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看脸的妹妹 第103章 林二妹妹（六）

“林姑娘，林二姑娘，老太太寻你们去呢。”

丫鬟在外面喊着，心芝便忍不住皱眉，“这贾府里的规矩未免是太差了，哪有下人在主子门口大喊大叫的道理？是不把咱们林府当回事吗？”

林黛玉只低头也不说话，绛玉一眼便知道自己姐姐又在胡思乱想了，只叹口气，“宰相门口七品官，我倒觉得外祖母屋子里出来的下人怕是在府里横行惯了的，别没得牵扯着林府的，惹人闲话。”

心芝伺候绛玉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一听这话便是知道绛玉生气了，只怪自己嘴快，一下子白了脸，便要跪下，“是奴婢嘴快，还请姑娘恕罪。”

“别整日林府贾府的，让人听了觉得咱们两个姑娘仗势欺人似的，本就是亲戚，被你这丫头说的好似两家人似的。我这里听了，不过是骂你两句，若是被府里别人听了呢？岂不是觉得父亲母亲未曾将我姐妹俩教好，让人嚼了我林家的舌根子？”绛玉将手中捧着的茶盏放在桌上，虽然没有用力，却也发出一道清脆的“砰”，惊得满屋子的下人一抖。

“可听见了？”绛玉问道。

“二姑娘说的是。”满屋子的下人低头答应着。

“绛儿，不过是丫头胡说的，你可别生气了。”黛玉见妹妹发了脾气，赶紧安慰着。

绛玉露出一个笑容，纯真无比，“绛儿可没生气，但是若是姐姐摸一摸绛儿，那绛儿便高兴极了。”说着伸着脖子就将小脑袋凑到黛玉面前。

黛玉掩嘴一笑，顺手就给自家妹妹顺了顺毛，“跟只猫儿似的。”

“那也是最好看的猫儿。”绛玉眯眼一笑。

两人正笑着，外面又在催了，“两位姑娘可好了？可别让老祖宗等久了。”

“这便来。”黛玉回应着，便让丫鬟扶着自己起身，“快去吧，让外祖母等久了不好。”

绛玉也起了身，“她老人家动动嘴皮子，我们可得走过大半个国公府呢。”

绛玉说的没错，她们这院子偏僻得很，得走过大半个贾府，才能到贾母的院子，不过倒也安静。

“那也没辙，你不若让自己腿生的长些，”林黛玉局促地笑道，“那么一步跨现在两步的路，也省些力，你说不是？”

林绛玉颇是赞同地点点头，复又追上了林黛玉，“好啊，你这是变着法子说我腿短呢。”

“嘻嘻，”林黛玉笑着，眼前丫鬟已经将帘子掀了起来，她正了正表情，跨了出去。

林绛玉跟在后头，却见阳光照射，林黛玉纤细的身子背光而立，朝着她转过头来，瓷白的肌肤在阳光下好似透明了一般，整个人都通透了起来。

林绛玉忽然眼睛里微微发涩，心头却又是一股子欢喜，她的姐姐，世间最美的姐姐。

两人跟着丫鬟便到了贾母的屋子门口，丫鬟刚打起帘子，两人还未踏进去，就听见贾母的声音来了，便顿了顿脚步，没踏进去，“寺夫人，这是我的孙子宝玉，你瞧着他如何？”

然后便是传出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国公府的公子，自然非凡。”声音中透着让人舒服的感觉。

“那不是，我这孙子哪，可是有大造化的，衔玉出生，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贾母的声音里带着得意。

“外祖母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绛玉在后头悄声说道。

黛玉伸出了手拽了拽绛玉的袖子，“这话我怕闪的不是舌头，只怕是一家子的命。”

绛玉闻言一愣，便不说话了，随着黛玉进去了。

衔玉出生，有大造化？谁不知自古圣人方有异常，难不成外祖母还盼着这个宝贝石头做圣人？还是做人上人？这话传出去，若是圣上偏要治罪，怕是十个贾府都不够砍的。

两人进了屋，见了礼。

贾母自然是端坐在首位，旁边还坐着宝玉，三春姐妹也到了，正坐在一旁，另外屋子里还坐着一个妇人，端庄贤淑，远看好似一幅仕女图一般，想来刚才说话的人便是她了。倒是如同她的声音一般，这妇人虽容貌不是绝美，却好似一朵空谷幽兰，直让人觉得舒服。

宝玉一见到黛玉姐妹俩便是眼睛一亮，不过贾母还未开口，他却也知道点规矩，并没有抢着说话。

贾母乐呵呵地朝着那妇人介绍林家姐妹，“司夫人，这便是我的两个外孙女了，左边的闺名黛玉是姐姐，右边的是妹妹，唤作是绛玉。”

又同两姐妹介绍这妇人，“这是司夫人。”

虽是不知道这位司夫人是什么人，但是看她举止端庄，通身皆是书香气息，不比贾府里的奶奶们，虽然一身的气派，却皆是金钱的味道。更何况连贾母都能特地来介绍她，那她定然身份不低。

