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差点被温言轻薄之后,不论管家如何威逼利诱,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劝,姚灵却是表示自己就是死也不会再见那个登徒子了。
每次劝都被姚灵四两拨千斤的打发了回来,管家这几日真是愁云满面,叫苦连天,倒是姚灵落得轻松却没有闲着,披星戴月地在灵王府和卫府之间奔走,筹划甄选的一些稀碎事宜,连吃饭的时间都严重挤压,本来就纤弱的人儿,如今也瘦的剩皮包骨。
这种豁出性命去办事的作风令管家极其不满,每次送汤送饭过去,一个时辰后再去取餐具,却是原封不动的送回来,哪怕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般饿。
他每天在姚灵身边神神叨叨的训话,人家却是左耳进右耳出,依然故我地修仙,时不时还犯一犯胃痛这种姚灵口中所谓的小毛病。
当管家耐心用尽,最后一次谈判彻底破裂之后,姚灵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依然盯着两个浓黑的眼圈挑灯夜读,披着各地送过来的民情折子,时不时感叹自己生来命苦。
此时大门却被人推开,来者穿着浅绿色长衫,绣着翠竹,整个人清俊又冷然,不是温言是谁?
后边还跟着一脸愠色的老管家,他的胡子都能吹上天去,低声在温言耳边吩咐了好几句,“这丫头玩命处理公务已经好几天了,不吃不喝,我劝不住,只能指望你了。”
说完满脸感激的对温言拱了拱手。
屋里就剩下他们二人遥遥对望,一个坐于堆叠如山的桌前,晃眼的烛火照着她那深陷的眼眶和脸颊,憔悴得像是几天没饭吃的难民,另一个身姿飘逸,晚风轻轻吹拂他的衣摆,像是高山上傲立的翠竹,违和的却是他手里提着一个红木饭盒。
温言将红木饭盒往客厅的圆木桌一放,慢条斯理地将里边的红烧肉,宫保鸡丁,素炒三丝,红豆糕,莲子银耳羹,八宝饭拿了出来,一瞬间房间里就充满了饭菜的香气,还添了几分温馨。
“立刻滚过来吃饭,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姚灵吞了吞口水,叹道天香阁的饭菜果然名不虚传,比府里的厨艺手艺好了太多,再加上温言脸上那阴沉的表情,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一屁|股坐到饭桌前,拿了八宝饭就开始吃了起来,但是因为饿过了头,反而食欲受到抑制,一小口一小口数着米粒来进食。
温言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发现比上次见面还要消瘦许多,不再像糯米团子那样软糯,心中有气,冷着一张脸给她夹菜,不一会儿,姚灵碗里的饭菜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姚灵看着叠得高高的饭菜,略一迟疑还是说道:“额,其实我吃不了这么多,你不用再给我夹菜了。”
温言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叠上去,“吃下去大家相安无事,吃不下我们就来继续上次没有做完的事情。”
明明是一番威胁的话语,带着千钧重量,他却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在讨论今天会不会有雨那般平常。
姚灵对这个人的无耻卑鄙已经领教了好几次,也知道他言出必行,只能苦着脸开始扒饭。
当嚼完碗里的最后一颗米的时候,姚灵以为自己得到了解脱,就差当场放烟火庆祝,冷不丁手里被塞进一碗汤的时候,她是绝望的,这种从天堂被打入的感觉炸得她嘴角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喝完,我们就去床上继续。”
“咕噜咕噜。”
手起碗落,一大碗鸡汤就这样被她吞了下去,不是对于鸡汤的渴望,而是摄于温言的淫|威,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温言冷淡的神色稍微有了缓和,开始将碗碟尽数收进木盒里,举止娴熟,在烛火的照耀下,姚灵看得晃了神,这些举动真是贤夫的表率,奈何把温言这个大魔头和贤惠挂上边,她便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浑身发冷。
“发什么愣?”
温言斜眼看着她做出各种奇怪的表情,伸手就掐住她的尖脸,用力在上边揉搓,留下红痕。
姚灵知道自己武艺不如人,只能忍气吞声的任人家把自己搓圆捏扁,可叹自己的脸现在已经没有几两肉了,被掐的生疼。
温言使劲揉搓了一会儿,觉得尽兴,才放开她那张原本憔悴却因为他的蹂|躏而多了几分血色的脸,颇为满意的勾了勾唇,“果然还是这个傻样看起来比较顺眼。”说完就冲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出了门去。
姚灵整个人塌了下来,从如临大敌的紧绷状态松懈了下来,又扑回书案上,与无穷无尽的案件开始了搏斗,直到子时的更声敲响都浑然不觉。
月儿被乌云遮盖,并无入屋来,屋里只有豆大的火苗在跳动,映衬着那张皎白清丽的小脸,纤长的细颈,显得柔美温婉。
温言立于窗外,整个人笼于夜色之中,清冷孤决,也不知道在窗外这样伫了多久,目光锁定那个女子。
记忆中的女子是可爱明媚的,带着盎然的生机,像一只早春的小鸟,整日缠着自己叽叽喳喳要这要那。而眼前的女子,形容清瘦,脸上带着疏离冷淡,没有了那些可爱的肉,反而看起来多了几分沉静淡雅。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被那个生命力旺盛的女子唤醒了冰封的心,但是此次迁来京都,却发现,不论是什么样的她都能勾起自己的情丝,不论是娇艳如暖阳的她,还是清冷如冷月的她,都让能让自己的心不受自己控制的跳动。
他望着房内的女子,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左胸之上,感受那剧烈的跳动,从第一次看见那双清澈的眸子开始,这种跳动就再也不受他的控制,不论是嫉妒的狂怒,还是情动的悸动,都因她而起。
他也曾经试过挣脱这种牵制,恶意地去欺负她,看她掉眼泪,恶意地去忽视她的真心,无视她的付出,但是结果并不如他所愿那样。欺负她会带来一时的快意,但是只要她一哭,就会有一种气闷从心底升起,像是心脏被人突然擒住。
无视她的后果就是知晓她离去之后,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当那些噩梦缠绕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永远都挣不开那张由她编织的网。
所以他来到了京城,这里有她,他开了天香阁,因为她说过喜欢天香阁的饭菜,于是他夜闯王府,仅仅只是因为想见她一面。
然而这一切她都并不知晓,依然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只是热衷于欺负她,却没有看到他的种种柔情。
屋里的人儿终于撑不住睡意,灭了灯,温言看着屋里的漆黑一片,叹了叹气,帮她关好的门窗,悄然离去,心中却有了决定,不论是谁先撩拨了谁,这辈子他是打定主意要和她纠缠到底了。
这章有点像是温言的内心独白和他的情感走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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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