:“穿这么寒酸?家中是没有银钱吗,怎么不为自己置办一些好衣裳?”
孟清兮还以为她要说什么。
结果一张口,居然是这么不痛不痒的挑衅。
她唇角勾起,似翠竹一般淡雅,“红花需要绿叶陪衬,你打扮得漂亮就行,我何必费那么多功夫?”
一句话,说得刘幼兰哑口无言。
只见得她的眼睛睁得溜圆,面上露出震惊,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内容,嘴巴跟着微张,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看来是对孟清兮的回答,算不上满意。
“你别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会原谅你。”刘幼兰盯着孟清兮,好一会儿后,方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孟清兮勾唇,顺着刘幼兰的话往下说。
“这……”刘幼兰被问住。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这么发展下去。
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啊?
难道不应该针尖对麦芒吗?
怎么会这样?
她迟疑不已,一时没能回答上来。
就在刘幼兰怔愣的时候,一抹鹅黄身影出现,挽住刘幼兰的胳膊,轻声询问:“眼前这位,就是孟医仙吗?”
孟清兮闻言,掀起眼皮,瞧了过去。
虽然是同父异母,可模样和自己只有三成相似。
若不仔细看的话,其实不怎么能够看出来。
这就是她的好姐姐?
心悦五皇子?
却又捧着刘幼兰,说她是未来的五皇子妃?
有意思有意思。
孟清兮笑了起来,语气带着浓浓的兴味:“医仙不敢当,不过是会一点医术。”
“啊~”孟若洁缓缓点头,在春光灿灿之中,冲着孟清兮笑:“听闻医仙最近和五皇子交往甚密,可是他身体有哪里不适?”说到这里,她又叹了一口气,略显无奈道:“兰儿前些日子也是受了伤,可是没等到五皇子来探病,因着担心她的身体,兰儿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脸皮比较薄,便只能由我来帮着问问。”
她这一番话夹枪带棒,听得孟清兮不住挑眉。
“你出阁了吗?”孟清兮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孟若洁微愣,随即脸色微红,垂头:“没有。”
“那你怎么就好问这些事情?”孟清兮好以整暇地抱臂,不给对方留面子,“刘姑娘没出阁不好意思问,怎么你就好意思?”
孟若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嘴角想要勾起,却又无力下垂,只是喃喃道:“不过是担心妹妹罢了……”
“妹妹?一个姓刘一个姓孟,她是你什么妹妹?”孟清兮这话并不好听,甚至于有些刺耳。
叫一旁安静地小狮子,闻言炸毛起来。
刘幼兰跳出来,护在孟若洁前面,凶巴巴地看着孟清兮,“关你什么事?孟姐姐就是关心我而已,别人心地善良,不像是你,上赶着来京城,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不知道惹出多生事端来!”
孟清兮见小狮子炸毛,更加淡定。
她双手抱臂,闲适不已。
“刘小姐,你可还欠我一个道歉呢。”
“我什么时候——”刘幼兰闻言,刚打算否认。突然之间,又似乎想了起来,就连声调都弱下去不少,“洲哥哥的病还没有恢复,我怎么知道你究竟有没有真才实学?”
摆明了,现在不可能道歉的。
孟清兮倒也不急在一时。
毕竟这花宴上有这么多人,叫刘幼兰当着许多人道歉,也挺没意思的。
估计小姑娘到时候要哭鼻子。
眼睛鼻子脸颊一起泛红,看起来还有几分可怜呢。
孟清兮笑起来,就这么轻易放过了刘幼兰。
她只是借着微风,将自己的声音,送到所有人的耳边。
“我会一点医术。”
“你们要是谁有病,大可以找我。”
“无论是脑子、还是舌根子,我都愿意帮忙。”
毕竟她腰间葫芦里面,可挂着不少好东西。
毒哑几个,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