林黛玉同林绛玉对视了一眼，行了礼见过了寺妇人。

那司夫人原先安安静静坐在一边，也只是贾母同她说话时搭上一句两句的，如今见了林家姐妹一下子便换了态度，“你们认得我？”

“我们姐妹俩自小在姑苏长大，来京城是第一次出门，哪里见过临安的风景。”黛玉轻轻一笑。

“我们若是男子，也愿有朝一日可拜入临安书院，聆听大儒的教导。”绛玉跟着说道。

司夫人当即眼前一亮，“你们果然认得我！”

“我们两哪里有机会得见夫人，我们不过是听过夫人的诗句，故而心有向往。”

司夫人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小姑娘，与其他贵族小姐不同，她们打扮得及其素雅，更衬得气质脱俗，清丽无双。可这些都比不上她们一颗玲珑心，只让人越看越喜欢。

司夫人夫君乃是当朝第一的书院临安书院的院长，但是司夫人并不是靠着夫君为人所知。司夫人闺名兰谊，她未出嫁的时候便是金陵里出了名的才女，几首闺阁里做的诗也不知被哪个小姐家的丫鬟给传了出去，一时间压过了无数才子的佳作。但是最为著名的还是司夫人与其夫君的一战。

司院长年轻时号称临安第一才子，眼界极高，寻常女子不能入其眼，二十多了依旧未有婚配，这可急坏了想要抱孙子的司老夫人。司老夫人也听闻了司夫人的才气，便派人上门求了亲，门当户对。为了担心司院长不同意，司老夫人决定先斩后奏，强行让司院长拜了天地。谁知大婚当日，新娘不愿开新房的门，新郎也不愿进新房，两人隔着一扇门僵持着。

据说当夜月色正好，如水的月光洒在心烦意乱的司院长身上，司院长抬头见了这一轮明月，忍不住便吟诗一首，正好被房里的司夫人听见。司夫人也是才气傲人，当即就回了一首诗，一来二去的，两人居然隔着一扇门，吟了一夜的诗，这可真是急死了躲在暗处的司老夫人。

第二天，司夫人便把门打开了，看见了这个与她对了一夜诗的人。只见司院长一身红衣，面如冠玉，文质彬彬。而司院长也见到了司夫人，嫁衣红颜，佳人如玉。

这段佳话一时间羡煞了不知多少女子，哪个女子不怀春，司夫人也成了闺阁小姐追捧的对象。但这些毕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司夫人相夫教子，很少露面，也不知道她如今居然住在了京城。

司夫人一笑，对着黛玉和绛玉招招手，示意她们坐到自己旁边来，又细细看着这两个女孩，只觉得天地间所有的灵气怕是都给了她们，不然怎么能生得这般灵动？

“你是黛玉？”司夫人见黛玉点点头，又看向绛玉，“那你便是绛玉了？”说着看似不留意地打量，实则仔细瞧着绛玉，只觉得姐妹俩皆是世间少有的相貌了。

“真是巧了，我有两块玉，正合了你们二人的名字，或许便是缘分吧。”说着司夫人从腰间解下了两个玉坠，是一模一样的款式，只是一块镶的是墨玉，一块却是血玉，司夫人将两个玉坠儿递给了姐妹俩。

黛玉和绛玉自然接过，口中称谢。

贾母在旁边却眼睛一亮，哪个大家没个千把块玉的，但是谁能随便把墨玉同血玉送人。一千块玉石里头才能产出一块墨玉，血玉更加少见，贾母都未曾见过一块，司夫人也能随便送给两个林丫头，只怕是喜欢得很了，心中也对两个外孙女满意了些。又看着旁边默不作声坐着的三个孙女，只觉得遗憾得很，谁不知道若是得了司夫人的青眼，便是不同了，怎么不主动些，她亲自教养出来的，不比林丫头差呢。

贾母正要开口，让司夫人看看自己三个孙女，谁知被宝玉给抢了话了，“这下好了，我有玉，两个妹妹也有玉了，我们果然前世里便该在一块的。”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

黛玉脸色顿时一白，手攥着帕子，轻咬着嘴唇，眼中已有泪水在闪烁。

绛玉也是恼怒，小脸微白，轻轻扶住了黛玉，同时目光环视了周围：老太太不以为意，三春姐妹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司夫人眼中是震惊。

贾母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她本就存了心思想要一个林丫头嫁给宝玉，还巴不得传出点什么来呢。可是司夫人却是脸色不好，什么前世今生的，这个国公府的公子脑子是浆糊做的吗？原本她见宝玉一个男子在这屋子就有些不喜，说话又糊糊涂涂的，若不是记着要看林家的姑娘，自己又是客人不好说主人家的事情，她不得把宝玉说一顿。如今一听宝玉这话，顿时觉得反感至极。

“表哥可不能乱说，姐姐与我乃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与你可没什么前世的缘分。”绛玉声音清清冷冷的，望向宝玉的目光也是冰冷，一次两次地来玷污她与姐姐的名声，这位表哥究竟是真的傻，还是想要逼着她们就范。

“绛玉妹妹，我倒觉得定然是有的，我见了两个妹妹就觉得亲近许多，这定然是前世的缘分。”宝玉丝毫没看出绛玉的疏远，径自说道。

司夫人实在没想到这国公府的公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震惊之余，又忍不住心疼这两个背井离乡的女孩，又默不作声地将视线从绛玉的身上飘过。这事若是让殿下知晓，怕是整个贾府都要倒霉。

“表哥，我林家虽然比不得国公府，但我们姐妹俩，也不是表哥你可以随意折辱的。”黛玉脸上尽是泪珠子，然后掩着面跪在了贾母脚边，“老祖宗，老祖宗，黛玉求您给做做主，表哥这不是在逼着我同绛儿去死吗？”

绛玉还在心疼姐姐，谁知就感觉黛玉拽了下她的裙摆，便一下子明白了，也跟着跪下，“老祖宗，您给评评理，往日表哥说说便罢了，如今司夫人还在呢，表哥就满嘴胡言，谁不知道女儿家名声最重要，老祖宗你给做主啊。”

“我，这……妹妹……”宝玉被姐妹俩吓了一跳，心中慌乱，也不知该说什么。

贾母也没有想到不过一句玩笑之言，怎么这姐妹俩就这么大反应，心中只有不喜，本想着揭过去，赏些东西便罢了，谁知绛玉一提到司夫人她便收了收心思，“宝玉，还不同你妹妹赔罪去，这孩子也真是的，开玩笑也没个分寸的，你两个妹妹都掉金豆子了。”

贾母此话一方面说的是宝玉不过是玩笑之言，无伤大雅，本性纯善，另一方面又在说林家两个姑娘小家子气，斤斤计较，表面上是在斥责宝玉，却是处处维护。

绛玉一听，便低了低头，用衣袖挡着，偷偷戳了下黛玉。

黛玉微微动了动身子，便同绛玉一道站起了身子,两人并排站着，俨然是在等着宝玉去赔罪了。

宝玉正要同贾母耍滑，不想贾母难得瞪了他一眼，宝玉便吓得身子一抖，慢慢吞吞才挪到了姐妹俩面前，刚行了个礼，低着头就看见绛玉一双绣花鞋子，百褶的裙摆遮着，只露出一点鞋尖，上边坠着一朵茉莉，清新可爱。宝玉顿时被这朵茉莉迷得忘了方才的不喜，顺着百褶裙便又往上瞧了些，便是一只拿着帕子的手，玉白可人，顿时不是身在何处，“绛妹妹可真是玉人，这一双金莲，一双玉手，看得喜人。”

绛玉顿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便是一掌挥了过去，“啪！”的一声，宝玉的脸上出现一个红色的手印。

黛玉立马将绛玉护在了身后，“下流！”

贾母也是脸上火辣辣的，虽然心疼宝玉，但是她再偏护宝玉也是说不过去了。宝玉这话分明就是调戏，女子的脚只能让自己丈夫看，宝玉却公然调侃绛玉的脚。但是终究宝玉是她的宝贝疙瘩，贾母也不能不护着，“宝玉，你瞧瞧你把你妹妹气得，不知哪个小贱蹄子带坏了我的宝玉，若让我给知道了，都给我打卖了出去。”

好了，贾母这下又把罪名推给了宝玉身边的丫头，总之，宝玉是万万不会错的，错的只会是旁人。

司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缓缓走到林家姐妹面前，正要拦在了宝玉和她们之间，然后漠然望着这位贵公子，“方才老太君问我临安学院来年的招生吗？”

贾母皱了眉，没应话。

“我方才不知道贵府公子的德行，不敢应话，不过现在我却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老太君，”司夫人轻轻一笑，“像这般下流无耻之徒，我临安学院绝不会招收。”

“司夫人，你这话什么意思！”贾母这辈子哪里受过小辈这样给脸色，谁见了她不给几分薄面，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司夫人，你虽然在百姓里有些名望，可是你别忘了，这里可是国公府！”

“那老太君你也可别忘了，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这天下终究不是姓贾的。”司夫人同样也是不甘示弱。

贾母望着司夫人，司院长虽然没有功名在身，可是他桃李天下，临安学院人才济济，专出状元，她终是要估量对方后面的背景。

“哼，反正除了你临安学院，还有几大学院，我宝玉还能没地方读书？”

司夫人没说话，只淡淡一笑，她临安学院拒收的人，那几大学院自然也不会收。

司夫人不去看已经傻了的宝玉，只对着黛玉和绛玉和颜悦色，“吓坏了吧，早些回去休息，过几日我发帖子过来，有个花会，不少和你们差不多大的小姐们，你们可以去玩玩，莫要呆在这府里头，做个井底之蛙了。”

这司夫人嘴巴可真毒，黛玉和绛玉偷偷一笑。